01.

  ——欺骗不是罪恶, 每个投资人都应该让自己了解这一点。这是第一法则。见鬼,也是唯一法则。

  ——不,这不只是一条法则。它是资本主义的信仰。

  我合上手头的文件,看向旁边的森鸥外, 将上面这段话念出, 而后问道:“你怎么认为?”

  “正经生意才那么搞吧。”森鸥外说道,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场景太平和了一些——眼下我们是在森鸥外卧室里的, 我躺在他的床上翻看文件, 他在电脑前阅读病症记录(他一直没有停止在医学方面的学习和探索)——所以他的神态也是难得的悠闲淡然。不过说到这里时他仍然扬了唇角, 眸中多了半壁辉煌的盛世黑暗, “我们是做不正经生意的, 斯普哦我们不用欺骗。”

  见鬼, 这句话真是既嘲讽又有趣。

  和森鸥外的对话总是这样有趣,我被娱乐得笑到前仰后合的地步,我笑得太夸张太开心, 以至于森鸥外停止阅读,坐着转椅转过身来专心看我:“Boss?”

  无所谓失态不失态, 反正一定范围内我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就这么在床上打了一阵滚,将床单之类都弄得凌乱不堪, 有着洁癖和强迫症的森鸥外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我看着他的样子又想笑了。

  他终于按捺不住, 出声道:“Boss,您太失态了。”

  “有吗?”我抱着枕头问道, 然后不等他回答我就说道:“身为港黑Boss应该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会给港黑丢脸, 换个表达方式就是看到我丢脸的人都干掉。”

  森鸥外:“……”

  森鸥外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Boss, 您刚刚是联想到了什么吗?”

  我又一阵大笑,然后将手中的文件丢给了森鸥外:“我不想处理了, 帮我看。”

  文件没有固定起来,被我随意一丢纸张飞散,差点就惟解漫天作雪飞了,森鸥外接住其中几张,而后抬手甩出一大把手术刀,每一张纸都被稳稳当当的钉在了墙上,其精准程度让人佩服的同时不禁喉间发凉。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说道:“哇哦。”

  森鸥外此时正在墙边拔下手术刀取下那些文件,闻言后微微一笑,很宠溺的那种:“Boss,你太调皮了。”

  我觉得他在威胁我。

  刚刚也的确是我太恣意了,我缩了缩脖子,然后“喵”了一声,卖了个萌。

  森鸥外将文件收拢好重新坐回座位上,不过没把转椅转过去,而是依旧面对着我:“你对商业方面不感兴趣?”

  “是。”我抱着抱枕侧躺在床上,以这种很惬意的姿势面对着他。

  “业君在这方面上很有天分。”森鸥外说,他倒没继续刚刚不三不四(?)的话题,而是说起了正事。

  “有天分和感兴趣是两回事。”我撇了下嘴,“我可厉害了,我就是要浪费且滥用我的才华,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

  森鸥外失笑,“没事,身为上位者就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想开后宫。”我托着下巴说道。

  “这还是算了。”森鸥外说。

  “好吧。”我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

  我有一丝丝遗憾。

  森鸥外开始翻那个文件,此时我们并非在港黑办公室里,而是在他家里。两只猫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雪景,它们懒洋洋地摇晃着尾巴,一个蹲着,一个趴着,就连摇尾巴的频率都趋于一致,看起来相当可爱。让人忍不住内心柔软平和起来的景象。

  其中一只是我的,织田作之助把它喂得好肥硕,旁边那只是福泽谕吉的,这几天福泽谕吉把它送过来让我玩儿几天。可能是武装侦探社服软的表现。所以说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现在果然是猫咪外交吗?

  这时森鸥外已经背对我开始认真看文件了,他的背影是纯黑色的。

  猫咪,大雪,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这些小家伙们发出的呼噜噜声,还有森鸥外翻阅文件的声音。还挺浪漫的。我忍不住从床上爬过去,光着脚下地,然后从后面抱住他,并且将脸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的身体有点凉呀。我想到。

  森鸥外不为所动,继续看着文件,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商业合作,完全是迹部家送来的礼物。”这可真是稳如泰山。我想。

  “嗯,我看出来了。”我说,“之前和景吾有点摩擦和不愉快,他现在在对我示好。”

  “罪恶的女人。”他说道。

  “我都趴你身上了你还没反应,你个罪恶的男人。”我控诉道。

  “别这样。”森鸥外说,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到他表情,不过他声音还是很从容的,“中也君会杀掉我的。”

  “好吧。”提起中也我也只好收敛一点了,可恶中也果然是我后宫之路的最大障碍。可恶可我还是好喜欢他。我悻悻然收回我的爪子,但还是不甘心地摸了一把森鸥外的大胸,我去好大,摸一下感觉好爽(……)。

  最后我重新滚回了床上,然后随口问了个可怕的问题:“你说如果我死了谁当港黑Boss比较合适?”

  这问题如果问别人的话,八成会获得“别乱说”“Boss您这么强大是不会死的”这类的回答,但森鸥外却想了一下,很淡定地说道:“我吧。”

  “好吧。”我翻了个白眼,不愧是森鸥外呢。而后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

  “太宰君也行。”森鸥外继续说道,“不过前期而言,他的性格会让港黑遭到成群结队的敌人。”

  “嗯……其实你还是偏稳妥,他很激进。”既然讨论起来了我也多了几分认真,“不过我总感觉如果有个闪失的话,他就和港黑一起灭亡了。”

  “但是太宰君那里很少有闪失。”森鸥外说。

  的确很少有闪失。

  他和Mimic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们有时候行动风险太大了。至于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一是他个人能力实在是超强,二是他运气比较好。

  但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运气好的,他这种人是无法获得个好下场的——倘若他不改的话。

  “你对他的评价可真是高呢。”我喃喃地说道。

  目前太宰治依旧在欧洲,而Mimic已经成为港黑在欧洲的外援了……或者说指哪儿打哪儿,我只需要把讯息传递给太宰治就行。凭借这个,我在和欧洲黑手党谈判中获得了很大的好处。

  横滨港口黑手党,在日本的势力愈发的庞大起来。

  “因为太宰君值得。”森鸥外说。

  “倒也是。”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不过,果然我还是无法让港黑继续冒这个险啊。”

  “你是要处理掉太宰君吗?”森鸥外问道,“太宰君是不会背叛你的。”

  “我知道。”我说,“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行,回头等新一代的人都成长起来,把太宰、织田作和Mimic一并处理了吧。”

  “舍得?”森鸥外问。

  “舍不得。”我说,“但有些事必须去做。”

  “倒也是。”森鸥外赞同。

  这种聊天所带来的残酷快感还真令人欲罢不能,其实想一想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他们会离开我的事实,我就感觉有些淡淡的伤感。但没办法,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行把他们绑在我身边,这样的话本文就会被封的。你们懂的。

  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各式各样的事情在心头乱作一团,让我有点无法安静下来。我干脆再次和森鸥外说起了话:“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该知道的事情都让我知道了吗?”

  “大部分。”森鸥外回答,“一小部分五大干部有隐瞒您,当然包括我在内。”

  “那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我故作叹息,“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唉。”

  森鸥外笑了,“您真是个豁达的Boss.”

  “可不是嘛……”我说道,“说起来我刚从小正那里得到消息,彭格列要给我们送钱。”

  “原因呢?”森鸥外问。

  “送钱和一些毒丨品。”我继续说道。

  “这样。”森鸥外点头。

  这就让我有点尴尬了,此前在横滨推举禁毒政策时就搞得动荡不安,我还遭到了不少刺杀。在我继承炼狱舍后我当然不可能直接下命令让整个关东都不贩毒,如果真这样做了我怀疑不出一个星期我和五大干部就都暴尸荒野了……

  我只能慢慢地将重心放在其他产业上,完成禁毒的和平过渡,森鸥外也赞同这一点。

  “即使是彭格列,流动资金也并不多吧。”森鸥外说。

  “的确呢。”我回应,“他们的用意是在横滨这边开辟一个橄榄油出口的稳定商线。”

  “其他用意?”森鸥外问。

  “稳定的合作关系。”我回答,“那块儿利润很大,你也是知道的。”

  “对我们也有利。”森鸥外说。

  “嗯,到头来资金还是短缺,毕竟在逐步禁丨毒啊。”我感慨,“说起来捡垃圾的利润居然这么大……虽然总感觉档次有点Low。”

  黑手党的产业中是有着捡垃圾这一行的,而且不少黑手党在做这件事……利润还挺大来着。笑哭。但总觉得好违和啊!!!我想象着港黑集体去捡垃圾,中原中也用重力操控着一朵垃圾组成的大云彩飞向分类回收中心……太喜感了吧。再次笑死。

  “不用在此纠结过多,”森鸥外轻咳了一声:“反正这件事是织田君在做。”

  “……说的也是。”

  反正脏活累活给织田作就可以了。

  等太宰治回来后看到他的亲亲织田作居然在做收垃圾的工作,岂不是要炸毛。

  我闭上眼躺了一会儿,然后说,“万圣节快到了。”

  “是。”森鸥外说。

  “把大家都叫回来,一起过个万圣节吧。”

  我最后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万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