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该怎么解释我和中原中也的关系呢。

  如果是港黑的人问的话, 我就会无比和善地告诉他,中也是我的五大干部,请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意见吗?然后对方会在我和善的笑容中瑟瑟发抖,跪下来说对不起Boss我太多事了。

  如果是港黑之外的人, 比如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的人问的话, 我会莞尔一笑, 说, 你觉得呢?接着他们会想入非非各种畅想甚至会想着要不绑架中也来威胁我……当然, 我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就送人头而言。

  如果是东京这边的朋友问, 我就会摆出一副渣男样子, 嬉笑着说“中也是我在横滨最重要的人, 哦?你问我在东京最重要的人是谁?当然是你啦——我亲爱的XXXX”,不管XXX是迹部还是赤司还是其他什么鬼的我估摸着都会这么说。

  但眼下问这问题的却是我亲爹,亲的。

  而且他还刚刚看到我和中也抱着亲。

  啊啊啊让我死了吧……我真想拽住自己头发然后以违抗地心引力的姿态把自己从地上拽起来, 只可惜虽然牛顿在这个世界虽已神魂俱灭,但我不是中也, 我也做不到这样。

  “你上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还是因为你把你妈的一件和服遗物不小心烧了的时候。”迦具都玄示端详着我的脸说道,“所以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们……”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 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和他没上丨床!”

  中原中也:“噗……”

  迦具都玄示:“……咳。好吧。”过了几秒后他说, “不想说就算了, 没事。”

  此时我们身处一个很典型的和室中。一般来说的典型和室,地上当然是铺满榻榻米的, 房中家具极少, 即使有, 移动也相当方便,所以能过是随时改变其用途。房间里有种清淡的禅意, 其地面墙壁之类涂料大多是采用的天然材料,天花板也是,为的是营造一种回归自然的亲切感。

  正对着我们的是一个壁龛,上面放着两组插花和一组弥生时代的须惠器。障壁上绘着水墨画,所有的木质都被染成了黝黑色,看起来古朴而深沉。

  当年住在这里时没有注意到这些,这次回来后我才发觉我想念炼狱舍的一草一木,想念每个房间的每个雕饰——小时候我就在这些房间里转来转去,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到如数家珍的地步。

  在这里谈话,忍不住的就会心情平静下来。

  夕阳的光斜斜地撒了进来,我们三个的侧影被投放在榻榻米上。

  “因为不是很好解释。”我并没有瞒着迦具都玄示的意思,但是在外面到处浪还好,面对父亲我还是有点羞涩的咳,“而且爸爸,我已经长大了。”

  “我当然知道你长大了,你都能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直接嫁给个比我还大的老头子了。”迦具都玄示说道。

  我:“……咳。”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既然你连那么老的都能接受,那我你也可以接受吧,为啥不父嫁呢。”迦具都玄示继续说道。

  我:“噗。”

  中原中也:“纳尼?”

  “好了,开个玩笑。不要有太多压力。”迦具都玄示说,“记着,我永远是你的后盾,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原谅你,接纳你,为你处理和善后。”

  啊。我真想用力抱他。真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对中原中也的事情真的很冷静,我明白这种冷静不是因为他不在意我,而是因为他对我的尊重。我忍不住凑过去握住他的手,说:“爸爸,有些事现在不好解释,但我会处理好的。”

  “所以,你们现在不是情侣。”迦具都玄示说道。

  我咳嗽了一声,“是的,不算是。”

  我以为他要发火了,或者至少吹胡子瞪眼,结果他没有,他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没说了。

  我鬼鬼祟祟地看了中也一样,发现他也在鬼鬼祟祟的看着我。

  我冲他吐了下舌头,他冲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我俩表情同时恢复正常。

  真好玩儿。

  02.

  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然后那人跪坐到了纸门前,说了声:“打扰了。”接着拉开纸门。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穿着和服的女人,她给我们端来三杯茶水,然后说“轻慢用”,接着离开了。

  迦具都玄示喝了口茶,慢悠悠叹气:“在那方面我过去管得多,但现在也不需要了,毕竟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嗯,爸爸。”我说。

  “胡作非为也是可以的,但是只允许你对别人胡作非为,别人对你就算了,被欺负了可以回来给我说,我帮你打断他三条腿。”迦具都玄示说道。

  “哈哈哈好的。”我说道,同时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我有点想笑。

  “其实你走后我也想了很多,也想开很多。现在感觉,即使你最后选择嫁赤司那个小子,我也是没意见的。”迦具都玄示说道。

  我还吃了一惊,“爹你真的是想开了啊。”

  “嗯。”迦具都玄示说道。

  “嫁谁都行吗?父嫁可以吗?”我问道。

  “滚蛋。”迦具都玄示说道。

  “……诶嘿,爹你本性暴露了。”

  “欠抽。”

  聊天突然间生动有趣了起来哈哈哈哈。

  03.

  我们三把茶喝完后迦具都玄示说道:“我看到你把我那个座位的扶手给捏碎了。”

  “喔……做恶梦不小心给弄碎了,对不起啊爸爸。”我诚心道歉,这好像还是赤之王的象征之一来着。

  “没事。”迦具都玄示说道,“反正之后也不用了。”

  我有点怏怏不乐:“喔。”

  迦具都玄示揉了一把我的头:“不要不开心。我听说你和尊打架了。”

  “就是想打他。”我嘟囔道。

  “不想继承炼狱舍?”他问。

  “不是啦……”我闷闷不乐地拉着他的手:“给我继承我肯定是会继承的,只是以前没有想过,而且把炼狱舍和赤之氏族分开,感觉好残忍啊。”

  “没什么是永恒的。”迦具都玄示说道,“炼狱舍能够存在下去就行了。”

  “以后可能没炼狱舍,只有港黑了。”我说。

  “换种方式存在也可以。”迦具都玄示说道。

  “你真大方。”我说。

  “我小气了一辈子,是该大方点了。”迦具都玄示说道。

  “嗷。”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躺在上面睡觉了?你能受得了上面的杀戮之气?”

  “还好,但是睡着了做了好多可怕的梦。”我想了想,蹭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摇晃,“我梦到爸爸你的剑掉了下来,吓死我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他问。

  “嗯。”我说,“神奈川70万人死掉了。”

  “如果达摩克利斯之剑真掉下来的话估计真会死这么多人。”迦具都玄示说道,“但是不会发生的,有你在,我和尊都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就是撒个娇。”我耿直地说道。

  迦具都玄示失笑,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好了别闹了,迹部那个孩子发来邀请,说今晚想请你出来聚一聚。”

  “不嘛。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继续撒娇道。

  “有点恶心。”迦具都玄示说道。

  我低下头,俯身,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上。他差点被我撞出内伤来,扶着我的肩膀咳嗽了好几声。

  “可恶。”我瞪了他一眼,“那我去和景吾鬼混了,不理你了。”

  “鬼混得开心一点。”他说。

  “好好好,”我站起来,“中也我们走。”

  “圣遗物留下,我有话和他说。”迦具都玄示说。

  “人家明明是叫中原中也。”我抱怨了一句。

  “好吧,中原留下。”迦具都玄示说道。

  在离开的时候,迦具都玄示沉吟了一下,艰难地说道:“如果真要鬼混的话也可以,毕竟你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那个,记得戴套。”

  我差点撞死在旁边的树上。

  爹你赢了!

  我去迦具都玄示你真是个英明开放的爹地啊(……)。

  我哭笑不得的转过头,看到迦具都玄示旁边的中原中也一脸菜色。

  噗……有点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