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时间, 某个夏天的中午。

  地点,海景房。

  人物,我,织田作之助。

  事件, 做饭。

  哦是的, 我和织田作之助在一起做饭。

  和人一起做饭的经验我从来都没有过, 而且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别人一起做饭。

  我想过我可能会和某个人共度一生, 但我从未想过要给某个人洗手作羹汤

  。这种贤惠的家庭主妇角色并不适合我, 我也从未想到会为他人做到如此地步是。

  不过眼下这情况显然例外, 做一桌子饭总是需要有人打下手的, 让织田作之助一个人来有点太不人道了, 而且我本身也比较无聊, 所以就跟着干了——不过显然我比较无聊是重点,毕竟我才不管是否人道呢。

  似乎当港黑首领越久,我身为人的道德感就越发的少了。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可以让自己过的更舒服。

  我俩都没说话,水流声, 这是在洗菜,刀和案板碰撞的声音, 这是在切菜。还有一些油烟味。这种相当富有生活气息的气氛对于我来说有些新奇, 不过意外的感觉还算不错, 有点温馨。

  我的刀功还不错,这当然不是在厨房里练出来的, 而是通过实战练出来的。事实上大部分常用的武器我都多多少少会用一些。切菜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打开了厨房的窗户,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 好像要下雨了。

  按照柯本气候分类法,横滨是属于副热带湿润气候的, 一年四季温差很大。不过毕竟身处沿海,所以日平均温差还是挺少的。这里夏天下雨并不是特别多,雨水集中在春季和秋季,而且即使是这样的盛夏气温也并不高,还不到三十度的样子。

  就气候来说,我觉得横滨比东京生活起来更舒服一些。

  “您是在走神吗?Boss.”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响了起来。

  “喔。”我低头一看,发现菜被我切的过于密集了,“刚走神了,不好意思。”

  “这样的话容易焦掉。”织田作之助说道。

  “你是在责怪我吗?”我问。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道,“嗯,是的。”

  我觉得他这反应挺有意思的,所以也没有假装生气的想法,“对不起啦,我下次注意。”

  “好的。”织田作之助点头,他将我切好的菜拿走,而后给我拿了几只萝卜,给我说了如何去切,接着他说:“我倒是没事啦,但是今天不是有重要的客人吗?这样会失礼吗?”

  “堂堂港黑首领和港黑第一杀手亲手做饭,已经是最高礼节了吧。”我说道。

  “倒也是。”织田作之助点头,他炒菜的技术看起来很娴熟,“不过一般来说听到这话,对方下意识应该感觉过于隆重吧。”

  岂止是过于隆重,简直就是惊悚。

  第一杀手亲自做饭啥的……真的没问题吗_(:з」∠)_

  话说织田作之助还是毒丨药大师来着。

  顺便一提,他当年使用的杀人方法千奇百怪,凡是你能想到的杀人手法他都会用——那时候用枪反而不多。

  “枪是用来防身的。”他这么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现在都在用枪了,织田作之助说道:“因为其他方面,无论是下毒还是什么,我学的都是如何杀人,我用那些只会杀人,无法做到留情,但用枪的话可以控制住不把人打死,所以后来我就只用枪了。”

  看着他那平平无奇的表情,脸上有着胡子茬的大叔用这么平淡的口吻向你描述这种事情,简直有种落差感的魅力肆意横生出来。

  我当时耿直地说道:“我差点硬了。”

  织田作之助:“……啊?”

  过了几秒后他说,“您做不到的。”

  我想了想,说,“所以我说,‘差点’。”

  “喔。”织田作之助说道,“您说话真严谨。”

  我:……

  我觉得他在嘲讽我。一定是在嘲讽我。我去。

  02.

  福泽谕吉带着国木田独步敲门后,来开门的是织田作之助的两个孩子,国木田独步下意识以为敲错了门,他还没退出来看栋数的时候,我就穿着围裙走了出来,“呀两位贵客,欢迎光临。”

  于是国木田独步愣了第二下,“你是……”

  “敝人,三上业,不过也可以称我为迦具都。”我说。

  毕竟对外我还是三上圭一的妻子来着……嗯……寡妇。

  说起来我当时给我爹说:“哇我成寡妇了好神奇哦!”我爹差点隔着电话把我给喷死。

  前一天他还有个黄花大闺女,第二天闺女突然变成了寡妇……听起来还有点搞笑。

  “你就是港黑首领!”国田木独步看起来想要立刻充满敌意,但对着穿着围裙扎着麻花辫的我怎么着也不太好起敌意。我觉得他简直太可爱了,话说资料中他和太宰治是同岁啊。

  “可以叫我迦具都喔。”我冲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他旁边的福泽谕吉,“好久不见了,福泽社长,带猫了吗?”

  “好久不见,迦具都。没带。”福泽谕吉说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由衷地说道,然后看向旁边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幸介和咲乐,说道,“这两位是来自武装侦探社的客人,先替我和织田作招呼一下他们,我先进去端菜。”接着我冲他们又是一笑,“你们先坐。”

  “好的!”幸介和咲乐答应下来,而且咲乐还很懂事地过去倒水了。

  国木田独步多多少少有些拘束,但福泽谕吉则很沉稳地道谢。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说实话味道只能算可以,肯定比不上饭店里的。但在场的人显然都不会真的把这个放在心上。

  “不用特别拘束,这是我家。”我笑吟吟地说道,自以为可和善了,“这次也不是什么特别严肃庄重的谈判,大家一起聊聊横滨的未来,再谈谈自己终身大事,就挺好的。”

  “如果只是这样就再好不过。”福泽谕吉说道。

  “所以福泽社长你是同意和我一起谈终身大事了?”我说,“呀果然森医生不可信啊他还说你不会接受我。”

  福泽谕吉:“……???”

  如果这是一个漫画,想必会出现这样的旁白:福泽谕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开个玩笑而已。”我耸肩说道,然后说:“互相介绍一下?”

  福泽谕吉点头,“国木田独步,我的弟子。”

  国木田独步冷着脸向我颔首。

  我说道:“这位是织田作之助,”我想了想,既然福泽谕吉后面加了个介绍,我也姑且加一个吧,“……孩子他爹?”

  这个介绍不错。

  “哈?你不是港黑前任首领的妻子……吗?”国木田独步问道。

  “喔,”我说,“是的,我是三上圭一的妻子。那些孩子不是我生的,你让我生我也生不下这么大只的,我也没和织田作搞婚外丨恋……至少没和他搞,不用担心。”

  这个解释感觉有点奇怪。

  我想了一下,继续补充道:“这些孩子是其他女人生的,是不同女人……是吧?他们不是一个母亲吧?”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道:“不是一个母亲。”

  顿时,国木田独步看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渣男。

  我后知后觉的感觉这个解释似乎有些不对,但我也没兴趣继续纠缠这些事了,“总之已经相互认识过了,顺便一提,织田君是港黑的第一杀手,而且对于贵社来说也算故人吧。”

  国木田独步推了下眼镜,没说什么。他用这个小动作掩饰了他的情绪。

  其实他还算沉稳,就年龄来说已经很优秀了。不过我说这话其实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毕竟我比他小,毕竟我现在地位也比他高。但是,我也有资格说这话。

  不过与国木田独步相比,福泽谕吉才是真正的古井无波,他用相当淡然的口吻说道:“为何这样说?”

  我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说道:“嗯……我曾经受过夏目先生的照顾吧。”

  福泽谕吉点头,“原来如此。”

  依旧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我弯了弯唇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告诉福泽社长一件事,Scepter 4要杀我。”

  这话说出口后福泽谕吉没有第一时间接,而国木田独步再次推了推眼镜。然后不到二十秒的时间,福泽谕吉说道:“这不成立。”

  “看起来你没有得到多少内部消息——我以为你们那边和政府的关系可能相对来说要好一些。”我说道,当然我这话是带着点嘲讽的,毕竟所谓的“相对来说”,是和港黑相比的。

  “多余的试探就不必了。”国木田独步说道,“三上夫人。”

  ……

  我差点因为这个称呼而阵亡。

  “好、好的。”我艰难地说道。

  我没料到今天给我最大袭击的居然是国木田独步。

  “……Scepter 4要进行权力更迭了,顺便一提其实炼狱舍也是,我可以给你透个底,福泽社长,港黑和赤之一族之后的关系目前尚未确定,但是,如果我死了,继承港黑的会是谁,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说。

  福泽谕吉的目光微微变得犀利了一些。

  他当然知道。

  ——森鸥外。

  “言尽于此,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你老师的规划很好,现在的横滨是哪方都无法缺少的。”

  我在横滨黑暗世界的急速洗牌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夜长梦短,赶紧结束一切后去做白日梦也不迟。

  福泽谕吉是聪明人,所以我说话只说了一半,我想他明白我要说什么。

  看来这趟回东京我得好好和周防尊交流一下了……目前港黑的形势姑且不说,我个人的情况还真够危险的。

  之后我送福泽谕吉出去,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因为天气过于阴沉、雨丝过于纤细的缘故所以隔着玻璃并不能判断出半空中是否有雨的存在,但看街道小巷里密密麻麻碰撞彼此的雨伞却能得知的确是在下雨这一结论。

  出去后我们都是撑了伞的,雨中的城市向来都是相当安静的,雨水冲刷过柏油马路,冲刷过马路两旁的行道树,行道树旁边的红地砖。这个时节即使是下雨,路旁商店的门也不会关,但顾客当然会寥寥无几了。因为雨下了很久,所以到处都有流水的声音,淙淙、哗啦啦……各式各样的,组成了下雨天独特的音乐背景。

  “再会。”

  “再会。”

  我撑着伞看着福泽谕吉深绿色的和服消失在雨幕中,忍不住联想起森鸥外说的他昔日的过往来。这种反差感还挺有魅力的。

  身后的织田作之助出声:“三上夫人。”

  我:……

  我:“给我闭嘴。”

  什么魔鬼称呼啊啊啊——!

  ——

  织田作一秒破坏气氛XD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他看出阿业在想福泽谕吉的事情了 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