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m跑得很快,Yok出门左顾右盼,视线之内就没看到有Gram的影子。
出了医院,Yok决定去看守所去看Sean,顺便告诉他Black的近况,因为一直没能见到Black,去看Sean的计划也因此耽搁了几天,今天要是还不去,Yok怕Sean在看守所里已经急疯了。
……
“Yok,Black怎么样了。”双眼无神一脸憔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满脸胡渣的Sean看见Yok后,眼前一亮,站起起身,焦急的问道。
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心里背负着的沉重负担,压得Sean喘不过气来,实在无法安然入睡。在看守所这几天,无论白天黑夜,Sean就是睁开眼睛望着监牢的天花板。
如果Black出事,那么Sean手里就是三条人命,满身的罪恶感,害怕恐惧噬虐着Sean的心,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漆黑的牢房里恐惧会放大到极致,Sean怕Black化作厉鬼来找自己索命,有好几次想一死了之,只是始终都踏不出那一步。
原来我也会怕死,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Sean觉得自己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
“Sean,Black醒来了。”Yok一脸担忧。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心放回去一半,Sean坐回椅子里,双手用力摩搓着面部,心里放松了一点,脸上的慌张也少了一点。
几日不见,Sean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憔悴,Yok一脸同情,叹了口气。
“Yok,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出什么事了么?”Yok脸上没有什么喜色,Sean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一脸不忍,Yok没有向Sean隐瞒,说道:“Black失忆了。学校论坛上都在说他摔到了脑袋,现在变成了傻子。我今天去看他的时候,傻没傻我不知道,但是看着他一脸天真幼稚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这让我很担心。”
“你在骗我对不对,Yok,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后果可以想象,Sean眼里满是绝望,害怕极了。
“Sean,我没有必要骗你。医院Black的病房被封锁了好几天不让人探望,若不是封锁消息失败,我今天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抱着脑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Sean觉得自己要疯掉了,眼神慌张,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死定了,我死定了,Yok,这一次我死定了。”
知道Black真实身份后,Sean才知道自己闯下多大的祸,因为自己被火烧死的两条人命都没有害Black出事来得恐惧。司法系统的太子爷因为自己变成一个傻子,Sean能够想象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报复将会有多猛烈,也许用不了几天,人口普查司的失踪人口上会多一个叫Sean的名字也说不定。
Sean不想死。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还要给父亲报仇,怎么能这么窝囊的死去。
“Sean,你别着急,明天我再去找找Black,他现在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能原谅你。”于心不忍,Yok也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出言安慰。
“有这可能么?”Sean根本就不抱希望。Black可以原谅自己,他的家人却未必会原谅?想到以狠辣著称的最高检察院检察长Rosine女士,Sean就是一脸绝望。
“Sean,你别放弃,不管有没有机会,我都会试一试的。”
“嗯。”双眼放空,Sean茫然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早。
“……号外号外,皇室今日公布Ridere公主婚约对象为最高检察院监察长Rosine女士的儿子,最高学府司法学院大三学生Black,两人将在Black同学毕业后订婚,……Black同学近期虽然遭遇了一些意外,但是经过王室证实,Black同学只是失去了对一些人和一些事的记忆,其他并无影响,一切对Black同学的污蔑,将被视为对皇室的藐视,皇室将保留追究其大不敬之罪的权利……”
准备去医院探望Black的Yok,路过一个报刊亭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搁置在报纸上的扩音喇叭正在循环播放头条新闻的录音,以吸引顾客购买报纸。
“给我一份报纸!”Yok一脸狂喜,问道,“多少钱一份?”
“五毛。”
“给你。”
接过报纸,入目就是两张真人半身彩照,一左一右分别是皇室Ridere公主和Black,反复将Ridere公主和Black的婚约文字在心里默读了五六遍。再打开手机查看新闻,网上铺天盖地都是Black和皇室公主订婚的消息,皇室特别还再三确认Black只是暂时失忆不是变傻,再又打开学校论坛,论坛上置顶的帖子早就消失无踪影,取而代之是大面积的祝福Black和Ridere公主要幸福的马屁贴。
Yok高兴地几乎要原地跳了起来。
往看守所的方向一路狂奔,但是跑出去没多远,Yok又转身调头往医院跑过去。
随着年岁增长,人总是会忘记一些人和一些事,相比起变成傻子,失忆并不可怕,Yok知道Black,Black看似冷酷无情,但是内心比谁都柔软,Black是一个爱着公平正义善良的人。哪怕经历再多的事情,忘记再多的事情,一个人的本质是怎么都不会发生改变。Yok相信Black,也对Black有信心。
Yok心想,自己应当先帮Sean求得Black的原谅,之后再告诉Sean还有Gram这个好消息,更加合适。
几乎是毫不停歇跑到医院门口,躬着身体,Yok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Yok准备休息一会,平复呼吸后再进去看望Black。而平复呼吸的时候,Yok摸出了手机抽空给Gram打了个电话。
电话迟迟没人接听,Yok很不高兴,不死心的再次拨了过去。
说实在的,昨天Gram突然跑了,Yok就很不高兴。
丢下出事的Sean和Black,一向重视友情的Gram表现得太奇怪了。当然,Yok也有点害怕。昨天Gram在病房里的情绪很不对,自己从看守所出来后又找了他半天没找到人,电话也不接,今天还是如此,Yok心里还有点担心,身边的小伙伴一个接着一个出事,Yok实在不想Gram也出事。
电话连续拨了四五通,正当Yok想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Gram,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接我电话?”几乎是立刻火冒三丈,Yok差点没吼出来。
“你别管我。”
公寓里,Gram靠在床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一手拿着电话,一个握着一个酒瓶,瓶口正往嘴边送。若不是电话吵得头疼,Gram接都不会接。
从昨天到今天,Gram还是不能接受Black把自己忘得个一干二净,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能够丢下他一个。
他怎么能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我!老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Gram觉得心痛、委屈。满腔愁苦无人诉说,只能借酒浇愁。
“Gram,你看下新闻,Black没有变傻只是失忆,皇室公布了他和Ridere公主的婚约!Sean可能有救了。”忍着把怒火憋下,Yok几乎是吼着告诉Gram这个好消息。
“Gram?Gram?”电话被挂断,Yok气坏了,眼睛里差点没喷出火来。
也不知道Gram哪个筋搭错了,Yok想发火却还是忍住了。解决Sean的事情要紧,Gram无事就暂且放一旁,Yok收起手机,去了医院门口的花店。探望病人可不能空着手去,以前Black是兄弟,兄弟之间不需要讲究什么,现在Black已经不是原来的Black了,和自己几乎是陌生人了,更何况自己还有求与人。
电话这头,听到Yok谈到Black的婚约时,Gram的头脑几乎是瞬间清醒。挂了电话,上网查看新闻。新闻网站上,Ridere公主一脸微笑落落大方,Black潇洒帅气满脸笑容。
Gram好像全都明白了。想起自己Black告白时,Black突然捂着胸口泪流满面。想起重症监护室外,苏家小少爷Todd曾对自己说:“收起你那廉价的喜欢,Black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因为你没这个资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心里有一个地方完全粉碎,Gram捂着胸口,跪在床上,止不住痛苦的哀嚎。
泪水一颗一颗滴落,打湿了Gram身前一张心形的卡片,那是Gram送Black玩偶的时候,因为害怕Black会拒绝自己没能一同送出去的卡片,上面写着,Gram永远喜欢Black,Gram永远会爱Black,卡片上还画有小心心。随着泪水滴落,卡片上的字迹在泪水浸润下逐渐模糊,那颗心也跟着一片模糊。
“Black,我的Black,我要永远失去你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