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一辆马车停靠在教堂门外,一名身着讲究的男子正低压着帽檐,向穿着红外袍的教皇低语。
苏菲无法靠近去听清楚两人在交谈什么,她醒来时就是在教堂院子里,以一种没有实体的状态,像是灵魂一样漂浮,旁观着一切。
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她死亡后的时间?还是……
两人交谈完毕后,男子扶着帽子回到马车上,架着车离开。
教皇目送了一段距离后转身进院子,苏菲下意识要躲起来,发现教皇目不斜视从自己面前走过。
苏菲微微松气,准备跟上教皇看看他准备做什么时,教皇停下脚步。
“出来吧,孩子。”
苏菲一怔,教皇转身,目光越过她,看向院子里那棵树。
“孩子你都听到了?”
苏菲寻着教皇视线所及之处,看见从树后走出一个女孩子。
那模样,苏菲立马就知道是谁。
小铃铛,兰迪。
“是的,教父,皇家要来接回我吗?”
兰迪似乎想要抬起头颅望教皇,却见教皇的表情在她说完后有些异样。
“孩子,你应该清楚,皇家想要的是什么。”
教皇如此说道。
苏菲眉头一皱,她记得她醒来后教皇是很肯定地告诉她皇家要带回她,但现在为什么正主小铃铛兰迪在,教皇的答复却不一样了?
“我可以,我可以做到,教父。”
兰迪双手扶着自己胸口,好像要努力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教皇想要的。
教皇微微摇头:“孩子,你已经失去资格。”
他缓缓取出一颗铃铛。
不仅兰迪双目圆睁,苏菲也愣住。
那颗铃铛……
叮当……叮当……
教皇轻轻摇晃铃铛,铃铛声清脆悦耳,伴随满天的雪花,仿佛在唱着一首美丽的童谣。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眩晕感窜上心头,苏菲在闭眼前,看见兰迪带着不甘的眼神闭上眼睛倒地。
一个不可思议猜测浮上心头,苏菲彻底陷入昏睡。
……
“醒醒,孩子。”
温暖停留在脑袋上,舒服得让人想要多留念一会。
可逐渐清晰的大脑让苏菲乍然睁眼。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回房间睡吧。”
教皇温和的目光落在身上,对话的熟悉感却让苏菲不寒而栗。
她试探性喊一声人:“教皇。”
“你这孩子,总是不喊我教父。”
教皇叹息,无奈的眼神又透着一些宠溺。
仿佛一道惊雷轰顶,苏菲瞬间明白她在经历什么。
她在重来,重新回到死亡之前。
她在昏迷前看到的,是她变成兰迪第二人格之前发生的事。
教皇知道她不是兰迪。
苏菲低眸,掩饰住自己眼里止不住的思绪。
“皇家那边已经确认,要将你带回去,这将会是你在孤儿院过的最后圣诞节。”
一模一样的对话,苏菲睫毛颤抖,她还要和之前一样回答吗?
“教皇,我想带小帽子一起走。”
苏菲抬眼,正视教皇说道。
教皇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释然:“可以的,孩子。”
“你将会是至高无上的女皇,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止你。”
苏菲:“即便我杀人吗?”
教皇语气一顿,“孩子,你不会的。”
他的语气非常坚定。
苏菲感觉坐地上有点累了,拍拍衣物自主站起身。
“能告诉我小帽子在哪吗?”
她记得教皇拿的铃铛,是小帽子一直拿着的。
小帽子最珍惜和她有关的物品,不会轻易放弃掉。
“他被我关在小黑屋里了。”
教皇说道,他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
苏菲望了下外面天色。
今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
每一次见到小帽子都是夜晚,白天的小帽子会是什么样的苏菲从没想过。
“只有黑暗,才能克制住他。”
教皇徐徐说道,他示意苏菲跟上。
苏菲安静地跟在教皇身后,强烈的预感冲击着她,呼之欲出。
“那孩子性格怪异得很,在你来之前,他就像一个只会扯皮笑的玩偶。”
苏菲回想初见小帽子的模样,没有说话。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如此怪异的——疯子。”
苏菲看不见教皇的眼神包含的东西,身高原因要靠仰望才能勉强看见教皇的神情。
苏菲已经听过不少次疯子,就连找到的日记本也提到过无数次疯子。
现在,教皇称小帽子是疯子。
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帽子,为了与她的承诺死不交出东西的小帽子。
“这是你关他的理由吗?”
平静如水的口吻令教皇不禁低头仔细看这个孩子。
“孩子,你的思想是如此美好,你具备了女皇该有的品德,皇家非常看重你。”
完全和面对真正小铃铛兰迪说的话完全不同,一个肯定的猜测浮在苏菲脑海。
教皇口中的女皇人选,从头到尾都是说的她——苏菲自己,而不是兰迪。
[只有你不能存在……]
[你的眼睛就是我的噩梦……]
[那个疯子我要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每一年圣诞前夕,那个家伙都会出现。]
[是那样令人震惊的疯子,我特别害怕,明明不是我害的,我只是一个受害者……]
苏菲长舒一口气,她想,她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孩子,小黑屋到了,你确定要见他了吗?”
教皇开口,苏菲抬头,一间紧闭的房门在面前,房门不是全封闭,有一个封了铁栏的窗口可以看到里面。
苏菲深深看了一眼,扭头对教皇说道:
“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苏菲。”
教皇愣了一瞬,后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苏菲。”
“能告诉我,小帽子是犯了什么事要被关进小黑屋吗?”
在上一次死亡,苏菲能清楚记得,小帽子有出现。
但这一次,小帽子为什么会在小黑屋?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小帽子的处境就完全不同。
是因为她这一次选择直接去找小帽子,时间提前了吗……
教皇望着门上的铁窗户,目光复杂到极致:
“就在不久前,小鞋子抢走了他的铃铛,他将小鞋子的一只脚用权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