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先生。”
苏菲喊住起身的小丑,尽管她现在是双腿发软,要靠着树干才能不狼狈摔倒,看小丑的眼神依旧平静。
在小丑身后,苏菲看到原本追杀自己的老约翰斯儿子,约翰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她想到之前和于明的对话。
于明告诉她,那个问题当面问本人比较好。
“我能知道,这个塔罗世界真正的存在意义吗?”
于明告诉自己的话,让苏菲真正去看待这个由塔罗牌构成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构成。
小丑像是充当着塔罗世界的秩序者,一个非常极端,由疯狂化身的秩序者。
他跳脱于塔罗牌之外,又毫无违和存在塔罗牌搭建的世界中。
仿佛就像是一个天生的……
“Lady。”
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答案如泡沫般轻响消散,苏菲竟是想不起她刚刚在想的什么。
“理智和疯狂,从来只在一念之间。”
小丑语调不快不慢,仿佛品着精心制作的红茶,悠闲自在说着让人寒毛竖起的话。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漆黑的手杖横摆在两人之间,就好像话里说的,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究竟谁是天堂里的天使,谁是地狱里的魔鬼……
“你的疯狂就是我,我就是你的疯狂。”
那一刻,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菲几乎忘记呼吸,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另外一个……自己。
有风吹过发梢,苏菲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有什么情绪在逐渐发酵。
苏菲猛地掐自己大腿肉一把,迫使自己回神。
小丑太危险了。
苏菲不仅一次是这么觉得。
无法承受住小丑力量的人会发疯至死,而能承受住小丑力量的,正在慢慢——
同化。
苏菲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持住理智,一定不能放任自己在这股神秘的力量大海里沉沦。
苏菲自认自己在来到塔罗世界前,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可苏菲清晰感觉到,自己在发生变化,很可怕的变化,甚至比花五他们还要可怕的变化。
小丑解答问题很少会用语言去解答,他只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是答案。
正如现在,他用自己的力量让苏菲明白,这个塔罗世界真正存在的意义,真正的疯狂还可以到哪里。
疯狂从来不只是流转在表面。
头痛欲裂,冷汗浸透自己整个后背,苏菲终于坚持不住,顺着树干滑落坐在地上。
脑海里肆意翻滚的东西在一点点吞噬她绷紧的神经。
正如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咬紧牙关,苏菲知道只能自己硬生生扛过去。
相比苏菲的狼狈,小丑就是一个穿着考究的绅士伯爵,撑着手杖悠闲看戏。
轻快的歌谣慢慢飘散出来,诡异的歌词一点一点钻进苏菲脑子,翻涌的东西出现松动。
苏菲无法描述体会到的奇妙感觉,本能地驱使自己将小丑的力量压制下去,渐渐归于平静。
“Lady真让人惊喜。”
小丑将手杖拿在手中,不再撑地,画着诡异微笑的小丑面具无法让人看清他话里意思。
脑袋不再继续疼下去,苏菲勉强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色苍白得吓人。
再配上这个幽暗的森林,当做午夜凶灵也不为过。
……
等于明找到苏菲时候,她低垂着头,坐在草地上,背靠树干宛若无骨。
“苏菲。”
于明叫了一声,他踱步走来。
苏菲眼皮掀开,抬起苍白无血色的脸对准于明。
白得吓人的脸,一言不发直勾勾看出来,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就被吓得跑掉。
绕是于明,一个真身为副本Boss的大牌,也停顿住。
确定人确实活得好好的,这才继续走过去。
“还好?”
于明没有问发生什么事,就问苏菲人是否还好。
“离咽气就差临门一脚。”
苏菲语气漂浮,就真的好像随时蹬腿没了。
“看来你还是问了那个问题。”
于明笑道,他也发扬下队友精神,把苏菲拉起来。
苏菲腿还在发软,是真站不动。
于明就干脆背上苏菲,向树林外走。
“戴安娜现在在哪?”
苏菲头都抬不起来,就窝在于明背上问情况。
“她追不上我,很有可能折返回去。”
“走,我们现在去找她。”苏菲说道。
“不休息好再去吗?”
苏菲摇头:“趁现在那个男人昏迷不醒,我们能放心地和戴安娜谈话。”
等男人醒了,就不好和戴安娜说话了。
于明应好,背着苏菲提速而去,他的样子不像是有打架。
苏菲却实际没打架甚是打架。
两者鲜明对比,让苏菲不断心酸。
她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
“对了,我给你的刀呢?”
于明冷不丁开口。
苏菲:……
这跟小时候偷偷拿妈妈化妆品玩,不小心弄坏一根口红,被妈妈问起来的心情毫无差别。
可苏菲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
“小丑弄折了。”
于明显然沉默三秒,三秒后苏菲就听他说:
“你知道小丑为什么要弄折我的的刀吗?”
“为什么?”苏菲下意识顺着于明的话问他。
“呵。”
于明一声轻笑,又好像冷笑。
苏菲有些迷糊了,她觉得于明非常有话说,又迫于什么不说。
“不过小丑答应赔我一把。”
苏菲补充着说,在她说完后,于明停下走路。
“他不可能这么好心。”
这是苏菲难得从于明口中对一个人评价是那样肯定。
这是得多么了解对方才下的这种肯定语气。
苏菲颇有同感点头:“对,前提条件是我直接去能拿到刀的副本。”
知道这个情况,于明显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空气安静不少。
良久,于明才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什么生日愿望?”
生日愿望?
苏菲一脸懵圈,这是……
“提前给你过,我怕你过不到那一天去。”
苏菲:“……”
她眼神逐渐幽深,语气漂浮得像鬼,说:
“我的生日愿望就是于明和我一起去下副本。”
朋友,总是要同甘共苦。
既然这么难,一定要拉上好队友一把。
她相信,具有副本Boss实力的于明,一定能够和自己同进同退的。
“说不准,生日礼物都给提前备好。”
苏菲含笑说道。
于明轻咳:“我们到了。”
在说话间,于明背着人回到戴安娜房子。
房子的蜡烛熄灭,并没有点开,这和前面一定要等到深爱的人回家有区别。
苏菲活动自己身体,熟练躲开窗户猫着身体过去。
要确认戴安娜在哪。
于明才回来找她没多久,相对而言,戴安娜不应该能很快入睡。
一切祥和平静的夜晚,却在偷偷泛起毛骨悚然的凉意。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