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走远, 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野中的小芭内,见月眨了眨眼, 一脸莫名其妙。

  “他怎么忽然生气了?”

  不死川转过头, 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唇, 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月在问出这句话后, 也是一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似乎也没有这个资格去评判小芭内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 毕竟人家至少还意识到了自己的喜欢,而她,却连自己到底对锖兔是什么感情都不确定。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纠结中, 谁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见月才打起精神来,对着一旁沉默良久的不死川歉意一笑。

  “抱歉呐, 实弥,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下次再约你一起切磋吧。”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一味地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必须得, 沉下心来, 好好地想一想才行。

  不死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站在原地, 静静地看着见月渐渐走远。

  之后的数日,她没有再去总部的道场,也没有去蝶屋找蝴蝶忍和珠世小姐,而是呆在宅邸中,一边进行基础的剑道修炼,一边开始回忆自己这三辈子以来辛酸的恋爱史。

  作为一个性取向为男,发育正常的女性,她当然有过喜欢的男生,虽然那是在久远的第一世,久到她甚至忘记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种种原因之下,直到她迎来了第一次的死亡,她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至于流星街那会儿,连肚子都填不饱,就更别提谈恋爱了。

  好吧,见月承认,她当年曾经被伊尔迷的美貌短暂迷惑过,不过幸好对方及时用自己那变、态到极致的弟控言论和控制狂倾向,掐灭了她这个颜控的小火苗,并且奠定了她从此以后,深刻贯彻落实“越漂亮的男人越有毒,见到了千万要躲开”的指导方针。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就在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将“恋爱”这一需求进化掉之时,猝不及防间,她意识到了锖兔对她的感情。

  很难描述她当时的心情,短暂的错愕过后,她首先感觉到的,却是紧张,她害怕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感情,也害怕他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索性锖兔没有逼迫她立刻给出答案,而是选择了外出执行任务,让她有了一段空闲的时间来思考这些。

  将手中用来练习剑技的竹刀放下,见月微微叹了口气,再一次思念起了自己的日轮刀,无一郎这几日都没有传讯回来,莫非真的是被他的锻刀师追杀成功了……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的想法,空中忽然传来了几声鎹鸦的叫声,她抬起头,正巧看见半空中划过一道雪白的身影,像是白色的闪电般似的,直冲着她的方向飞来。

  见月没有躲避,右肩一沉,任凭小黑降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家伙虽然每日里都在到处飞,运动量充足,但怎奈它吃得也多啊,相比于当初,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若不是见月的身体素质感人,换了一个普通的女孩过来,说不定能被它这体重压得站不稳。

  小黑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到自家主人那隐晦的视线,但作为一只没办法说话的鎹鸦,它只能用自己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顺便把系着信的鸟爪,嚣张地伸到她的面前。

  无语了一瞬,见月取下信,阅读了起来。

  这不过是一封短短的书函,信息量却极大,她先是被上面的内容一惊,大致通读过后,得知没人因此丧命,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如此,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皱紧了眉头,这些日子以来,恶鬼那儿没有什么异动,她就下意识认为鬼舞

  辻无惨应当像是数百年前一样,选择了蛰伏下来,谁料,他竟然找到了锻刀村的位置,甚至还派出了上弦去屠村。

  若不是无一郎和蜜璃两位柱级剑士,恰巧同时前往了锻刀村,还在炭治郎他们的帮助下打败了那两位上弦,说不定这一回,真能让鬼杀队损失惨重。

  见月狠狠一咬牙,深刻地认识到,鬼舞辻无惨一日不死,鬼杀队就一日不能松懈下来。

  他就像是潜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平时不动声色,乘人不备,则出来给予人致命一击。

  只不过这一回,命运站在了鬼杀队这一边,不仅让他们再一次斩杀掉了两位上弦,还因祸得福,让无一郎恢复了记忆,炭治郎甚至得到了数百年前,继国缘一所用之日轮刀。

  至于其他细节,还要等他们回来之后才能确定。

  这一次锻刀村之行,一共斩杀了两位上弦,粗略统计下,原先的十二鬼月,现如今只剩下一位上弦之三,下弦更是全军覆没,主公大人必定会提前召开柱合会议,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趁着十二鬼月的位置空悬,他们必不能让鬼舞辻无惨休养生息,重新组建十二鬼月,所以正式的行动,越快越好。

  见月攥紧了手中的信函,眼若星子,闪着寒芒。

  她要去一趟蝶屋,阿忍和珠世小姐的药剂已经接近完善,这一次,说不定能用上。

  *

  数日后,在众柱集合的院落门口,见月第一次见到了找回记忆的自家徒弟。

  看着不远处那个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的美少年,她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人群的同时,还撞上了默默地站在角落的义勇。

  头也不回地,见月抬起了颤抖的手,指向无一郎。

  “他……他是谁?!”

  义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而后可疑地沉默了一瞬,又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才回答道:

  “时透无一郎?”

  “我不是指这个!”

  见月转过身,双手握住对方的双臂,狠狠晃了晃,面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我徒弟真的不是被夺舍了吗?他竟然在笑诶!这种表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其惊悚程度,不亚于你评选为鬼杀队本年度最受欢迎柱级剑士!”

  论如何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破防。

  “我……”

  义勇顿了顿,正打算出言反驳,却被横叉进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原来老师是这么想我的吗?”

  两人谈话的正主,无一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的身后,还好整以暇看着他们,那张雌性莫辨的漂亮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分外乖巧可爱。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见月瑟瑟发抖,表示适应不能。

  他真的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了吗,抑或是某种独特的血鬼术,这一定是鬼舞辻无惨的阴谋吧!

  “无一郎,你老实说,你是恢复了记忆,还是第二人格苏醒了。”

  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见月,开始了自认为科学合理,实则更加离谱的推测,听得当事人头痛扶额,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他真的还是他,只不过性格活泼了一点罢了。

  所幸,有人替他解了围。

  众柱皆是实力强悍之人,而他们聚集的院落,也不过多大,自然能听清各人相互之间的谈话。

  他们对无一郎变了性格这件事,虽然有些讶异,但最终还是喜闻乐见这种转变,毕竟之前的他总是不参与众人的谈话,年岁不大却常年面无表情,让人很是担心。

  不过见月这番表现,虽然激烈了一点,他们倒也能理解。

  在无一郎初入鬼杀队之时,她就受主公大人所托,成为了类似于引路者这样的

  角色,后来还一直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教导他处世的道理,感情颇好,对于无一郎的转变,她自然也就更为敏感。

  要让她适应对方的转变,还得慢慢来。

  所以,锖兔出手了。

  他先是像从前一样,拍了拍无一郎的背,在他看过来之际,和煦一笑。

  “没有关系,见月她只是一时没有调整过来而已,之后会好起来的。”

  也确实如他所说,在见到锖兔后短暂的一愣过后,见月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做的不妥,极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打算柱合会议结束后,再找对方好好聊一聊。

  在场众柱皆已聚齐,柱合会议也正式召开。

  在无一郎和蜜璃相继将自己在锻刀村的遭遇讲出之后,还向在座众人,扔下了两个重磅消息。

  “什么,祢豆子克服了阳光,你和蜜璃还同时开启了斑纹?!”

  若说前面那个消息让她惊喜的话,那得知他们两人开启了斑纹,却让见月忍不住神色凝重起来。

  在检测出那坛子植物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蓝色彼岸花之后,她们便对祢豆子的体质有了相应的猜测,只待她从外回来,便可进行下一步的检查。

  她能克服阳光的结果,她们已有八成把握。

  但是斑纹……斑纹不一样。

  见月曾经翻阅过产屋敷家族的族史,也问过已经开启了斑纹的继国严胜,有关这一印记的事,可以说,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她更了解斑纹是如何出现的,又将带来怎样的副作用。

  诚然,开启斑纹者的实力将得到大幅度提升,然而,这是透支生命换得的力量,除了继国缘一外,无人能打破那活不过25岁的限制。

  因此,虽然一早就知道了如何开启斑纹,可见月从来没有想过要借助这一方法,来提升众人的实力。

  鬼杀队众柱的性格各不相同,鲜明无比,然而在那些形形色、色的皮囊底下,他们都有着一颗同样的。无私无畏的心。

  见月清楚地知道,只要让他们得知有一种方法,能让他们更进一步,斩杀鬼舞辻无惨的把握更上一层,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哪怕那是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