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野田爱,我的朋友。”

  放学后,沢田纲吉带着野田爱直接赶往自己家。

  “阿姨好。”野田爱深深一鞠躬。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沢田纲吉的母亲起,她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阿拉,你就是小爱吧。既然是阿纲的朋友,就不用这么见外了,直接叫我伯母吧。”沢田奈奈伸手抚摸了一下野田爱的头顶,“把这里当做这里的家吧。”

  “这是阿纲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

  野田爱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应该作何表示。头顶上好似还残存着刚才的轻柔,带着温度。她仿佛做梦一般地跟着沢田纲吉上了楼,在他的连声呼喊中才稍微清醒。

  “野田同学,你没事吧?”

  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她又伸出右手试探着摸向了自己的头顶,却发现再也找不回刚才的触感。

  “不是发烧了吧?”将这个举动看在眼里,沢田纲吉担心地问道。

  “没有。”心中一下子有一点失落,这是她六岁后就不再有的感觉,她沉声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半小时后。

  我现在反悔了可以吗?早就不应该答应什么补习啊!

  沢田纲吉哭丧着脸看着题目,其中大概四分之一才是圈,剩下的四分之三全是一个个叉。而坐在他的身旁的正是野田爱,她皱着眉,一副沉思的样子。

  事实上,这幅场景已经维持了至少五分钟了。这五分钟,两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不属于一种类型的选手吧。

  前二十分钟这片空间还是无比和谐,两个人各做各的事,一个练题一个复习。

  但是在给沢田纲吉做的题目改完讲解的时候,问题来了。

  野田爱并不适合讲题。

  她原本就话不多,你不可能指望她长篇大论去说明一道题目应该怎么做。况且还有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她看来这种题根本没有讲解的必要,都是看一眼就会的。

  她本身属于那种比较聪明的类型,老师上课讲一遍便基本可以理解,更别说自己还在认真预习复习,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一直是班级前几了。

  而沢田纲吉则恰恰相反。

  “这里,把这个式子代进去。”

  “为什么要代这个式子啊?还有,为什么是这几个数字?”以及,代进去之后怎么算啊?

  沢田纲吉眼巴巴地求解释,野田爱却陷入了沉思。

  嗯,好问题,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思考过呢?

  她思考许久无果,只好扔下一句:“就是这样做的。”

  听到这句话的沢田纲吉心凉了半截,整个人欲哭无泪。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才问你的啊!

  对于野田爱这种天才型的选手来说,做出这些题目是天经地义。一看到题目,解法就已经自动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自然也就不理解为什么像沢田纲吉这样的人想不到这些。

  而对于沢田纲吉来说,大概就是“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的三连问。

  他做不到聪明人那样的一经点拨就想通,做不到举一反三。对他来说,最实在的方法大概是为他总结出所有的题型与规律,经历实战的磨练让经验值一点点地前进。

  如果是讲题,则要把所有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说。

  但是显然,至少现在的野田爱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于是在太宰敲门进来时,房间内的气氛无比尴尬 。

  一个人冲着习题唉声叹气,另一个人仰望天花板思考人生。

  “该吃饭了。”看房间里的两人还是没有动静,太宰又抬手敲了敲门框,这才吸引了两人注意。

  “热爱学习是好事 ,可吃饭不能忘啊。”

  沢田纲吉像是看见了救星,“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对,吃饭,先吃饭。”

  他直接拉着野田爱的胳膊把她拽起,向楼下推去。

  “我妈做的饭可好吃了,先去吃饭吧。”

  野田爱没有反抗,任由他把自己带往楼下。不过她回头看一眼,正好看见太宰笑意盈盈的双眼。事先并不知道太宰老师也在这的她的眼神有点惊讶,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大约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今天的菜比往日又丰盛了一分。

  沢田奈奈打开电饭锅,其中是晶莹剔透的白米饭,颗颗饱满,散发着诱人的独属于米饭的香气。

  她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饭,端到餐桌上:“今天可是有几道菜不是我做的哦。”

  “不是?”沢田纲吉的视线一下子转移到了太宰身上,“难道是......”

  太宰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脸上浮现出一种骄矜的神情来:“对,有几道就是我做的。”

  “太宰老师你居然会做饭啊!”沢田纲吉瞪大了双眼,又小声说,“不会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喂喂,我可听到了哦。”太宰屈起手指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你看我做的明明色香味俱全。”

  沢田纲吉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下去,决心用味蕾亲自试验。

  “太宰真的很熟练呢。”还是沢田奈奈为他辩解,“不管是刀工还是炒菜都是一流呢。”虽然是看着攻略完成的,不过这点就不用说出来了。

  其实关于做菜太宰还是有一点自信的,活力鸡还有硬豆腐可是他花了大量精力才研制出来的,虽然在这里并不能拿出来,但他还是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做其他菜品。

  “怎么样,还不错吧?”

  饭桌上的菜大概也可以称得上是泾渭分明了。

  一半是日常的家常菜,还未品尝就能嗅出飘散的温情,还有一半则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色彩鲜明。

  怀着一点点期待和一部分可能会吃到恐怖味道的担忧,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会儿才下了第一筷子。

  “真的还可以哎。”他品尝后惊讶道,“太宰老师你平时都是自己做菜的吗?”

  “偶尔吧。”太宰也尝了尝,然后心满意足得眯了眯眼,“其实这些我都是第一次做呢。”

  野田爱道:“很厉害。”虽然开始见到太宰老师她有点吃惊,但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太宰老师在这里吃晚饭的事实。

  “第一次做就能有这水平,太宰是很厉害呢。”

  “哪里哪里,那我还是完全比不上奈奈姐啊。”听见沢田奈奈这句话,太宰连忙回应。

  沢田纲吉此时一脸懵逼。

  等下,怎么回事,已经叫上姐了吗?

  他完全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太宰老师就和妈妈混的如此之熟。一时间,他内心有些复杂,也不知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担心。

  你问担心什么?自然是担心自家单纯的妈妈被拐走了啊!

  爸爸长年不在家,太宰老师长的年轻又帅,还会做饭,职业是老师又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好像......也不错?职业稳定又能照顾人,怎么看都是一个丈夫的好人选。

  不行,要对爸爸坚定!

  沢田纲吉连忙摇头,企图把自己跑偏的想法甩出去。

  说实话,太宰治的容貌俊俏,笑起来如暖阳,仿佛能抚慰人的心灵。而他又长于说话,如果他愿意,怕是每个人都会对他赋予信任。

  哪怕是最厌恶他的前搭档中原中也,也能下意识地信任他,甚至把命都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一种魅力。

  而构成这种魅力的其中一样要素,就是看上去无所不能。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太宰治就被认为是这样的人,好像什么事都做得到是别人给他的评价,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

  是人类,就会有弱点,就会被束缚。

  如果他真的无所不能,就不会无能到连自己的好友都救不了。

  一顿饭结束,所有人都吃的心满意足。

  野田爱起身对太宰治鞠了一躬,说道:“太宰老师,我有话想对你说。”

  沢田纲吉和沢田奈奈悄悄退到了厨房,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妈妈,太宰老师真的是第一次做这些菜吗?”沢田纲吉拉了拉沢田奈奈的衣角问道。

  “真的哟,我看着他查攻略做的,真没想到能做的这么好呢。”

  “那你居然还敢让他做?”

  “不能打击别人的好心嘛,他说不想让我一个人太辛苦,也该给我们露一手,而且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嘛!”沢田奈奈思考了一下,继续往下说,“不过他还是挺熟练的,应该是做过其他菜吧。”

  “对了,不说太宰老师了,说说那个女孩子吧。”沢田奈奈露出一个揶揄的笑,“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就带回来一个女孩子,阿纲也长大了啊。”

  “真是的,怎么连妈妈你都这么说?我们只是朋友啦!”沢田纲吉马上辩解。

  “是是!”

  “真的嘛!”虽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但她脸上的表情一看还是不信,沢田纲吉急得都快冒汗了,马上对沢田奈奈说了野田爱的状况。

  “……就是这样啦,我是觉得她一个人都吃不到一顿好的晚饭才带她回来的。”

  沢田奈奈的脸上满是担忧:“难怪这孩子这么瘦弱,这样的父母也真是……”她马上住了口,看见沢田纲吉脸上对野田爱父母的不忿才松了一口气。

  擅自评价他人总是不好,而且家光一直不在家,母子两人生活其实也多有不便。沢田纲吉也总被人称为“野孩子”,她总担心阿纲会因此怨恨他的父亲。

  她想了想,然后说:“阿纲,以后你都把小爱带回来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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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勤奋。

  上文对学习的描写来自早上给别人当家教的真实感受。

  感谢星夜黎幻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