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高手现在如何黄大夫想象不出来, 不过在他把自己所有的推测都讲给林如海后, 这位官老爷的脸色, 倒是让他莫名有些瘆得慌。
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黄大夫瞅了眼坐在上首的林如海，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小丫鬟, 最后瞄了一眼面色严肃的齐嬷嬷, 忍不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原先发现新大陆的兴奋，终于被他给压了下去，这位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性格却越活越年轻的老大夫, 忽然意识到这件事貌似好像挺严重的。
而更不幸的事，他还被迫卷入了其中, 现在就只希望林如海快点查出些什么，要不然他可不想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被折腾来折腾去的。
把黄大夫的话在脑海里来回重放了两遍，林如海深深的吐了口气，闭了闭眼, 他勉强压下心中翻涌着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之后，这才看向跪在地上有些瑟缩的小丫鬟。
就在黄大夫查出了那两样相克的物品之外，齐嬷嬷也查出了这个调换玫瑰花露的小瓶子，林如海并没有让他们去书房见他，而是自己又回到了主院。
妻子现在正病着，他既然已经交代完了事情, 总是要回来看看的，倒是不必让黄大夫和齐嬷嬷再多跑一趟。
而且最重要的，林如海很清楚，现在大概各个院子都派人盯着主院这边，他可不想给别人多一些的谈资，也不想有任何泄密的可能。
“那玫瑰花露是你换的，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林如海食指轻敲桌面，话语没有任何遮掩，对于一个小小的丫鬟，并不需要打什么谜语，直接问反而会省很多事。
小丫鬟明显很害怕，一张清秀的脸蛋都被吓白了，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阵仗似得，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狼窝的兔子。
尤其是在听到林如海那冷冷的问话声时，身子更是吓得不停的颤抖，嘴唇哆哆嗦嗦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回……回老爷，那……那东西……是……是我换……换的，不过……不……不是……被人……被人指使的……”
小丫鬟这幅模样倒不是装得，而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她虽然被人捏住了把柄，不得不听从那人的话，把这瓶玫瑰花露给换掉。
但那个时候，她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人喝过一口的，确定这东西没有被下过毒后，她才敢按着对方说得做。
虽然她心里清楚，对方莫名其妙就要她换这样东西，还是太太每日晚上都需要服用的，肯定不会没有任何问题。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问题会出得这么快，而且直接就查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她试过，那被换过的玫瑰花露除了不是真的，里面什么有害的东西都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她后悔却也来不及了，也只能是按照对方说得那样去做，希望对方没有骗她，要不然她怕是要死的很难看了。
“不是被人指使的？那也就是说，是你想要害死夫人了？你可是想清楚，谋害主家，这可是死罪！”
望着面前这小丫鬟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林如海眉头一皱，声音更冷了几分。
还不是被人指使的，他要是信了那就怪了，哪家的丫鬟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不都说是自己的主意，不是被人指使的，但到最后不也是都招了吗。
“没有！老爷，我没有谋害太太，那被换了的玫瑰花露是我自己用的，从府外买来的，我用了很久，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太太突然晕倒，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个的……”
听到死罪这两个字，小丫鬟明显吓得不轻，也不结巴了，哭得惨兮兮的，拼命在那里摇头解释道。
虽然她不知道太太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但只看老爷现在的神色，就能想到不会太好。
所以她心里很清楚，现在除了按照那人的话往下走，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把事情说出去，那才是绝路，老爷和太太都不会放过她的。
“你没有谋害太太，那你为什么要调换这玫瑰花露，为了好玩吗？”
皱着眉头，林如海有些不耐的看着这个小丫鬟，总觉得对方是在把自己当傻子耍，这么明显的事都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可值得狡辩的。
难道一个个的都非要把直接的证据耍到面前，又或者是大刑上身才肯招嘛，说真的，他并不想在自己的府里用刑。
“不，不是的！是我今天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那玫瑰花露碰洒了，为了怕太太责罚，我这才把自己的给换了过去，我没想谋害太太，那里面我也没加任何东西……”
“老爷，您仔细查查就知道了！太太昏迷的事真的不是我做得，我没想过谋害太太的，老爷，我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小丫鬟哭得凄惨，她是真的没想过谋害太太，或者说，她可能想过那东西不是好物件。
但觉得既然她查不出来，别人肯定也查不出来，怎么都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个猜测。
直到现在自己暴露了，可能下场不妙，这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简单点说，就是人的侥幸心理作祟。
“小红，夫人现在只是昏迷，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没有人会追究你，可你若是执意不说，那谋害主家的罪名你就背定了，你最好想清楚了……”
见这小丫鬟竟然还在这里编瞎话，林如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加重了语气，希望对方能明白在他面前，耍这些小心机是没有用的。
在官场这么多年，林如海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巧合的事情，一切的巧合背后都是有着某种原因的，越大的事情越是如此。
被林如海那冷冷的眼神看得凉到心里，小丫鬟原本还想张口辩解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那冰冷的眼神已经清楚的告诉了她，她说得那些借口理由，对方一个字都不信。
额头上的汗一点点的冒了出来，小丫鬟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物，心脏砰砰砰一声跳得比一声剧烈，神经高度紧绷之下，似乎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消失了。
就只有林如海那冷冷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在紧紧的盯着她，汗水落到眼睛里，涩涩的让她忍不住眨了两下，却半点都不敢伸出手去擦。
小丫鬟现在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惶恐无措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人给她编的这些话，似乎都没有用，老爷根本连听都不曾仔细听，就断定了她说得是假的。
可把一切事情都交代出来，那老爷真的不会追究她吗，她不清楚，但她本能的便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虽然她本身并不愿意，可事实上，她就是害了太太，不交代还好，若是交代了，那就什么翻盘的余地都没有了。
“小红，你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再犹豫纠结已经没有用了，你若是还不说的话，那老爷就该用刑了！”
看出了这小丫鬟的犹豫，齐嬷嬷蹲下身子，在小丫鬟的耳边说道，算是落下了最后一颗砝码。
若是这样小红还不肯招的话，那就像是她说得，除了让人拉下去用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对此，齐嬷嬷并没有任何的不忍心。
事实上，若不是老爷不想在府里用刑，而她只是个下人，不能私自做主的话，那她早就想对这个背主的奴才动手了。
虽然那被调换的玫瑰花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帮了自家小姐一把，但背主就是背主，不会因为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而减轻她的罪责。
“不……不要用刑，我……我说……我说……”
被齐嬷嬷的话吓到了，小红连连摇头说道，她知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就算是再不想交代，可只要老爷想，总有无数办法能让她说出来的。
与其要受皮肉之苦，还不如她老实一点，兴许老爷并不是在骗她的，真的不会追究她所做的事情，毕竟，那被调换的玫瑰花露里面确实没有毒不是吗。
这般安慰着自己，小丫鬟很快便有了决定，她虽然胆子不小，但毕竟见过的世面不多，被齐嬷嬷用刑罚一吓，心里瞬间就崩溃了。
都不用说的太清楚，她自己脑子里就冒出了很多残酷的想象来，她就算知道的事情再少，一些恐怖的刑罚还是听到过的，而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
见这小丫鬟挣扎了半天，终于肯开口了，不只是林如海，就连一直在旁边坐着，总觉得很尴尬的黄大夫，都把目光投了过去，想要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我……我其实也不认识，她前两天悄悄的找到了我，把那瓶东西交给我，让我把它和真的玫瑰花露调换了……”
咽了口吐沫，回忆起两天前的事情，小丫鬟一点点的说道，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对，注意到齐嬷嬷看着她那厌恶的眼神，连忙补充道：
“我……我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不过……那个人威胁我，若是我不做的话，就把我……就会杀了我，我……我也是太害怕了才会……”
说道这里，小丫鬟的眼神显得有些躲闪，显然，事情并不像是她所说的这样，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林如海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在意。
就连齐嬷嬷都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既然已经背叛了，那什么理由并不重要，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原谅，那就太天真可笑了。
“你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林如海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小丫鬟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又像是刚才那般知道却不想说。
老实讲，这种审问的工作，林如海已经大概有□□年没做过了，虽然曾经任过大理寺的少卿，但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份工作。
刑罚审讯，这一向都是让他厌恶的，总觉得太过血腥，不是读书人该做的。
不过人在官场，想要往上爬，很多事情不管愿不愿意都是必须做的。
大理寺积累资历功劳的速度，无疑要比其他吏部工部来得快，所以即便不愿，他也还是主动调到了那里。
没想到，如今已经坐到了正三品大员的位置，结果在家里，竟然依旧要做这种让他厌烦的事情。
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件事太大太严重，他怎么都没有办法放心的交给别人去审问。
“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她穿得衣服明显是换过的，乃是下等仆人的服饰，也看不出来什么……”
见林如海怀疑自己，小丫鬟连忙开口解释道，关于这件事情，她确实没有说谎，那个女人找她的时候，极为的小心，一点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她唯一能记得的，估计也就只有对方的样子了，可林府那么大，她也不知道对方是哪个院子的，更何况，或许对方还不是林府的人呢。
“你还记得那女子的模样吗？若是让你指认，可能认得出来？”
点了点头，林如海没有怀疑小丫鬟的话，想来也是，做这种隐秘之事小心翼翼才是正常的，若是这么简单，就能知道是谁做的，那他倒要怀疑这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了。
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何是在这时，派人来把这件事揭开，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借刀杀人，对付那真正下药的人吗。
“能，只要再见到她，一定能认出来！”
小丫鬟本来正在惴惴不安的打量着林如海，这会一听到此话，顿时连连点头，生怕答应的慢了，自己就会被拖出去人道毁灭掉。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事情，到底是什么性质，想要得到老爷太太的宽恕又有多难。
“齐嬷嬷，去找个画师，让小红协助画师把那个人的头像画出来，找林岩过来瞅瞅，看看他认不认识，若是找不出认识的，便把林府的下人都叫过来，让小红一一辨认……”
听到这话，林如海点了点头，看向了齐嬷嬷，见其应了下来，便挥了挥手，让她们赶紧下去办事了，现在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误。
他之所以让齐嬷嬷把林岩找过来，也是因为这个，林岩乃是林府的管家，也是他的心腹，从小便跟着他，祖上三代都在林府做管家。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岩的记忆力非常好，通常看过一眼的人，都不会忘记。
所以林如海才会先让对方过来瞅瞅，若是画像上的人能认出来，那自然最好，省得兴师动众，闹得整个林府沸沸扬扬的，若是不能，那也没办法，就只能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了。
虽然这样做会引来外界人的猜疑，但事关重大，林如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找到幕后动手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齐嬷嬷和小红都退下去后，林如海把目光望向了黄大夫，他沉默了一下，才犹豫着开口说道：
“黄大夫，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没有错，夫人现在会这样，都是因为那熏香和玫瑰花露混合的作用吗？”
刚刚除了小红和黄大夫，齐嬷嬷也在这里，她虽然是贾敏的奶娘，但毕竟是贾家的人，所以这话他没有办法问，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他才能找黄大夫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当然！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绝对没有错！怎么？林大人，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吗？”
黄大夫先是十分肯定的回答道，而后见林如海那有些沉郁的神色，不禁又有些好奇。
要知道那会在贾敏的屋子里，对方刚刚得知妻子被下药的事情，虽然脸色也很难看，但好像也没有这样，难道那熏香的来源有什么问题吗。
“黄大夫，你觉得，这熏香和玫瑰花露混合在一起，会令人无法怀孕的事情，会不会……是巧合，那送熏香的人根本就不懂这些？”
迟疑了一下，虽然自己都不太相信会有这种可能，但林如海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因为若不是这样，那事情的复杂程度就太超乎他的想象了，他倒不是怕事，身处于这个位置，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应付很多事情。
对此他早就有了经验，官场上横纵联合，对付比他官位高，势力深的人都并没有怕过，就更别说是这内宅小事了，只是他担心，自己的妻子怕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不会是巧合，这下药的人，明显很清楚了解夫人的习惯，而且药量控制的也非常好，单纯的巧合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
虽然不知道林如海为何会突然间这么说，但黄大夫还是第一时间给予了其肯定的答案，巧合，那是不可能的，只看贾敏的脉象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精心设计的。
而且，那个人还绝对是非常熟悉贾敏，也非常亲近的人，要不然这送来的熏香就算是再好，也不会没有防备的用了这么些年。
“林大人，您莫非……已经猜出是谁做得了？”
犹豫了一下，其实黄大夫并不想问这句话，作为大夫，知道的越少就越好，没必要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
可一方面，他在林家已经待了很长的时间，不是外面那种随意请过来的大夫，与林如海也有了很深的交情。
另一方面，也是心里面太过好奇，想要知道那个下手的人到底是谁，也想试试有没有可能从对方手中，再得到点类似的知识。
“到底是谁做得，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那熏香，我听夫人提过一次，是她还在闺中的时候，贾老太君送给她的……”
见黄大夫问起，林如海也没有隐瞒，对方在林府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信任的，而且现在突然知道了这么一件事，他也确实需要跟人交流一下。
现在他脑子里的思路很乱，各种各样的想法不断涌上来，可具体该怎么做，他却是毫无头绪，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他林家一家的事了。
“贾老太君，不会吧，她是林夫人的生母，总不会害夫人才是啊！”
听到这话，黄大夫顿时就被惊到了，任凭他怎么想，都没想到这熏香竟然是贾老太君送的，看来，这位也是被人给利用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把贾老太君都给玩弄在股掌之中，利用贾老太君害了她自己的亲身女儿。
怪不得林大人刚才会是那般模样，这事的复杂程度明显比之前又高了一个等级，而且涉及到远在京城的贾家，想要查清楚怕是太难了。
距离太远路上就要花不少时间，而且他们不可能亲近前去，顶多就是送封书信，派个心腹过去查。
但是那么远的距离，又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还没有让贾家的人查来得靠谱。
可从这次的事情中看，贾老太君在十几年前，还年轻的时候都能被人给利用了，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就算是下大力气彻查，又能挖出十几年前的事情吗。
至于说，老太君接到信后，就能知道是谁利用的她，是从哪弄到的熏香，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幕后动手的人，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显然，这事在把贾老太君扯进来后，想要短时间内调查清楚，那就基本上没什么可能了，除非能从那个被利用的小丫鬟身上，得到什么大的线索。
不过黄大夫对此并不看好，因为这件事隐藏了十几年，都没有被人发现，那能主动发现此事的人，心机城府怕是不会浅了，这样的人做事一般不会露出太大的破绽。
“她是不会，可有些人就未必了，毕竟贾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外部的敌人也不少，太多的人有动手的可能了……”
说道这里，林如海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同时又暗自带了些庆幸，还好他前段时机，没有顾及妻子的颜面，当机立断把贾家的人都给赶走了。
若是留到现在，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现在看来，坑自己人已经快变成贾家的传统了，自己的妻子，可着实是被娘家给坑惨了。
不过知道了这件事是贾家的人在背后搞鬼，而且是在妻子还未嫁入林府之前，林如海的精神明显放松了一些，起码他的府邸，没有成为一个筛子般谁都能插一手的存在。
听到这话，黄大夫也只能是叹息一声，感慨一下世家大族的复杂了，这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享受的，果然，还是像他们这种普通的人家活得才更自在啊。
林如海和黄大夫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齐嬷嬷已经让人找来了画师，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互联网，也没有摄像头，但是画师也是极为神奇的存在。
虽然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但根据小红的描述，很快，一幅简单的有着七成相似的人头像，就出现在了纸上。
不过画师的辛苦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作为府里的管家，林岩虽然记忆出众，但能够接触到他的人，相对的也都是在府里有身份的人。
毕竟每天迎来送往的，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忙，若是他谁都见，那早就忙死了不是，不要小看一个管家，这职位要是放到一个国家之中，那就相当于宰相了。
普通的平民百姓能够见到宰相吗，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听到了这个消息，林如海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原本就只是试一试，若是能行固然好，不行也在意料之中。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便让林岩和齐嬷嬷带着小红，去各个院落里面认人了，这样的动静虽然大了些，可于现在只剩下贾家那条线索的时候，也没什么选择了。
相比于远在京城，无法调查的贾家，就算是再麻烦，彻查一遍林府，那都要相对容易的多了。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因为主院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没有睡，现在林岩带着小红到处认人的动静，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被人给发现了。
姑且不论其他姨娘知道这件事后是什么反应，只说沈姨娘和周姨娘现在，现在都有些坐立不安，就连她们的心腹丫鬟也都跟着担心了起来。
不管是沈姨娘也好，还是周姨娘也好，她们在动手之前，其实都没想到林如海会为了调查这件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毕竟在她们看来，下药的人是贾家，她们只不过是动手揭穿了这件事而已。
无论怎么看，她们都不应该是被针对的重点，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会选择这么做的原因。
但两人明显的忽视了林如海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忽略了她们本身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所以才会把矛头直接对准贾家，可林如海和贾敏，现在却是不知道真相的。
而且相比于远在京城的贾家，原本应该被忽略的她们，自然就成为了更好的突破口。
沈姨娘也好，周姨娘也罢，在林府里之前都并不是太受宠的存在，虽然跟在林老太太身边多年，两人都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对于搞阴谋这种事情，只知道不实践是没有用的。
这不，长久以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做的时候，就难免出现这种疏漏。
好在她们足够小心，为了防止意外，直接让那传话的人回乡了，现在已经不在府中。
要不然若是被小红认出来，那这一次就足够给她们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不过即便如此，也并不怎么保准，毕竟若是再仔细往下查的话，那最近几日出府的人就那么多，总是会查出来的。
若是让其突然失踪，那也不可能，别说沈姨娘和周姨娘都下不了那个狠心，也没有那个人手可以做。
就算真的做成了，不但没有什么效果，甚至还会加剧恶化现在的情况，毕竟其他人都不是傻子，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失踪，那是人都能猜出这里面的问题。
在强烈紧张不安的情况下，沈姨娘和周姨娘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打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一起安心一点的理由，聚在了翠云阁的内室中。
“现在该怎么办啊，林管家刚刚带着小红去过我那里，虽然并没有找出人来，但照着这样子找下去，整个林府怕是很快就会被翻遍了！”
还是坐在上次的那个位置，不过仅仅才过去了两三天，周姨娘的心境就变得完全不同了，半点都没有那时的淡定从容，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的焦虑。
这事情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也太出乎她们的预料了，她们原本的目的，只不过是转移一下贾敏的注意力，不要让对方总是把目光投在轩儿的身上。
可是现在整个局面的发展，明显的脱离了轨道，现在她们整个也陷入了这个局中，若是一个不好的话，很可能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给狠狠的坑了。
“再查下去的话，我们肯定会暴露的，看来我们之前考虑的还是太少了！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把老爷的目光转到贾家那里！”
望着周姨娘紧张不安的模样，沈姨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事情虽然都是周姨娘做得，但若是真的暴露了，那她也逃不过，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最让她觉得冤枉的是，她们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人，所做的事情，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算是帮了贾敏一把，没想到，却落入现在这般尴尬的境地。
不过就像是她刚刚说得，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还是努力的把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才是正事。
“说得简单，但是现在整个林府都被人盯着呢，稍有些风吹草地就会被老爷发现的，想要做什么，可没有前两日那么简单了……”
听到沈姨娘的话，周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何尝又不明白这一点，可外面到处都是眼睛，她们现在若是行动，怕是暴露的只会更快。
现在这个时候，多做多错，倒还不如安静的等着呢，但问题的关键是，她们现在又没有安静等着的资格。
周姨娘别提有多后悔前两日的鲁莽行动了，早知道会这样，她们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呢，总好过像是现在这般进退两难，左也不是，右也不行，彻底的被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30号了，马上就要新的一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