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正一原本放下的心重新提了起来,一脸紧张,双手抱着糖果缩在门边,犹豫道:“我,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世界可能毁灭。

  但这个可能性跟他的和平生活太过遥远没有实感,但他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有对自己能做些什么的憧憬,可拯救世界居然要把还没有他大的孩子们送往未来这让他着实心情低落。

  可不这么做的后果他又承受不起...

  因为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这个事实不是所谓的政客想要获取选票的高谈论阔,而是真切呈现在眼前的现实。

  入江正一惴惴不安看着眼前的少年,多少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自然能阻止就阻止——

  不要参与进没有尽头的未来循环,不要妄图改变未来,不要再做什么让心中充斥负罪感的事情...

  流浪者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入江正一,似乎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担忧:“未来的你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难道你不想对他做些什么吗?

  说起来,蓝波那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想要什么补偿吗?”

  补偿?

  入江正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衣柜,里面藏着十年火箭筒的炮弹,这个补偿简直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瞬间苦了脸:“我能对未来做什么?蓝波...能什么都不做我就谢天谢地了。”

  流浪者紧紧盯着对方的神情,自然注意到对方的视角变化,没在意对方苦哈哈的吐槽,快步走到衣柜边,在人惊恐的眼神下猛地将衣柜拉开!

  衣柜的最上层整齐摆放着粉色的炮弹。

  入江正一见此,也顾不上害怕,连忙撑着墙壁站起来,快步走到七叶寂照身边,焦急道:“别这么做!不要把自己陷入危险里!”

  流浪者冲人一笑,充斥高傲:“你在小看我的实力吗?你所谓的危险对我来说不过如同拿捏蚂蚁般轻松。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作为小孩子乖乖等着就好。”

  “接下来,该是我的时间了。”

  流浪者抬手撑在少年胸前,把人向后一推,同时拿捏着粉色炮弹的手狠狠一捏,霎时整个房间内被粉色迷雾所充斥,入江正一连忙抬起手护在脸前,弯起腰身,这才没有被吹翻过去。

  等他再抬头,那个擅闯他家的少年已经失去了身影。

  他木着脸,好一会才抬头大声哀嚎着,双手抓着头发拉扯:“说什么小孩子,你不也是吗!?”

  世界的色彩在变换,闪烁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光泽,大脑一片混沌连思考都缓慢起来,身体变得很轻,所有的感官都好像无限拉长...

  等流浪者再睁眼,他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嘴角勾了勾,算不上笑意,只能是自嘲。

  他抬起手,缓慢遮住眼睛仰头哈哈笑着,没有穿越时间这宛若人类幻想中发生的事变成现实所带来的喜悦,只有迷茫和无助。

  原来未来是可以到来的,原来过去是可以改变的...

  如果他一开始出生在这个世界,那他想要改变的过去是不是真的就能改变,而不是世界树对弱小虫豸的嘲弄与欺骗?

  可没有什么可能性,这个世界跟他无关,他必须承受来自过去血腥灾难的侵蚀,他一辈子要背负着痛苦与自责活下去,他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事实依然是现实。

  但不可更改的是过去,而纲吉存在的是现在...

  重蹈覆辙从来不是强者的代名词,无论如何,他都要找见纲吉,不能让他在这虚妄的未来中迷失。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刚刚入江正一的衣柜前。

  只不过房间不像前几分钟那般明亮干净,到处充斥着灰败,没有人气,所有的物体表面浮现着一层白色灰烬,这是时间的残骸。

  与其说是与十年后的自己对换,不如说是时间的跨越。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十年后,是作为外来之人不被这个世界承认的结果吗?还是他实现了愿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流浪者看着蒙着一层灰尘的阳台玻璃窗,抬手一挥,那玻璃窗便向一侧划开。

  门外的街道跟自己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差别,因为是住宅区的缘故吗?

  但这条街道寂静不已,现在是白天也没有看见有人走动。

  入江正一所说的世界毁灭让他好奇,究竟是天灾的到来,还是人祸的灾难?

  不过...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如果是前者,那纲吉的成长与力量怕是突破了他的想象。

  流浪者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向着沢田家的方向走去。

  “大人!我们监视的入江正一先生家出来一个陌生人。”穿着白色着装的青年,毕恭毕敬对着斜靠在沙发上,面容清秀,有着白色头发的青年说道。

  “小正家?这还真是让人怀念的词。”白兰笑着道,脸上看不出喜怒。

  词?这种说法,就好像他不在意这个地方,好像脱离了人类的束缚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样评论着。

  这个想法,让他面前的青年忍不住把头压的更低,但如果仔细看看,能发现他脸上尽是狂热!

  “是谁?”白兰起了好奇,从沙发上坐的端正问道。

  青年把夹在手臂中的笔记本打开,翻转着放在桌面上,这是一段摄像头拍下的画面,正对入江正一先生家门前。

  一个有着靛紫色头发的少年身形轻巧从二楼卧室的阳台跳下,没有迟疑选定了一个方向离开,转眼间从摄像头中消失。

  前后不过几秒。

  “居然现在还有人拜访小正。我以为他的朋友现在只有我了,真遗憾。”白兰笑着从桌面上拿起一颗棉花糖,软绵绵的小东西可以在手中随意拿捏,能给补充糖分还能给人提供乐趣。

  白兰张嘴咬住棉花糖,感受着棉花糖不可控制的在口腔内逐渐融化,笑得眉眼都眯起来。

  “我亲自过去,让我看看究竟是谁。”白兰从沙发上起身,柔软而昂贵的沙发座面的凹陷很快恢复平整。

  “可是大人!这人行动的方向是...”

  “沢田家,他说不定跟那些人有关。”部下沉着说道,想要制止boss的突发奇想。

  “没关系,我可是很强的。再说,这才有意思不对吗?所有计划按照我预想的前进也太无聊了,所谓生活就需要这样的不确定才好玩。”白兰没有理会部下的阻拦,轻巧转身绕过对方。

  他抬手抓住华美浮夸的黄金门把上,笑着道:“对了,给我安排几个人,我有用。”

  部下能说什么呢,他们能得到这份工作,有足够的钱财让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全靠面前看着轻佻实则威严的青年所托,他们能做的,只有执行对方所有的命令而已。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反驳,他们只是最忠诚的执行工具。

  部下并拢脚跟,对着boss沉着道:“是!”

  这附近一片全是居民区,流浪者顺着记忆中的方位,没有多久就找见了沢田家。

  一如记忆中那样,从大门的栏杆向里面看去,还能看见草坪上长势茂盛的菜园。

  但里面已经生出了杂草,晾衣杆上也没有洗干净的衣物,整栋房子安静不已,跟入江正一家一样同样充斥着寂寞、冷清。

  流浪者绕到房子侧面,抬手抚摸着没有任何裂缝也没又水泥重新刷过一遍的痕迹。

  在前不久,当然是十年前,他曾因为看见地上散落的便当盒,心中被恐慌所充斥时,竟然将墙壁所锤穿!

  但现在,那个痕迹并不在。

  所以...他现在来到的未来,是他不曾出现过这个世界的未来。

  那没有他存在的世界中,纲吉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和平?正常的与女孩交往?身边聚集更多的朋友而不是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将目光黏在他这里。

  流浪者看了眼围墙,没有借住风流,而是抬脚瞪在墙面,双手撑住围墙翻了进去。

  就门内一切是这么熟悉,但经过十年的时间,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

  流浪者看着门把上的灰尘,思索这里已经多久没有人来过了。

  他抬手将门把上的灰尘拂落,意外发现家门并没有锁。

  他走了进去,窗外的光线被厚重窗帘挡住,屋内一片昏暗,但好在人偶的眼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来去自如。

  走廊的这一侧的墙壁上似乎挂过相框,上面留下了白色的印痕,家里明面上没有任何能表明屋主身份的相片,屋内的生活气息似乎也停留在几个月前。

  流浪者在屋内缓缓走过,似乎是想把一切记在脑海中,想要从蛛丝马迹中寻得没有他存在的世界里,纲吉会有怎样的生活。

  他为什么会想纲吉,平心而论,那孩子并不算出色,全科加起来不够百分的成绩,弱小到连吉娃娃都能吓他一跳,面容清秀但也并不出彩,虽然在他冷静下来后,能从冰冷的眉眼中窥见未来的优秀,但优秀的人他从来不少见。

  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能一次次触动他的心弦,在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