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小司农gl【完结】>第34章 差遣

  作为商户, 不管是多富有都会受到一些歧视, 所以朱照言打小就被要求读书,以向考科举入仕为目标而努力。而朱家有钱有能力,就为他专门请了一位先生教习, 省了他日日向书院跑的幸苦。

  家中新雇了两个奴婢,是一对母女, 据说是从翼州逃难出来的,因家园被毁, 也没有户贴只能四处流浪。朱照言他爹便花低价钱雇了她们, 不过那个小的其实也干不了什么活,故而给的钱也就只有一个人的。

  小的叫贺善, 不言不语一副痴呆模样,朱照言见她还有几分姿色,觉得人就这么痴傻了怪可惜的,便几番试探。不过让他失望又气恼的是,这女孩真的对他的挑衅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生气也不哭闹。

  后来朱照言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贺善,见她虽然痴傻, 但是似乎求知欲强,便时常给她说周围的事情。她眼睛亮了时,自己心中也十分高兴。

  贺善并不是不会言语, 她偶尔会说些话,也会在心情很好时露出笑容来。甚至有时候能条理清晰地与人对话,不过更多时候沉默寡言, 再加上先入为主的“痴傻”印象,便没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可朱照言如今坐在温善的对面,所看到的外在却与当年并无多少不同,而最大的感觉兴许是温善的眼神更加漠然和疏远,气质和谈吐更加有官家风范。

  “能在此重遇,也算一种缘分了。”温善道。

  朱照言笑了笑:“我一心向学,来洛阳是必然的,而你若是一直在洛阳为官,那我们也迟早会重逢。”

  温善不可置否,不过三年前朱照言来洛阳参加省试时,他们不就没相遇么?而他想要在竞争这么大的考场上取得功名,兴许要耗费好些年,届时他早就忘了她了。

  朱照言似乎想起了些事情,便赔罪道:“从前朱家不知夫人与温丞的身份,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宜春郡夫人给他们朱家当厨娘、奴婢,这说出去是一种荣耀,却也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为了自己和朱家着想,他有必要取得她们母女俩的原谅。

  “那是形势所迫,我与娘隐姓埋名,朱家仍能收留我们,我们理应道谢才是。”温善道。

  “不不不,不敢!”朱照言岂会当真?他们要是真敢拿此当功劳来邀功,怕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温善微微一笑,问道:“你近来如何?”

  见温善是要跟他叙旧了,朱照言便也简单地说了一下朱家的近况,当年朱家是以瓷器起家的,不过后来争不过江南的私窑,就转为做玉石买卖,而后生意越来越好,朱家又相中了洛阳这等权贵云集之地,便花重金在此开了家玉器铺。

  郓州离洛阳不远,走水路的话不出十日便能到,故而除了洛阳,沿途的汴州、郑州等也都有朱家的玉器生意。朱家的生意做得大,朱照言又成了解举人将来入仕的机会又大增,朱家的底气也越发充足。

  为了方便朱照言在春闱前安心读书,朱家便在洛阳便宜的地段给他置办了一处两进的老宅邸,虽然离皇城和权贵的聚居地不近,但这一间宅邸便也要七百多贯钱。朱照言不在洛阳的期间也能租出去,怎么也不亏。

  三年前的春闱,朱照言连五等都挤不进去,回去后他又潜心修行了三年,如今信心满满。

  温善也没有什么可指点的,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朱照言欲言又止,心想他如今身无功名,跟温善的距离便不可能拉近,所以打算春闱争得功名之后,再找温善,想必那时候,俩人的距离能拉近一些。

  温善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没约定还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毕竟他在她心中也算不上朋友,没必要与之深交。

  她刚回家,便听柏伶道:“娘子出门后没多久,赵铃便来送信,称小郡主通过了宗正寺的考验了。”

  柏伶说得很平静,没有赵铃来传消息时那么兴奋、甚至是卖一下关子好吊人胃口。温善闻言也就很平静地接受了,若是被小郡主瞧见了,定要说温善不关心她了。

  “小郡主没来吗?”温善问道。

  “赵铃说小郡主那日留宿温宅彻夜不归,被大王罚禁闭了,如今出不得王府,怕是要到面见圣人那日才能出府。”

  温善轻叹一口气:“早有预料。”

  “娘子不替小郡主感到高兴吗?”柏伶问。

  “她能通过考试,我自然是替她高兴。”温善道。

  可婢子在你的脸上没看见什么喜色。柏伶腹诽。

  “那可要婢子去回话?”

  “不必了。”温善说完,又想到这似乎是关乎小郡主的未来的大事,若自己不表示一下,似乎也有些不妥,于是道,“待我回去写一封书信,备一份礼,再给她送去吧!”

  小郡主等一众皇族子弟的卷子都是糊名让翰林院跟各大学士批阅的,不过他们有些人难免会过于严苛,故而好几份卷子都被批不通过。

  紧接着宗正寺便循例拿去给女皇批阅,女皇近来要处理的朝政多,便搁置了两日。回了宫但闲来无事的太上皇看见了,就问女皇拿了去看。女皇自是乐意,干脆让太上皇定夺。

  “这其中居然有就海事而写的对策。”太上皇稍感诧异,不由得对边上的宫人道。

  要知道太上皇在打天下之初便也曾培养水师力量,后来更是鼓励沿海的几个州府造海船,与蕃人通商。不过因诸多原因,海事方面一直都没有如愿地壮大。即使是朝廷重臣,也有就海事而分为两派,互相争吵的。

  “这题是圣人出的。”宫人提醒道。

  太上皇笑了笑,仔细地浏览了一遍,道:“答得勉强,不过选题大胆。”说着便掀开糊名的纸条,看见上面的“邺与骁”时,“这是哪家的孩子?”

  皇族子弟太多,即便是太上皇也有些记不住,便有了此问。

  宫人硬着头皮,回道:“此乃向王之孙,也是……罪人邺禹之次子。”

  罪人邺禹是向王邺南之三子,当年兰武谋反之时,也企图谋反,却因仆人害怕被牵连而将之告发,以至于他还未起事就被抓捕的皇族子弟。他的心思很简单,既然邺北不将皇位传给养子邺硕,那也该传给血缘最为亲近的自家这一脉,所以就打算带兵杀进宫,要挟邺北退位给邺南。

  仆人得知后便告知邺南,而邺南不知自己的儿子竟有此心思,忙将他引到自己这儿趁机抓住,将他押到了邺北面前。鉴于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而邺南又大义灭亲,故而没有和兰武一样被处死。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邺禹被剥夺一切荣誉,被囚禁起来。邺南受其牵连,从卫王被降为郡王,其子孙也都被降等。

  若非女皇见邺南也曾为自己能顺利继位而出了一份力,将他重新提为向王,又给他宗正寺卿的官职,他这辈子恐怕都会活得很惶恐。

  邺禹虽然没被贬为庶人,其妻儿子女却并无任何的庇佑,以至于其子已长大却仍是白身,靠邺南的接济。

  因此事,即便邺与骁仍是宗亲,却一直以来都被冠以罪人之子的名号,生活很是不易。宗正寺也没禁止他们参加考试,不过他们能否通过,全然要看女皇是否原谅了他们。

  邺与骁的兄长邺与笙如今二十有一,仍是白身,便是因为每一次考试,女皇都没有让他通过。此次邺与骁能够通过,便全然看太上皇了。

  良久,太上皇幽幽地问:“快十年了吧?”

  宫人迟疑片刻,道:“十年又两个月了。”

  距离泰安二十七年,邺禹被幽禁,可不是十年零两个月了?

  “他们恨我吗?”太上皇又问。

  宫人知道这是问邺与骁兄弟,想了想,便道:“当年官家仁厚留罪人一命,且放了其子交由向王教诲,他们定会知恩,也不会恨官家。”

  “知恩?”太上皇喃喃自语,“罢了……邺南三番四次将他们的卷子送过来,用心很明显,不过都是在还儿女债。”

  在卷子上用朱笔批了一个“通”字,后,太上皇又继续看下一份卷子去了,没看多久便又掀开了糊名的纸:“婴之……是许王的孩子?”

  “官家记性真不错,正是。”宫人笑道。

  “这些孩子中,便也只有他的孩子以‘之’为名,况且一个纯之,一个婴之,不是很明显吗?再说了,你以为我耳聋昏聩了吗?”太上皇道。

  “小的不敢!”

  太上皇的注意力又放回了卷子上:“这治河方略若真实施,怕是要掏空国库,她也真敢想。”

  宫人笑了笑,不予评价,虽然太上皇这么说,但他能看出太上皇一点也没有生气。

  果不其然,太上皇道:“不过,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倒也不是不可为。只是那些老顽固批了不通,怕是舍不得钱袋里面的钱吧?”

  于是故意跟那些大学士作对一般,太上皇又给通过了,还道:“不少孩子理论倒是不错,可到底是实践少,多了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凡事都还得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行呀!”

  宫人听了这么多年,早就理解了这话的意思,道:“只是若让各位小郡王、小侯爷离京游历,遇到危险怎么是好?”

  “不亲身经历风雨、不体察民间疾苦,一味地纵容和呵护他们,日后这容朝,也只会渐渐腐朽和没落。”

  “官家言重了!”

  如此批阅了两日,卷子交给女皇时,女皇看见意料之外的通过名单时,也明白了太上皇的心思,便不再与邺禹的两个儿子为难。不过俩人皆是白身,一下子让他们恢复郡王之子的爵位是不可能的,于是给他们定了“伯”级别的封爵。

  邺婴之能通过宗正寺的考试也在许王的意料之外,不过收到消息的那一会儿他可以放了心——不愁邺婴之的婚事了。

  曾经的邺婴之在他的心中是笑话、不识礼节、不够端庄,长得又胖,还有可能降为县主。虽然县主的身份也不愁嫁,可要想嫁个好人家,还能对许王府予以帮助的人家可难得。

  如今她可确定是郡主之身了,身形又瘦了不少,行为举止也有所收敛,要找个王公之后也不算难事了。

  考虑到这些,他对邺婴之的态度缓和了许多,除了因她那夜留宿外头而予以惩罚外,也予以了关怀。

  邺婴之不怎么在乎这些,她只是有些郁闷:“我都通过考验了,温善为何只让人送礼来,她却不来恭贺我?”

  赵铃道:“郡主近来是离不开温丞了。”

  小郡主跳了起来,有些慌张:“你胡说什么呢,谁离不开她了!”

  “婢子是说,郡主三句话不离温丞。”

  小郡主哼了哼,也不解释。

  阿元匆匆地跑进来,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小郡主:“郡主,婢子知道温丞近来在做甚了?”

  “她在做什么,与我何干?”小郡主傲然地说道。

  “哦,那婢子便不说了吧!”

  “你说!”小郡主道,“虽然与我无关,但你说也无妨。”

  阿元捂嘴轻笑,道:“婢子听大郡主说,朝廷近来要查什么来着……总而言之便是要查各道的账目,不仅是御史台,连户部、吏部、工部、太府寺、司农寺等都得差遣一些官员前往各道。反正差遣职务各不同,而司农寺则主要查租米等。”

  小郡主“咯噔”了一下:“这向来都是各道勘查各州府,各道再上报朝廷的,哪有将京官差遣至各道的道理?况且司农寺的人不是一向都不外借的吗?”

  “这婢子可不知,只知朝廷为此都吵开了,这不,大郡主的婚事也因此而被搁置再议。”

  “那为何是温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网络,哭唧唧(?;︵;‘)

  太上皇第一次登场,大家鼓掌欢迎⊙ω⊙

  女皇:ZY巡/视,各道官员惊喜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