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椿尽量自己笑的天真无邪,望着陈舟眨眼道:“是啊,过敏了,抬不动仪器了,怎么办啊老师。”
“又不是手过敏,照样能抬。”
余椿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陈舟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暗骂,再也不要信这死女人鬼话了。但余椿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陈舟后边,把仪器搬到会议室。
才放下仪器,陈舟又让她拿书,余椿抬头望了望四楼,小声说,“就不能自己拿上去吗。”
陈舟回的很快“什么?”
余椿:“没事。”
余椿和陈舟走的西边教学楼露天楼梯,也是余椿每天放学走的楼梯。
陈舟突然开口问道:“最近怎么不来办公室找我了?”
余椿:“啊?”
“啊什么啊,你怎么只会说啊”陈舟抬手敲了敲余椿的头,敲完还不满意地又瞪了余椿一眼。
“你没有再给我卷子,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要问的题,就没去了。”余椿捂着头,想再抱怨几句,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陈舟轻笑着:“题是能做完的嘛?”接着又正色了表情,认真看着余椿说“你应该多做些竞赛题,对你有好处。”
余椿也笑了笑,她发现陈舟除了笑的时候,真的都挺凶的。“好啊,那我以后天天去找你做竞赛题,烦死你!”
夜色如水,月明当空,屋内昏黄的照明灯笼罩着书桌,余椿拢了拢已经吹得半干的长发,俯在桌前,打开了桌上的本子。
这本记事本从初中就开始零零散散的写一些话,里边的内容不长,大多数一小段的摘抄,偶尔会有自己写的短诗,也会有情绪类的话,自问自答。
上一页最后一句写的是:“讨厌陈舟,她教课并不好,只要她在,就会有噪音。”
余椿翻过新的一页,又加上了一句话。
“暂且不讨厌了,除了指挥我的时候。”
坠落
“我们有着春日的明媚,夏日的热忱,在最好的青春迈出一步步坚实的脚印,汗水是闪烁着的光芒,不必去艳慕繁花的远方,因为路就在脚下,胜利就在前方。”
音质不怎么好的广播,传放出慷慨激昂的播音腔。
十月一放假前夕,有为时两天的运动会,高一的学习任务没有那么重,不光运动员要参加,全班都必须去参加,哪怕只是坐在看台位置当观众。
余椿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她的身体素质不支持她报名任何项目,但学校不让请假回家,更不让无故缺席,严查待在教室不去操场的人数。
但幸运的是,余椿对操场篮球场新涂的油漆过敏,可以不用在操场被晒。不幸的是,王辰东不让她回教室,她也没宿舍可回,只得在校园里到处闲逛。
林婷拉了一群人陪她闲逛,校园里到处都有偷偷跑出来的学生,只是林婷拉的这一群人格外浩大。
余椿抱臂看着那一群人围着学校的电话亭打电话,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学校通知十月一的假期只有三天,引发了新生的暴怒,不公平,不合理,必须要向有关部门举报!
于是就有电话亭里林婷带着打电话的场景,余椿上前踢了踢许一的脚,这里边除了林婷和许一,她都不认识。
余椿:“你怎么也陪她胡闹。”
许一:“什么叫胡闹!我们这是合理诉求!”
余椿举起手来做求饶状“好好好!那你们继续。”
说完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余椿转头去找,对上了姜南浔笑眼。
余椿:“学姐怎么在这?”
姜南浔:“和你一样喽,你怎么偷跑出来的,我就怎么偷跑出来的。”
姜南浔是余椿参加音乐社团的社长。前几日报完名去面试的时候认识的。林婷和谁都认识,余椿也习惯了。
姜南浔长相明艳,五官大气明朗,是校服也压不住的优越。这种浓颜系的长相,是余椿这种脸盲都能第一眼记住的好看。
余椿摇了摇头“她们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可不一样。”
姜南浔凑近了问道“怎么不一样?”
“不告 诉你”说完对着姜南浔狡黠地扬了扬唇。
她知道姜南浔当然不是偷跑出来的,她明明就是学生会来查人数的,这个姜南浔,总是喜欢逗她玩。
只是林婷有些可怜,还没打完电话就被姜南浔抓回操场晒太阳了。
姜南浔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向余椿眨眼:“学妹好好休息哦,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
余椿难得清净,无聊的围着教学楼打转,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到了四楼的小看台上。每层都有小看台,但四楼的景格外好,站得高眺得远。
只是四楼看台是连着教师办公室的。打开铁质门后,一条道通向看台,一条道直通教师办公室的走廊。想着运动会期间,应该也不会有老师了,余椿才来的四楼。
看台侧面的教学楼上有一座很大时钟塔。余椿盯着走动的摆针出神。
陈舟从办公室整理完新的备课教案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直愣愣坐着台阶上。
于是停住脚步去看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是余椿?
陈舟皱了皱眉,今天不是运动会吗,余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陈舟望着余椿的背影。
磁场中产生了很奇怪的碰触,陈舟从余椿的背影中感受到了孤独的垂落感。像被一根细线吊着的石头,随时断裂。
明明是青春期的少年,陈舟却在她温润自信的气质下看到了孤冷和一点丧感,太压抑,太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