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缘连着清洗了三天才从房里出来, 她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屈辱。越想越气,当即就拔了长剑冲出门去。
常小渝刚吃了早饭回来,正准备去找司昭菱, 突然眼前一花,长剑已经疾刺到她面前。
她侧身避开,抬手就是一掌。对方当即后退, 堪堪闪避开。
“岳漓!”
付缘提着剑满脸愤懑:“你竟敢把本小姐关到柴房!你知道我是谁吗!”
“镇远镖局的大小姐嘛,你天天挂在嘴边, 谁能不知道?”
付缘被一向看不起的岳漓出言讽刺, 顿感是受了奇耻大辱, 提剑又朝她刺来。
使出的正是禹山派三生剑法中的灵蛇绝剑, 剑尖在刺出时连刺数十方位, 剑势如同摆动的灵蛇,带出锋利的剑芒。
付缘正在气头上, 将灵蛇绝剑的十个招式全部施展开,横削竖砍全是杀招。这动静自然引起不少弟子注意, 习武之人比武是常态,众人围在一边, 还纷纷叫好。
“付师姐武功又精进了!”
“这招真是出神入化!”
“和她比试的弟子是谁?为何只躲不还击?”
“她叫岳漓, 平时挺娴静的一个人,她怎么会和师姐比武?”
司昭菱听到动静, 从房间里出来。就见付缘剑花舞得天花乱坠,岳漓却空着一双手背过身,只是不停闪避并未还手, 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司昭菱却从她那双眼里看到了不屑和轻蔑, 本想不凑这份热闹, 她被这眼神勾起了好奇, 停下脚步要看看岳漓要如何应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岳漓武功应该不及付缘,否则怎会被她欺负那么久。
付缘心中骇然,旁的弟子或许看不真切,但她身处其中已经感受到岳漓的游刃有余。她咬牙,都已经打起来了,若是停下来她铁定颜面扫地。
她剑尖直刺向常小渝的双目,常小渝提足往后一跃,付缘第二剑立马跟上。
“付师姐,这灵蛇绝剑被你使的有气无力,劝你在外行走时千万别使出来,免得辱没禹山派威名。”
这声音用了内力,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哗然,这人都被打的没法还手了,还敢口出狂言?
司昭菱眼神落到常小渝身上,她分明在遛着付缘玩。戏也看够了,她顿时没了兴致转身欲走。
忽然一声“哐当”,付缘虎口剧痛长剑猛得落地。常小渝飞起一掌,将还在愣神的付缘打出数十米。付缘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撞到榕树干摔倒在地。翻滚几圈后呕出几口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付师姐!”
“岳漓!同门比武何至下如此狠手!”
有弟子赶忙去扶付缘起来,接二连三的开始指责常小渝。
常小渝拍了拍褶皱的衣衫:“技不如人怎能怪我下手重?付师姐空有一副花架子,还是回去多练练再出来找人比武吧。”
付缘听这话气急攻心,猛得喷出一大口血,竟是被气晕了过去。
众人着急忙慌地把付缘抬回房,遣了弟子去找大夫。
“岳漓!你站住!此事该要练气堂来定夺!”
禹山派同门之间的比武大多和气,不会起什么冲突。但也有打红了眼结下仇的,这就需要练气堂出来调解定夺,免得伤了同门和气。
常小渝无所谓地点头:“行啊,正好我也向岑师叔禀明付师姐带人欺负我的事。”
“胡说,付师姐怎么会欺负你!”
“就是,镇远镖局威名远播,付总镖头出了名的宅心仁厚,付师姐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常小渝白了他们一眼:“得了,付师姐都晕着,付总镖头也不在这里。你们马屁拍给谁听啊?”
“你!”
“强词夺理!”
司昭菱眼神微闪,岳漓是这么伶牙俐齿的人吗?她开始怀疑,毕竟自己都能顶替连薰,那么这个岳漓,是否又是被顶替的?
“连薰师姐,你怎得还没动身?聂师兄等你许久了!”
一名弟子探头探脑,虽不知发生何事众人都围在一起,但当务之急是替聂师兄传话:“连薰师姐,事情紧急,您先跟我来。”
司昭菱点头,回头又看了眼还在舌战群雄的岳漓,收回视线走了。
常小渝被带到练气堂,身边站了愤愤不平的男弟子,就是这人和她吵得最厉害。
“岑师叔,弟子名叫柳秉忠,隶属于青木堂。今日来,是想请师叔做主!”
练气堂堂主岑九生的九尺高,站起来能挡一大片光线,虎背熊腰,行走间有开山劈石的气势。
“青木堂弟子岳漓。”常小渝拱手行了一礼,面色坦然镇静。
岑九颇有些无奈,门派里正值多事之秋,这些小崽子不仅不消停还闹得鸡飞狗跳。他沉着脸问:“何事如此喧哗?”
刘秉忠瞪了眼常小渝,对岑九恭敬道:“回岑师叔,付师姐和这岳漓比武,本是同门比试,谁知这岳漓突下狠手,众目睽睽之下将付师姐打得重伤昏迷!全然不顾同门之情!”
岑九看向常小渝:“此事当真?”
常小渝回瞪刘秉忠,转头说:“刘师兄真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付师姐主动挑衅,招招都是杀意,只可惜她技不如人。弟子也没想到付师姐竟连一掌都接不住,并非有意伤人。”
刘秉忠怒道:“你胡说!你分明是故意的!”
岑九一晚没睡,在书房了和掌门师兄以及其他师兄弟议事一整晚,眼下听得两人互相指责,太阳穴突突的痛。
“安静!”岑九招来弟子问付缘的情况,付缘毕竟是镇远镖局的人,虽是拜入禹山派门下,也得考虑到镇远镖局的面子。
了解到付缘只是昏迷并无大碍后,岑九松了一口气,对常小渝道:“无论如何,你伤了同门是事实,须得向你师姐道歉。”
常小渝拧眉:“岑师叔,弟子和付师姐的确有过节。她曾多次欺负于我。时常故意挑衅殴打弟子,前不久还将弟子关进柴房,污蔑弟子偷她东西。弟子若是不顾同门情谊,为何一再忍让?但弟子也是有血性的人,付师姐一再欺辱,弟子也是忍无可忍。还请岑师叔明察!”
刘秉忠冷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常小渝没理他,对岑九说:“岑师叔大可去查!”
忽然一名弟子神情仓皇地跑进来,俯身在岑九耳边说了几句。岑九脸色骤变,起身便要走。临出门才反应过来,对常小渝道:“此事我会派人去查,不会冤枉你们任何人。”
常小渝送了一个白眼给刘秉忠,先他一步离开了。
司昭菱在后山临鸢湖边见到聂孤荣,他有些慌张,来回踱步等得很焦灼的模样。一见司昭菱远远走来,眼睛一亮:“连薰!”
那弟子识相地退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
“聂师兄找我何事?”
这声音比微风吹动的泉水还要动听,聂孤荣焦灼的心渐渐被抚平,诡异地安稳下来。连薰就是有这种魔力,能轻易让他的情绪平稳。
“连薰,我思考过你的话,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聂孤荣从离原岛到初到中原时,无数人觊觎他身上的秘籍和离原岛的秘密,直到他拜入禹山派,那些人看似消停了,实则只是不敢太明目张胆。
而这竟让他渐渐忘记,心怀不轨的人其实一直都在。禹山派的生活安稳又安全,让他放松了警惕。
鬼谷洞的事,不一定是冲着禹山派而来,很可能是冲自己来的。
“那些人还没死心,想利用我挑起武林纷争,趁机从我身上得到秘籍和离原岛的秘密!”聂孤荣是被连薰点醒的,若那些人针对的是自己,那禹山派就是被他连累的。
聂孤荣神色失落:“是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禹山派。连累了大家。”
司昭菱柔声安抚他:“聂师兄,切莫这样想。师父他老人家将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怎会觉得被你连累?你待人宽厚,心地善良又有侠义心肠,若真遇到事,我相信大家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聂孤荣被这一席话暖得双眼翻红:“连薰,谢谢你。”
司昭菱露出浅笑,“连薰”的面具下,她表情冷然,掩藏在柔情似水的眼眸之后,是成片的空洞和冷寂。
聂孤荣拉着她又分析了一遍近来发生的事,司昭菱一面提出见解,一面宽慰,十足的贴心棉袄。
待两人分开,聂孤荣一扫郁闷的心情,似乎已有应对之法。
夜晚,兆停峰顶。
司昭菱身着黑袍,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在月光下晕着荧光,如仙似魅。
她身前是一个同样身着黑袍的男人,帽檐宽大,遮住他大半张脸。他戴着银制面具,冰冷、神秘,带着嗜血的味道。
司昭菱一一禀报近期探听到的情况:“聂孤荣说秘籍被他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他知道。至于离原岛的秘密,他说根本没有,是武林中人的臆想。他还说从离原岛坐船出来后,他回头再看,离原岛凭空消失,连他都找不到具体方位了。”
“聂孤荣这话自相矛盾,若没有秘密,一座岛屿怎会凭空不见?我想他对我还有保留,并没有全然相信我。”
男人听完,缓缓开口。他的嗓子如同被火烧过,粗粝沙哑:“那你就继续接近他,套出秘籍所在地,还有去离原岛的路线。”
“谁!”
男人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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