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开始凛冽, 争先恐后地从所有缝隙里灌入，簌簌的风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刺耳，像是配合着鼓噪的心脏, 有节奏地敲击在耳膜。
盛郁宁再度靠近了两分，有种逼近的气势。常小渝下意识往后退，撞上一道柔软却不容拒绝的阻力。
常小渝坐在椅子上, 盛郁宁半圈着她，居高临下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鬓角：“怎么了？”
心跳不可抑制地再度加快, 却不是因为悸动。常小渝鼻息间满是盛郁宁身上的冷香, 比无孔不入的风还迅速地挤压进她的胸腔, 又化作一把无形的手攥紧她脆弱的心脏。
“学姐申请国外大学, 是……提前知道拿不到留学名额吗？”
常小渝太想知道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被她遗漏掉。
盛郁宁有没有立刻回答，圈住她的手覆上她的耳垂, 或轻或重地揉捏：“为什么会这么问？”
耳垂被捏得微微刺痛，常小渝瑟缩了下, 耳垂上的力道更大了，像在惩罚她的躲避。
“唔……因为学姐好像不在意……”
“我确实不在意。”盛郁宁的手从耳垂转移到脖颈处, 指甲轻轻滑在皮肤上, 引起怀中人阵阵战栗：“出国留学本来就在我计划之中，学校不过是提供一个机会, 却不是唯一的机会。”
她不懂梦境里的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失去学校名额就变得歇斯底里，方法明明还有很多。
盛郁宁的话好像有道理，以她的优秀程度申请国外的大学并非难事, 就算是申请奖学金也有很大成功几率。
“那岑俪……”
“用这样一个不重要的名额吊出她, 我认为是值得的。”
既然常小渝问了, 盛郁宁干脆就一并回答了。两人都已经在一起, 这些事也不必瞒着。
常小渝目瞪口呆，这岂不是说明盛郁宁一早就黑化了？除非她也知道原剧情，难道她是重生或是穿越的？
可是她丝毫没有感受到时空波动，说明眼前这人就是原原本本的盛郁宁。
“你会觉得我可怕吗？”
深棕色的瞳孔卷出深不可测的漩涡，似乎要将她裹挟卷入。
“不会。岑俪这是自作自受，我还觉得只关一年太少了。”
原剧情里盛郁宁自杀，和岑俪搞出来的那些事脱不开关系。在常小渝看来，岑俪的杀人凶手没什么区别。
盛郁宁唇瓣贴着常小渝的耳垂，声音很轻，有点低沉：“真的？”
“是真的。学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盛郁宁满意了，奖赏似地落下一个吻。
放寒假后，盛郁宁回家了，常小渝留校实习。那个视频被盛郁宁拿走，由她全权处置。
元梧和赵依锦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寒假，两人游山玩水，还去了迪士尼乐园，拍了不少照片，发到朋友圈秀恩爱，幸福得不得了。
班级群里消息闪个不停，全是对赵依锦的打趣。
常小渝看了眼就关掉了聊天界面，年关将至，忙完了报社的事她自己留在空荡荡的宿舍。
何禾和陶旭妮找到实习搬出去了，宿舍里只有她和盛郁宁在住。等明年盛郁宁出国，会变成她的单人间。
常小渝莫名生出了种孤寂感，这种感觉她好久没体会过了。和盛郁宁的聊天还停在两个小时前的互道晚安，哪怕两人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常小渝依旧觉得孤单。
她开始怀疑，异国恋真有自己说得那么轻松吗？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过了一个钟头才渐渐有了困意。
深夜里烟花炸开的声音惊醒了她，哪怕这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依旧能感受到火热的气氛。她裹紧被子，准备继续睡。
刚合上眼睛没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常小渝豁然睁眼，手机屏幕的光有些刺眼，她半闭着眼直接接通：“喂。”
“佳言。”手机那端传来盛郁宁的声音，夹杂着风声，还有隐约的烟花炸开的声音。
常小渝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学姐？！”
这个点，加上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心跳声大到她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佳言，我好想你。”
常小渝脑袋嗡嗡作响，她猛得跳下床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盛郁宁。
她穿着深色大衣，笔挺地站在雪地里，仰头看着自己。
常小渝随手抓了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冲下楼，漫天雪花，远处是烟火照亮的夜空。
拥抱的瞬间，周身的寒意都感受不到了。
盛郁宁抱得很紧，这一刻，从她身上的迸发出的感情太复杂。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浓烈的爱恋杂糅在一起，都化作越收越紧的力道，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回到寝室，火热的吻比漫天飞雪落下的速度更快落到常小渝的眼角、鼻尖，最后到了嘴唇。
火花一点就着，要把整个冬夜都燃烧殆尽。
盛郁宁什么时候黑化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抓住未来几十年的时间，把上一世没谈完的恋爱继续谈下去。
……
窗帘没有拉严实，阳光穿透窗户占据一半的空间，空气里漂浮的灰尘翩翩起舞，接着又顺着阳光慵懒地盘旋落地。
常小渝醒来刚好看到这个画面，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但温度远不及她此刻的被窝。
盛郁宁从背后抱着她，贴得很紧。常小渝不用挪动身体，就能感受到背后的柔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一大早就这么刺激，常小渝红着脸。一个姿势保持久了有点僵，她轻轻动了动，搭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
常小渝不敢动了，轻声问：“学姐，醒了？”
从后脖处传来一声轻柔沙哑的“嗯”，常小渝忍不住了，转过身，又不敢看她。
盛郁宁还闭着眼，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常小渝红着脸，视线想被烫了般紧紧闭上眼。
这番举动惹得一声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这声音婉转了好几度，带着钩子，又像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挠在心上，痒痒的，软软的。
常小渝脸更红了，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盛郁宁太勾人。
她怎么可以做到在和自己的聊天里完全不提要回学校的事，然后在半夜赶到，给她一个比漫天烟火还要大的惊喜。
要是她刚好出差不在学校呢？
她不敢去想盛郁宁风尘仆仆跑回学校，迎接她的只是间空荡荡的房间，那常小渝会恨死自己。
“抬头看看我呀。”盛郁宁轻声抱怨，手上的动作却趋于强势。
她勾住常小渝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睁眼。”
常小渝无奈，只得睁开眼睛。盛郁宁的声音还带着沙哑：“昨晚这么大胆，天一亮就开始害羞。”
“怎么不说话。”
常小渝被她缠得心脏发颤，尤其是盛郁宁这张脸近在咫尺，她一看就忍不住看痴了。
“嗓子不舒服。”常小渝含含糊糊地给了个理由，手像有自己意识一样轻轻覆上盛郁宁的背。
手中的肌肤像滑嫩的羊脂玉，忍不住又摸了下。
盛郁宁嗔了她一眼：“你倒是不舒服起来了。”
常小渝得了便宜继续卖乖，趁机缩进盛郁宁怀里：“哪有。”
“你以前做过？”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常小渝大脑当机了一瞬。
“之前就想问了，你和别人做过吗？”
常小渝的表现不像一个新手，甚至有种老练的感觉。可她才大一，除非高中的时候就早恋：“你高中的时候就有女朋友了？”
常小渝万万没想到，昨晚的惊喜缠绵，今天是要还的。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被按着“拷问”。
“回答我。”
盛郁宁的表情不像生气，淡淡的，但语气里的不容置疑让常小渝不敢继续当鹌鹑了。
她仔细想了想，又斟酌了下词语：“我没早恋。”
她连高中都没念过，哪来的高中女朋友。
“那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学来的？”盛郁宁问得随意，漫不经心的表皮下是毫不掩饰的步步紧逼。
“网上啊……网上什么都有。”常小渝就算想说，恐怕盛郁宁也不会信。
她有些摸不透盛郁宁的性格，温柔是她，撩人是她，突如其来的压迫也是她。
盛郁宁听了后拉长尾音“哦”了声：“这么说，跟我是第一次实践？”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她没想到盛郁宁会在这时候算起旧账。常小渝没多想就点头，反正詹令薇和她是同一个人，她也不算撒谎。
“是吗？第一次可以做那么好？”
常小渝老脸一红：“可以啊，都是有技巧的嘛。”
不知何时盛郁宁的手已经滑到不正经的地方，轻轻一勾，常小渝惊呼出声。
盛郁宁笑道：“我也试试好了。”
常小渝受不了她故意撩拨，夹住这只作乱的手：“我有点饿，要不我们起来了？”
“好啊，但什么时候起，就要看你表现了。”
盛郁宁无疑是个好学生，不用老师再重复，就能完美复制。常小渝红着脸，眼角挤出一滴泪，胡乱点着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