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手脚被人松开, 周围男人兴致勃勃,贺岚川的提议让他们觉得非常刺激。
周围男人惧于贺岚川的身份,不敢笑得太放肆,但吭吭哧哧的声音不绝于耳, 吵得叶昕头疼。
不止头疼, 她浑身上下, 哪儿哪儿都疼。
“不要答应!他骗你的!”白希音奋力挣扎, 手臂都快扭断了, 却挣不开束缚她的绳索, 眼睛也被蒙着, 只能放声大喊,“不管你做什么, 他绝不会放过我!”
旁观看戏的男人怎么能允许即将上演的好戏被阻止, 当即就撩起袖子要捂白希音的嘴。
贺岚川笑呵呵摆摆手,将那几个愤愤不平的男人挥退,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幕。
他刚才故意没放开声音, 第二个选项只说给叶昕一个人听,白希音会阻止叶昕是理所当然的。
她根本不知道,如果叶昕不按他的要求做,她自己将面临什么。
叶昕心口扭着一股气,眼神很冷。
贺岚川作恶多端, 这样的眼神他见得多了, 一点也不害怕, 反而十分兴奋。
他就喜欢别人恨他,恨他却又奈何不了他, 只能被奴役, 被凌.辱, 被摧毁自尊。
前不久,课间突然冲进教室,泼叶昕浓硫酸的那名学长,是他的同学。
一个赌徒,贺岚川给他放高.利.贷,说只要他想办法毁了叶昕,他欠的钱就一笔勾销。
他果然这样做了,只可惜,这个人能力和胆子都不行,想出来的办法非常愚蠢,行事也十分冲动,关键时刻还手软掉了链子,任务没有达到预期。
那他只能自己动手。
让这位恃才傲物的天之骄女变成地上的死狗。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叶昕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看来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嘛。”贺岚川乐得弯起眼,拍手叫好,“不错,真是个聪明的选择,果然人性都是自私的。”
叶昕不为救白希音采取行动,在贺岚川看来,就是默认选择了第二套方案。
她为了保全自己,甘愿出卖白希音。
而白希音还什么都不知道。
贺岚川走到白希音身边,忽然拿出一根针剂,照着白希音的脖子扎进去。
针剂量很小,可能只有1毫克,但白希音的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
她浑身没了力气,脸上泛起潮红,身体瘫软在椅子里,一动不能动,空气中渐渐飘出一阵只有贺岚川能闻到的异香。
周围男人即便没有闻到香味,光是看见白希音瘫软下去,呼吸急促脸泛薄红的样子,就已经受不了了。
何况她眼睛被布条蒙着,身上套着绳索,疯狂堕落的犯罪感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好几个人背过身去,怕当着贺岚川的面失态。
这女人不是谁都能动的,他们不想因为这个事情丢掉性命。
贺岚川扔掉针剂,伸手摸白希音的脸,照着她的嘴巴就吻下去。
然而,他的嘴唇没碰到白希音。
身后有人爆发怒吼:“小心!快拦住她!”
贺岚川动作微顿,忽然后颈子一痛,有尖锐的东西扎进他的肩膀。
他本能挥手顶开突然袭击的人,发现竟然是叶昕冲到他面前,手里钻着把切割食材的尖刀片。
她的手捏着一端,另一端也带血,就是刚刚扎进贺岚川的后颈里的凶器。
周围男人一拥而上,叶昕单薄瘦弱的身体却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她用力推了一把贺岚川,把他推向切割机,刚才那把尖刀片就是从切割钻头上取下来的。
刀片很小,不到十公分长,没能杀伤贺岚川,只是在他的脖子后面留下一个小小的血窟窿。
这显然不够。
贺岚川距离切割机太近了,没反应过来上半身就躺在上面。
叶昕果断按开切割机,赶在支援到来之前,拉下手闸。
机器上有一排刀口,镶嵌着十几把尖刀刃。
“啊!!!”贺岚川口中爆发尖叫。
他来不及躲,一条胳膊被闸在排刀下,瞬间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机器上全是血,溅开的血水喷了叶昕满身。
她的眼镜镜片被血糊了,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她本能地再拉两把手闸。
贺岚川的叫骂声变成哭喊声,身体卡在排刀下,能动的只有两条腿,他拼尽全力踹了叶昕一脚。
叶昕倒退几步,跌在地上,已经被吓傻的男人们终于扑上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贺岚川如果被叶昕杀死了,他们一个也活不成。
有男人冲上来扭叶昕的胳膊,同时巴掌,拳头,尖头皮鞋,全往她身上招呼。
混乱中,女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叶昕不知道从哪个人身上摸了把刀。
唰的一下,有人被削掉了手指头,有人被刀尖捅了小腹,有人胳膊上迸开伤口,她无差别地攻击每一个人,每个人对上她的眼神都吓一跳。
他们是混混,是黑工厂,但不是亡命徒,没有人敢跟叶昕拼命。
她的表情很冷静,冷静地想杀死这里的每一个人。
但她唯独背对白希音。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厂房大门轰的一声破开,同时一枚震爆弹飞至众人脚边。
剧烈嗡鸣声使厂房内几十号人同时失去反抗能力,唯独叶昕没有受到干扰,她披头散发,眼镜不知掉到哪里,连睫毛上都粘着血,模样凶狠又狼狈,依然固执地守着白希音。
一旦有人靠近,她立马挥刀,不管对方是谁,无差别攻击。
有经验的老刑警看出情况不对,判断叶昕精神已经失常,于是命令队伍里身手最好的秦聿文去,强行制伏叶昕,缴械后将她牢牢压在地上不能动。
叶昕身上有伤,白希音中毒,警察先将伤者送去医院救治。
不久后,白家的人赶到,将白希音从市立医院转走。
叶昕被注射镇定剂后陷入昏睡,醒来不见白希音,拔掉打点滴的针头就推开病房往外走,被守在门口的警察堵回去。
双方一照面就动手,她神色冷静,但理智全失,一个劲往病房外闯,想去找白希音。
但她显然打不过警察,而且本身就伤得严重,没两下就被警察放倒按回病床。
护士和医生听到动静急忙赶来,用药物让她再次昏睡过去。
精神科的大夫给出鉴定,病人受到严重精神创伤,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伤人行为都是身体的应激反应,需要长时间住院治疗,无法配合警察做笔录。
叶昕的父母赶到医院,见到叶昕这个样子,陈玉兰险些当场昏迷。
他们只听说叶昕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被歹徒绑架,但对另一个受害人的信息,警方说要保密,不能透露给他们。
陈玉兰哭成泪人,当天就给公司打了辞职报告。
叶景铭整个人浑浑噩噩,忽然间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努力赚钱毫无意义。
他的女儿被人害成这个样子,听说施暴者虽然受了重伤,还断了一条胳膊,但人还活着,被关进局里第二天保外就医换了衣服偷偷跑了。
叶景铭恨得发疯,找了很多人问,送礼,走动关系,可贺岚川像人间蒸发一样,警方也找不到他,数年来都没有将他捕获。
白希音被白家带走后躺了三天才醒,醒来第一时间要求去见叶昕。
骚乱爆发的时候,她还有点意识,没有完全昏迷,但身体动不了,眼睛看不见,只有耳朵能听见声音。
故而那些嘈杂的声响在她耳中无限放大,贺岚川的惨嚎,男人们的怒吼,女人们的尖叫。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叶昕在试图反抗。
警察赶来之前她就失去了意识,好不容易醒了,听说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滚下来,护工要扶她,被她推开,她爬到门边,被自己的爸爸妈妈堵了回来。
白父白母让护工把她送回床上,让她好好冷静冷静,其实是变相软禁。
白希音连着不吃不喝两天,奄奄一息也不松口。
父母让人强行给她注射营养剂吊着命,她饿不死,但也没有力气反抗,直到有一天,她推倒窗台上的花瓶,拿瓷片抵着喉咙以死相逼,白父白母终于松口。
只是,在送白希音去医院的途中,白父白母告诉她:“你一定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白希音没有听。
护工推着她的轮椅上电梯。
然而,去时内心信念再坚定,见到叶昕的时候,只一瞬间,白希音就崩溃了。
经过几天的治疗,各种药物施加,叶昕精神混乱,大多数时间在昏睡,醒来就发疯。
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了,白希音看见她用头撞门,想从病房里出去,因为她潜意识里还在担心白希音,脑子里有一个想去救人的执念。
市立医院精神科的大夫治不好叶昕的病,只能把她束在床上,让她一直保持昏睡。
秦聿文每天都会来探望叶昕,因此碰见了白希音。
她于心不忍,探望结束走之前,递给白希音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魏念之的联系方式。
她对白希音说:“试试这个号码,说不定能救她。”
这张纸条对白希音而言,便是一根救命稻草,她牢牢地抓住它,毫不犹豫给魏念之打了电话。
那一天,医院窗外下着好大的雨。
一阵阵的雷声却压不过叶昕在病房里发出的惨烈嘶吼。
魏念之同意见叶昕一面。
后来,魏医生说:“让她恢复正常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忘记你。”
清除叶昕内心深处的执念,让一切归零,从此不在叶昕面前提起任何与这件罪案有关的话题。
并且,在叶昕彻底恢复之前,白希音这个人要从她的世界中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说:
虐完了虐完了
明天恢复小甜甜,后面再没有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