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从白希音身上获得了一种力量, 一种被坚定选择,被深情呵护的底气。
她真切感受到了白希音对她的爱。
让她的心踏踏实实落地,再也不会感到彷徨和孤独。
她吻过白希音的眼角。
时光变得平静,白希音眼底的泪意被叶昕温柔的亲吻和安慰洗去。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叶昕突然道谢惹得她不好意思, 刚刚哭红的眼睛丑丑的, 得亏叶昕能亲得下去。
她微微垂眼, 神态间显出点扭捏的羞怯来。
叶昕抬头, 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眼神怜惜又温柔。
这只看上去乖张任性的小猫, 其实真诚单纯到让人难以置信,真是嵌进了她心坎儿里, 再难取出来了。
她继续拿着鸡蛋给白希音敷眼睛, 同时小声说:“你眼睛不舒服,今天我们就不出门了,晚上直接住这边吧?”
白希音点头, 嗓音涩哑,语气软软的:“好~”
叶昕很自然地问她:“有没有东西要从你住的地方拿过来?”
“……”白希音沉默两秒,然后心虚地转开视线,“这个小区的房子前几天刚办下来,我还没有去看过。”
叶昕:“?”
她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当即把鸡蛋怼到白希音脸上, 将她脸颊边的软肉挤起来:“你真的很会乱花钱, 要么退掉要么卖掉要么租出去,不要太浪费了!”
那是一套房子, 不是一件衣服, 一双鞋, 买了不用放在那里,就算有升值空间依然很浪费,真是钱多得没地方烧。
白希音乖乖点头:“哦。”
叶昕帮白希音按摩十来分钟,明显能感觉到眼眶周围有所消肿,至少眼睛睁开不再是一条缝了,但白希音肯定还是不好意思见人。
之前白希音给叶昕的印象是更加性感的,成熟美丽又极具风韵的女人。
现在把白希音和自家小猫的形象捆绑之后,叶昕总感觉白希音软绵绵的,多了层可爱滤镜。
再回忆以前白希音偶尔撒撒娇,朝她使使小性子,她都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忍不住想要上手捏捏搓搓,听白希音发出小猫似的哼吟。
白希音身体会很柔软,像没长骨头似的,即便推她也不会很用力。
小猫咪不会拒绝她的靠近,她可以肆意拥抱白希音,填满自己生命里空缺的那一部分。
光是想想,心口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或许她曾经经历了很多不幸,直到此刻伤痕依然没有痊愈,但她已经不会再为伤痛皱起眉头,那些被她遗忘的东西因为白希音的存在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她开始逐渐获得面对过去的勇气。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叶昕好笑地想。
敷完眼睛,白希音昏昏欲睡,叶昕戳戳她的脸:“去床上睡,这样睡会着凉的。”
白希音懒洋洋地坐起来,一转眼就又变成小猫咪,然后伸个长长的懒腰,钻进叶昕怀里赖着不走了。
叶昕:“……”
变猫自带毛毛衣。
无语又觉得有点好笑。
叶昕就这样抱着白希音变的小猫咪,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音量调低。
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滴答雨声,叶昕扭头一看,屋外天色很暗,窗玻璃上出现稀疏的雨痕,雨转眼就落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雨下下来之后,气温还会继续下降,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
她把空调再打高一度,靠坐沙发,顺着音音的背毛轻轻抚摸,看完一部主角是小猫的外国电影。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缓慢又平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着沙发睡着了。
醒来她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空调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但小猫没有睡在她身边。
叶昕坐起身,揉了揉困乏的双眼,发现茶几上的碗已经被收走了,客厅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她掀开薄毯站起来,往卧室方向走,边走边唤:“音音?”
卧室也静悄悄的,洗手间、书房、厨房,都没有动静。
“人呢?跑哪儿去了?”
醒来没看见白希音,叶昕心里有点慌。
她转回客厅,找到掉进沙发夹缝里的手机,准备给白希音去个电话。
这时,玄关处门锁发出响动。
叶昕朝门口看去,见房门打开,白希音一只手拎着塑料袋,另一只手拿伞,手指勾着叶昕的钥匙,从门外进来。
一瞬间,她心里就踏实了。
“你出去买东西了呀?”叶昕快步走过去,接过白希音手里一口袋食材。
白希音确认她伸过来的是右手,这才同意把东西递给她。
她走路回来,大雨天戴着一副墨镜,脸红扑扑的,笑着说:“随便买了点,晚上我来弄。”
关上门,摘了墨镜,又用防水袋将雨伞套上,她这才开始换鞋。
叶昕看眼口袋,白希音买的食材素菜居多,荤菜只有一小块黄牛肉。
“怎么不多买点肉?”叶昕问她,“这点儿牛肉你够吃吗?”
白希音换好鞋,又从叶昕手里把食材拿回去,拎着走进厨房:“怎么不够啊?冰箱里还有冻虾,菜买一两天的就可以了,吃完就买新的,这样比较新鲜。”
她把挂墙上的围裙取下来,挂脖子上,转身过去,让叶昕帮她系后面的绳子。
叶昕双手环过她的腰,将两根细绳牵到白希音腰后系好,听白希音继续说:“你不是说不要浪费嘛,我就没买很多。”
“嗯。”叶昕笑,夸奖她,“会过日子,需要我帮忙吗?”
白希音回了一句“不用”,然后就把叶昕撵出厨房。
叶昕被关在玻璃门外,想起以前都是她不让小猫咪进厨房,这会儿位置颠倒过来,感受还挺奇妙。
自从她伤了手,不管去爸妈家里还是在自己家里,她都进不了厨房。
但她又很好奇白希音到底怎么做饭,于是她又把玻璃门拉开,白希音听见动静回头:“不是说不用帮忙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我不帮忙。”叶昕靠厨房门口,“就看看你。”
白希音猝不及防,唇角情不自禁扬起笑。
她明明很开心,也没有再阻止叶昕,转过身忙活的时候却还故意说:“会有很大的油烟哦。”
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甚至算不上情话,就能让白希音那么高兴。
叶昕想了想,应:“不怕。”
白希音将两朵青菜扔进水池,摘菜的动作干净利落,闻言语调带笑地哼哼:“懒得管你。”
叶昕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某种特定的技能,顿悟的那种。
她靠在厨房门边看白希音摘菜,菜叶里突然掉出来一根小虫子,叶昕在后面看着,肩膀都忍不住抖一抖。
然后白希音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上手掐死。
叶昕:“……”wow。
猫猫真的很勇!
白希音果断处理了虫子,心情愉快,一边清洗菜叶还一边跟叶昕搭话:“看来这菜没打药,挺新鲜。”
“嗯。”叶昕点头,“但你看到虫子都不会害怕吗?”
白希音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它只是一小团蛋白质,你怕虫子呀?”
叶昕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想象虫子的样子,然后后背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喉咙动了动,咽下心理上的不适感,清了清嗓子:“可能也不是害怕,就是单纯地看到会感到恶心,甲壳类的都还好,软体那种受不了。”
白希音笑开:“要说恶心的话,是有一点。”
叶昕又问:“你难道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害怕的东西……”白希音偏头想了想,好几个画面掠过脑海,最后她说,“可能比起动物,我更怕人。”
叶昕看着她的背影,表示疑惑:“怕人?为什么?”
白希音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怕人的样子。
“因为动物的心思很单纯,基本上不会主动伤人,但人就不一样了,有些人会因为各种利益和欲望的驱使,主动伤害无辜的人。”
而且他们手段非常残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叶昕这才反应过来,白希音说的怕,不是她理解的怕。
不过,这个观点叶昕非常认同:“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的。”
叶昕一直认为人并不是生来就善。
善良、道德和同理心是接受教化后的品质,而有些人,父母不仅不对其进行教化,还纵容他们本性中的恶,小时候行小恶,长大了就行大恶,若再有权有钱有势有庇护,那就是一场灾难。
叶昕感觉,随着她对白希音的了解加深,白希音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形象越来越丰满清晰了。
放在今天之前,她绝难想象这样的场景:白希音在厨房忙碌,准备她们的晚餐,而她倚靠门前跟白希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们还能一本正经地探讨人性善恶的问题。
“真是不可思议。”这样想着,便顺口说出来。
白希音把洗好的青菜捞进篮子里,闻言回头,好奇道:“什么不可思议?”
叶昕对上白希音的目光,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微笑,弯起眼角:“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摘菜,听你讲话,然后我就感觉,我对你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白希音先是有点意外,然后眉眼弯弯笑开:“只有一点吗?”
叶昕沉吟:“可能有很多很多点。”
“那很多很多是多少?”白希音的内心忽然充满求知欲,扭着叶昕打破砂锅问到底。
叶昕走过去,从背后拥抱她,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你能感受到吗?”
白希音问:“感受什么?”
叶昕:“很多很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