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岚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问了一次:“您说什么?”
“想让我多说几次么,你的小心思我已经看穿了哦, 不过没关系, 姐姐可以满足你,你必须嫁到我们家,给我们家做媳妇。”说着还伸出手来,轻轻摸了一下阮星岚的脸。
这下可算炸开了锅。
冷叙直接上前把她的手打到一边:“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是来谈合作, 不是给你找乐子!”
薛雨萌也难以置信道:“让你用阮星岚的是江老太太, 你不能坐地起价吧?”
江远影瞟了一眼两人, 狐狸眼眯了起来, 意味深长道:“你们两个也喜欢她, 对不对?”
听她这么说, 阮星岚的脸刷地红了:“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 真是个小傻子, 她们要是不喜欢你,何必跟过来找事?又是影后又是豪门, 难怪你对我开出来的条件并不动心呢~”
江远影笑得妖艳, 摆摆手道:“既然你不愿意, 那就走吧, 我不会和没价值的人合作。”
冷叙深呼吸了一下,道:“如果我们出价呢?”
江远影往出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美色和钱财总得有一样, 也行,你能出多少?”
看到有希望,冷叙直接抽出刚才去银行存的那张支票, 江远影接过来看了看, 道:“一千万, 你倒是出手大方,不过,这只是能让她参演电影的价钱,之后的宣传发行呢,据我所知,她还没有经纪公司,这部分的钱恐怕也得我出吧?”
“这个不用你担心。”冷叙道。
阮星岚看着她们有来有往,几句话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有些茫然道:“冷叙,那笔钱拿出来用还是不妥,大不了我们走,不和她合作了。”
那一千万是从那女孩手里缴来的赃款,阮星岚总觉得用起来有些心虚。
江远影笑道:“你老婆对你好你还不肯,唉,可惜,我就没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
她边摇头边叹息,还真非常遗憾。
薛雨萌忍不住道:“你那么多情人,还愁个关心你的吗?”
“情人跟老婆能一样么?”江远影娇嗔道。“我寂寞得很,看到这种漂亮孩子就想拉过来暖床,但是他们都朝我要这要那,从来不为我分忧解难,姐姐也很难嘛。”
她虽然年近四十,却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撒娇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冷叙道:“那是你的事,总之别打阮星岚的主意。”
“吃醋啦?我逗你们的,都是利益交换嘛。”江远影虽然笑着,眼里却极认真,又道:“那你呢,你这么帮她,是不是图人家身子?”
冷叙从未见过说话这么没分寸的人,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不图人不图钱那你图什么?”江远影有些鄙夷。“阮星岚是个烫手山芋,人人避之不及,你虽是上赶着好心帮她,可你知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她能接受得心安理得么?”
阮星岚刚要说什么,就被江远影打断了:“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那就签合同吧,先说好,电影播出以前,谁都不知道能不能爆,爆了算你走运,扑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如今拍电影不赚钱,赔本赚吆喝,片酬可不会太高。”
薛雨萌嘁了一声:“你们可真抠。”
等拿过合同一看,阮星岚无语了:“片酬一千万,这不是等于我白白出演?”
江远影伸出手指摇了摇:“我呢,是背着债务和风险选择你,就这还是亏损呢,别忘了,潘雪秋也会在这件事上下绊子,到时候应付她也是一笔开销,需要上下打点……”
冷叙不想听她长篇大论,扯了扯阮星岚道:“既然已经签完了就走吧,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出门之后,阮星岚捏着那张支票叹息:“原来我真的一分钱都不值……”
冷叙淡淡道:“不,经过转手,这笔钱已经干净了,花起来也放心。”
三人回了别墅已是夜晚,一起吃了个饭便散了,打算各自回房睡觉。
冷叙跟着阮星岚并肩走到房门前,突然道:“那个……”
“嗯?”
“没什么,睡吧。”
见她回了房间,冷叙叹了口气,她想问的那句话,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没想过一个问题:阮星岚会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帮助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
阮星岚曾经数次拒绝她的好意,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并不单单是一句“怕连累”就能说得清楚的。
而她只想着施恩,却没想过这种好意也会给对方造成困扰——这么多好意背后隐藏的那个价格,究竟是什么?
自己帮得越多,对方就会越惶恐。
因为那个价格越来越重,也许会到了她难以承受的地步,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时就是再怎么强调不用在意,两人的地位也会有了落差,对方会不停想办法讨好自己,相处的模式在那个时候也会定型。
之所以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冷叙感受过。
以前她没有工作,每天在家里帮阮星岚处理些文件整理和后勤服务的工作,说好听点是助理,说难听点是包养,当一个人的地位定性成金丝雀,那就算她再想硬,也硬不起来。
所以她虽然任性,但在大事上只能建议,却不敢决策,虽不至于憋屈,但也会时时怀疑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作用。
而阮星岚也在一天天的重压下变得越来越跋扈,那与其说说跋扈,不如说是泄压,她必须用某种方式来缓解压在身上的重担,而因为缺乏经验,她选了最容易有争议的一种。
而如今,她们的处境正好相反。
她成了那个总是做决定的,而阮星岚没有了插嘴的权力。而且对方也会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作用。
想到这里,冷叙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们正在步以前的老路,这么下去,迟早会导向相同的答案。
分手。
冷叙不禁苦笑起来,她们还没有复合,就隐隐有分手的苗头,何其惨烈。
可她现在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够均衡双方实力——因为阮星岚式微是事实,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就算她再怎么给其铺路,再火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更别说,爆火根本是个玄学。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第二天,尘世剑缘的拍摄正式开始。
冷叙没有休息好,坐在化妆镜前闭眼补眠。化妆师柔柔地笑:“叙姐,你就这么困呀,昨晚是不是忙什么事啦?”
化妆师叫花深,是个爱穿汉服的姑娘,年纪虽小但十分有才华,温温柔柔的,说话都很小声。
唐素也道:“你都有黑眼圈了,以后别熬夜。”
冷叙没有说话,现在的她有点不在状态,必须集中精神应付等会的拍摄。
今天是开拍后的第一场戏,所有演员都会进组,试一下化妆和造型,拍定妆照出来。这些照片后期还会用作宣传,所以非常重要。
冷叙所在的是自己专用的化妆间,阮星岚则是在隔壁的大化妆间里,两人咖位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
过了一会,花深道:“好了叙姐。”
冷叙悠悠睁开眼,被眼前的自己惊艳到了。
女主角施青竹是个温柔而善良的角色,所以花深配合她的青色戏服给她设计了淡如水色的妆容,让她有绝色之姿的同时又不具有攻击性,透出一种坚韧的气质。
“谢谢,你的技术很好。”冷叙对花深道。
“没有,是叙姐你的底子好。”花深夸赞道。“你皮肤可真好,上妆特别容易。”
唐素看了看表,道:“走吧,导演在催了,说是要拍个集体照宣发。”
这也是例行的事,冷叙点点头,提着裙摆站了起来便往外走去。
刚一出来,就见阮星岚孤零零站在外面,怀里抱着自己的戏服,手足无措地踱来踱去。
冷叙道:“你在这做什么?怎么还没换衣服?”
她们是一起来的,冷叙看着她第一个到的化妆间,按理说,她应该是第一个化完的。可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她还在门口抱着戏服等,着实有点奇怪。
阮星岚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等一会就好。那个,有人在里面,她说不喜欢被别人看着化妆,所以我就先出来了。”
“其他人呢?”
“她们都去前面了……”
前面指的是摄影棚,她们等会就是要在那里拍定妆照。
冷叙这才咂摸出意思来,合着,里面就剩一个人,这人不喜欢被人看着化妆,就把阮星岚赶出来了?
而且明明是阮星岚先来,那些人全都化完了还没轮到她不说,连个换衣服的地方都没留给她?
这也太欺负人了。
冷叙揉了揉额头,努力抑制住失眠一夜的怒火,一字一句道:“唐素,你去看看,到底是哪一位在耍大牌,你告诉她,我没多少耐心,如果不能一分钟以内出来给阮星岚道歉,今天的戏就不用拍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医院复查,先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