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绣痛宰地主一事瞬间引起地主圈的恐慌。
事实上被宰的地主一点都不冤, 对方仗着自己在州衙有后台欺压良民,霸占私田。
对丫鬟威逼利诱,开赌场逼死三户人家, 罪行累累。
光对方一个人手上就有十几条人命,子女和夫人都手沾人命。夫人善妒恶意毒死小妾。上梁不正下梁歪, 儿子赌博出千打死人。女儿下毒毁了一个村女的脸, 害得那村女跳河自尽。
这种现成的大肥羊, 上官绣宰起来一点都不心软。
哪怕州衙有人来信追问此事,信还没到军营就丢了。
此事便不了了之。
曾经饱受伤害的村民无不拍手叫好,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每个村的土财主都不敢再胡作非为。
上官绣挥刀砍地主一事, 将抄家的田地充公归胜眉堂所用,胜眉堂一瞬间成为底层百姓眼中伸张正义的衙堂。
受屈的人都组队去胜眉堂叫冤。
将胜眉堂的步骤打乱, 阿丽婶赶忙请萧好出主意。
萧好则是让阿丽婶恪守底线, 不插手公务, 但可以开一个状师堂, 请前朝举人为叫冤的百姓编写登记,然后将状纸转给韩丰。
不得不说胜眉堂的公例与职务底线在萧好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既不越俎代庖挑战官府权威, 又民心尽收。
有她出面,青州的前朝举人踊跃报名,自愿为百姓写状纸。
青州知府就麻烦了。
韩丰一天收到上百件案子,公桌都快压折了。他看见跟山头一样高的状纸, 差点没晕过去。
师爷和陆六赶紧去扶韩丰。
韩丰指着那堆状纸,整个人震惊的气若游丝,浑身颤抖:“这, 这都是给本官处理的?”
师爷没忍住告诉他:“还有两打状纸。”
噗——韩丰当场想昏死过去。
陆六眼珠子转了转, 便出了个主意:“师爷, 大人, 不如您和胜眉堂谈谈?反正胜眉堂在旧衙堂,住得也是公家的地方。”
“让她们帮忙不为过。”
韩丰顿时精神起来:“陆六你详说。”
陆六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韩丰,这个法子既能解决冤案,又能替青州官府收买人心,简直一举两得。
那就是开设民事堂,鸡皮小事就交给胜眉堂调和,大案再转到官府诉讼。
师爷当即就吹胡子瞪眼,训斥陆六:“如此行事,将青州官府的威严置于何地?万一胜眉堂的风头盖过官府该如何是好?”
陆六赶忙去扶师爷给他顺顺气,安抚道:“师爷,您可以换一个角度想,如果官府主动与胜眉堂合作,就等于大人搭上总兵的船,届时总兵一定会给大人几分薄面。”
“再者说是由青州官府主动授派公务,明面上官府为主,胜眉堂为辅,久而久之若是胜眉堂打出什么名堂,官府脸上也添光。”
况且胜眉堂行为正当,有合理的理由坚持底线,足以证明胜眉堂恪守本分,合情合理,不是挟势弄权之地。
韩丰还是有些犹豫道:“正如师爷所说,万一胜眉堂的风头盖过官府该如何是好?”
陆六便道:“那就由大人亲自出马,让胜眉堂听官府的话。”
此话一出,韩丰想到官阎王,他毫不犹豫摇头,坚决不同意。
官阎王怎么可能让胜眉堂听自己的话?那可是她的地盘!!
师爷倒是听出一层意思,他补充道:“大人,陆六说的没错,让胜眉堂听咱们的最好!”
“简直痴人做梦,你知道胜眉堂是谁的?”韩丰顿时指责师爷附和陆六给自己出馊主意。
师爷见自己没有解释明白,他大拍脑门改措词道:“学生的意思是让胜眉堂在民事诉讼一块职务听您的,而非整个胜眉堂都听您的!”
“若是成功,咱们衙门不仅能积攒声望,处理公务的速度也能更快,您平常不是老说腰酸背痛,这不给您带来休假的机会了。”
陆六忍不住对师爷大竖拇指,不愧是读书人,简明扼要。
韩丰顿时觉得有戏,他立即让人摆轿,要去胜眉堂拜访叫阿丽婶的主事。
阿丽婶早就收到风声,她按照萧好的吩咐,由韩丰主动提起,她再补充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韩丰果然非常满意,杀人放火难以解决的案件全靠他,以后积攒声望最大的机会也是他的。
民事调和都交给胜眉堂新分部——和人堂。当然和人堂只负责断案,最后审理公裁的人还是韩丰,胜眉堂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相当于韩丰作为最高法官,其他人不过是审案,拿出证据交到他面前,由他来判罪。
韩丰非常喜欢这种灵活办案,却恪守律法的方式。
既替他省了精力,还提高了审案的质量。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一个人揽掉所有案子,他也想当个人人称赞的清官,可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他常常败给上头的亲戚。
他只能尽量为受害者争取公平,可还是免不了十案三冤。
韩丰和阿丽婶这位代理人,就此达成合作的协议。
和人堂开始召集大量以秀才为基础的人才,开办分堂,和人堂甲部,乙部,丙、丁,童生就作为文书抄录。
胜眉堂一下子人满为患,旧衙瞬间不够办公的人进进出出,还有不少秀才拖家带口过来,需要住处。
阿丽婶想也没想到通知上官绣。
有能力置办房屋田地,就只有她了。
当地主圈的人知道官阎王又缺田了,所有人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各个跟待宰的鹌鹑一样生怕下一个被抓出鸡笼烤的人是自己。
自从他们知道州衙都拿官阎王没办法,大家也就放弃找后台撑腰的念头。
可官阎王一缺什么,地主们的背上就感觉要被刮一层皮。
既然后台救不了,那他们只能自救。
对,没错,与其直接被杀鸡取卵,他们不如主动把下的蛋让一部分出来,以求保命。
于是青州大小县乡,尤其是朝阳县的地主,主动找上胜眉堂,表示自己愿意免费租聘给秀才们住处。
没想到胜眉堂直接拒绝,使得地主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过后他们还以为官阎王就是要用杀鸡取卵的方式对待他们,所有人一度陷入恐慌之中。
直到阿丽婶主动找上代表地主的朝阳县钱老爷,告诉他们希望以合适的价格租聘房屋给胜眉堂的民务人员住。
自从上次死的那头地主以一倍的价格买卖田地被宰后,所有人直接降了半价,以一个月一钱,一年一两,外送二个月的优惠价格租给胜眉堂。
胜眉堂也没占他们的便宜,主动交了一大笔保证金。人才租聘一事这才告一段落。
和人堂也因此成为盖过医堂最响亮的胜眉堂的第二个招牌。
胜眉堂正式宣布在青州站稳脚跟。
青州营地,卫兵们趁午休时都在讨论最近风头最盛的胜眉堂。
有的百长的妻子直接成为和人堂分部的主管,管理乡事,开头村长里长都不同意,想按照传统私下解决,但树是死的,人毕竟是活,他们管不住报案人的腿。一旦上报胜眉堂,村长里长乡长再有威望,胜眉堂传唤,他们就得过去。
也有胆大妄为的人被传唤就是不过来。
官府的蓝衣捕头陆六当场就带十几个捕快亲自抓过去。
然后十里八乡就传韩丰成为胜眉堂的狗腿子。知府毫无官威,不如以后青州知府换胜眉堂的女人当算了。
甚至嘲讽韩丰为狗娘官。
开始韩丰对舆论还有点手无足措,直到胜眉堂查获人贩子案,还有杀人逃跑的猎夫,逼死守寡儿媳孙子的公公,一并交给韩丰。
韩丰当天三场公堂会审,当着所有人观望的百姓的面,丢了令箭,将杀人犯判了死刑。
并且于三日后推到午门斩首,俘获民心,推翻先前对他造谣生事的舆论。
仅仅十几天时间,韩丰的个人形象瞬间被推到顶峰,再也没有人敢编排他是胜眉堂的狗腿子。
而是胜眉堂——和人堂,只是韩丰对百姓开的一个可以伸冤公平公正的窗口。
胜眉堂开始逐渐融入青州的民事法务,和人堂的女子算是半只脚踏入地方官场。
其中和人堂甲部的左主事就是孙奶奶的孙女,孙宝宝。
孙宝宝首先负责查人贩子案,因为是当地人,她熟知附近的事闻正好知道西巷有个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街溜子。
三个孩子也是从西巷丢的。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找了陆六上了那街溜子的家,果然在地窖里发现了被迷晕的三个孩子。
那街溜子还想跑,被陆六一刀砍伤右腿抓获了。
而孙宝宝也因此事成为西巷的名人。
西巷的邻里邻居提起她就竖起大拇指,还逢人就吹自己小时候带过孙宝宝。那时孙宝宝小小年纪眉眼就有与生俱来的官威,没想到还真的当官了。
青州军营都对胜眉堂赞不绝口,有的卫兵特地请假回家,让自己家的妹妹,媳妇,侄女去胜眉堂报道。
原先那些惧怕流言蜚语退出的四百妇人,纷纷后悔不已,次日都挤着去胜眉堂,希望重新回到胜眉堂。
然而要进胜眉堂的女子实在太多。
阿丽婶一个人管不过来,正好通报萧好。
孙宝宝却给阿丽婶提了个主意,那就是提升门槛,通过考试来筛选胜眉堂的人才。
现在胜眉堂不再是过去宁缺毋滥,有人参加就要的地方,已经到量多引发质变的时候。
青州知府的威望比之前大大提升,韩丰别提多高兴,他私底下宴请陆六和师爷感谢他们给自己出主意。
因为就在刚刚青州军营将穆天扬即将带兵进青州的消息,通报给他。
这让韩丰十分高兴,以为他都接触不到军营,发生什么事,他都是最后得知。
他私底下不知怄气多少次,现在青州军营主动跟他联系,说明官阎王很满意自己的举动。
师爷喝得醉醺醺。
只有陆六有些心不在焉,在按例拍完马屁后,他从韩府出来就被邀请去一间酒楼,徐琪正好在包厢等着。
陆六一到,徐琪就将一块玉牌交给他,上面清楚地刻着陆字。
“恭喜新同僚入阁,玉牌可算是下来了。”
陆六双手捧着玉牌,整个人激动地颤抖,就在几天前,他第一次得知世上还有一个隐秘的凌云阁,而凌云阁还是保龙一族的地方。
据说徐琪就是凌云阁的成员,但凡进入凌云阁的人,日后前途无量,会在官场青云直上。
“您真的打算给我?我既无家世又无别的本事,办案虽说拿得出手,可毕竟我只是一个...捕头。”
陆六自卑的话来源于大楚对衙役制的规束。
衙役是作为下九流的底吏,朝廷不负责发月俸,全靠县太爷自己掏腰包。所以算是负责为官家跑腿的。
连升官都是县太爷自己决定的。并且没有品级也不上报朝廷。相当于临时工。
可一旦官家出事,衙役就是官家们的替罪羊。可以说是挥之则来的狗腿子。平常做着脏活累活,经常得罪百姓,背后不知道多少次被戳着脊梁骨辱骂祖宗十八代。
徐琪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弟,我也不过是个家奴之子,一样做到左将军的位置。”
“你也要加把劲了!”
陆六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他觉得再升也升不到哪里去,红衣捕头已经算是最高级别的了。
与此同时青州军营,穆天扬又在帐外的校场上练武,他故意闹大动静,吸引上官绣的注意。
因为上官绣午休的地方距离此处也就五米远。
上官绣没有搭理那个中学生,她神色淡定,几分紧灼的视线却还是出卖了她,双手捧着一封...来自萧好之父的亲笔信。
她和萧好基本已经确定关系,戳不戳那层窗纸,她们都已经决定和一辈子在一起。
那么自然对这位未来岳丈的信感到无措。
就在校场的穆天扬,内心还在敬佩上官绣如此淡定不惧挑衅,实际上本尊正坐在桌边,她双手颤颤巍巍地拆信,远没有现在那么淡定。
赫然入目的一行字。
【你和我女儿什么关系?】
上官绣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她撑着身子,咽口水,继续往下看,结果是一片空白。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再翻第二张信纸。
【你有没有欺负过好儿?!】
上官绣表示疑惑,不过在想到验身的萧家人被她故意打发走,那些萧家人没有完成任务自然会传到萧太守耳里,再结合这句话的意思。
她瞬间整张脸爆红:“这位岳丈也太直接了吧。”
她怎么敢欺负萧好!甚至都舍不得!!
上官绣再翻了翻信封发现再没有别的内容,她忍不住松口气:“我终于知道好好为什么那么直白了?是萧太守遗传的。”
读完信后,她收了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徐四光这个大老粗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
“官绣!官绣!你在哪?!”
“快出来!出事了!”
上官绣立即开门走出去,发现徐四光已经身披银甲,腰挎徐家长刀,后面还带着一队疑似宣旨的文官。
她都不认识,徐四光也没有介绍,看见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匆匆往前走道:“阿官山那边传来战报,田大将军突破北草原牧场,杀了大量牛羊,暂时取得一场胜利。”
“可是意外发生了,大将军遗漏了铁戈的小儿子,帖木,那帖木领着五千骑兵趁机通过阿官山峡道,往北境这边来了。”
“战报以最快速度送达葭州,已经过了三天,八成这两天就要到北境。”
上官绣立即问道:“确认他们第一站会到哪里?”
徐四光满脸凝重,粗着口气道:“难就难在这,谁也不知道帖木会从云州,还是坡州,定州入境,现在全境防守,暂时不担心。”
“可穆天扬带来消息说帖木的五千骑兵,其实是苍鹰骑兵伪装成普通骑兵入境的,为得就是迷惑北境的视线。”
“如果真是苍鹰骑兵,怕是云州惨案的悲剧会再现!”
徐四光提起云州,独属于楚人的痛,让他咬着牙,紧握双拳,愤恨不已。杀族之痛,深入骨髓。
上官绣冷静地扫了眼他身后的人,然后问道:“据我所知葭州还有十五万大军,用得着怕那区区五千人?”
而且还请来穆天扬协助。
怕是葭州那边遇到不为人知的困境。
否则怎么都拜托不到青州头上,还让徐四光亲自出马。
对她这位总兵却只字不提。
她不觉得州衙会在这种节骨眼防着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下命令下得很仓促。
并且很可能就和青州有关。
上官绣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总不能直接来云州?或者北下青州?那不是费时费力吗?”
“阿铁木家族培养的楚人军师,可不逊于州衙。”
此话一出,果然徐四光脸色还未变,后面的那群宣令文官立即挺正身姿,有一人穿着青袍,年纪不大,眉眼却正气凛然。
他道:“大军师故意向帖木透露,杀死他大哥帖戈的人,正是您。”
“此事乃不得已为之,所以州衙诸位大人特地派我等过来对总兵表示歉意。”说罢年轻人双手高举,然后郑重其事地提袍,跪在地上。
身后的文官纷纷效仿跪在上官绣面前。
徐四光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欲言又止地对着上官绣。
“官绣啊,这都是大人们的无奈之举,大军师为了扭转局势,故意激将帖木,因为帖木的五千苍鹰骑兵,正好在阿奴比附近驻扎,大军师怕大将军腹背受敌,故意派眼线......。”
帖木十分崇拜他的大哥帖戈,视帖戈为下一任族汗,可万万没想到帖戈死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尽管阿铁木大汗主动掩盖真相,替帖戈遮丑,可架不住大军师用人诡变,还是被他捅了出去。
而帖木得知杀死大哥的人不是田宇。
又有云栏山胡匪逃回北草原确认金格刀曾在一个落魄首领的手里,帖木瞬间杀心四起,连夜杀了阿官山留守的一千萧家军,然后穿过阿官山峡道,绕过大小官山,已经奔她而来。
这看似冲动的复仇之旅,实际上阿铁木那边配给帖木的军师,已经制定好拖住大军师的计划。
因为阿铁木家族的人很清楚,葭州早已外强中干,所谓的萧家军,萧帅最高指挥,其实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真正能坐镇派上用场,令人畏惧三分的正是大军师林朴子,甚至之前他们连田宇田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后来传出田宇杀死帖戈的消息,阿铁木家族还以为楚人又出了一个令人畏惧的人物!
可没想到大军师兵行险招,主动揭露真相。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传回北境,只有北草原知道。一旦消息传回北境,势必会打击民间的士气。所以州衙特地派亲信过来,是为了再堵住她的嘴?
上官绣面无表情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文官,他们都很年轻,什么情绪都在脸上,很容易读出他们现在的心情。
数不清的迷惘与失落,和无比的沮丧。
她突然又懂了为什么田宇会被推举为模范英雄?
楚人已经弱小势微到需要造神来支持自己的信念。
若哪一日林朴子不在,北境还能撑多久?
能够跟随林朴子出兵的萧家军,也许就是北境,不,楚人最后一支拥有战斗力的军队了。
徐四光见她沉默不语,他想了想,也想跪下来,求求她。
徐四光刚弯腰,就被上官绣抬手拽住衣领,她沉着深眸提醒他:“他们跪是他们的事,你又没欠我什么。”
“哎。”徐四光只好正起身,退后几步,连为他们说情的话都咽下去了。
因为他了解上官绣。
越是温和的态度,代表着越危险。
她.....是生气了。
是在生州衙把她当枪使。就在徐四光这么认为时,上官绣突然大迈一步,一手将为首的文弱宣令官抓住,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她目光毒辣冷冰冰在男子脸上巡梭一遍。
“道歉就该拿出道歉的诚意来,可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丝毫的悔意?”
“咳咳——”男子瞪大眼睛透露着恐惧盯着她,心中震惊,她是如何辨认出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后面的文官齐哄哄地爬过来抱住她的腿,有个戴着冠帽的人,竟亲自跪下:“总兵大人,息怒!”
上官绣只是掐了一下,就将人丢在一旁,男子身上还掉落了一块青翠茭白的玉佩。
她弯腰捡起玉佩,雕刻着一颗清晰纹路的龙头,便起了一丝兴趣:“哦?亡朝皇族的公子怎会亲自跪在我一介青州总兵的面前?”
甚至连徐四光都闻声色变:“您该不会是小郡王李智?!”
徐四光赶忙又转头看向上官绣,只见她额头青筋乍起,淡若水色的表情,掌心再一把掐住玉佩几乎要揉碎。
上官绣雷厉风行转身时,英眉间戾气汹涌旋绕,她口吻却和风细雨道:“对你们来说,田宇就只是一具傀儡?任由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将他捧上神坛的是你们,用完后又将他弃之如敝履的还是你们。”
“难道这就是大楚的优良传统!”
比起这些人,田宇已经算是坏人堆里的好人。起码他忠君爱国,他哪怕能力平庸,但国家需要他,他还是会抛头颅洒热血,甘愿被利用。
虽然愚蠢但可敬。
而眼前的这些虫豸,却只会躲在英雄背后,啃食血肉,吸骨扒髓,一旦将价值榨取干净就会毫不犹豫抛弃,继而制造下一个英雄,下一个神,循环无端,直到这些虫豸将自己撑死为止化为乌有才能休止!
徐四光终于明白她生气的主要原因不是被利用,而是恶心...葭州皇族和州衙那些龌龊卑劣的手段。
哎,大楚已经彻底烂透了。
作为前朝遗民的徐四光此刻也觉得累了。对被抛弃的田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甚至开始迷惘,大楚这栋广厦真的还有资格让大家用鲜血累累的肉身去重新挽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6 17:58:29~2022-12-17 17:4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旧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玖 15瓶;暮日 10瓶;阿呗呗 6瓶;玖彦 5瓶;我是迷走N 2瓶;千浔、0207、今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