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月心脏一阵乱七八糟的跳动,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殿下,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昨夜暮城雪用来传信的木鸟已经飞回去了,那一小方信纸却静静地摊在桌上,被反复翻看一样。
暮城雪却愣了:“什......什么?”
水雨月心脏狂跳,屏住呼吸等她的答案。
“做什么?”暮城雪无意识地问。
她刚刚是说,她要抱她吗?
水雨月直接抬手,环住暮城雪的腰。
对面的小王女一下子僵直成了一截死板的木头。
水雨月抱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此刻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慌张着,羞涩着,也不敢紧抱,手臂松松地绕在她腰侧,将脸藏在她耳畔。
花魁的声音闷闷的,从极近处传来:“你不用特意补上什么礼物,我不值当。”
暮城雪全身僵硬,立了半天,半晌才微微一动,认命般回抱住了怀里的姑娘。
水雨月心脏跳得更加剧烈,慢慢颤了一会儿,有点放肆地把下巴搁在暮城雪肩头上。好在对方没躲,反而稍稍动了动,让水雨月能抱得更舒服一点。
水雨月伏在暮城雪肩头,眉开眼笑。
暮城雪抿了抿唇,闭起了眼。
——是三年来的第一个拥抱。
***
“行了,安阳殿下,且尝尝吧。”水雨月把两盘菜放到桌上,扶着围裙笑。
暮城雪也不客气,端正坐下然后一口不剩,把拿上来的吃食扫荡一空。
自从那次水雨月不小心打翻了给暮城雪做的饭菜后,暮城雪每次都在第二日一大清早喊饿,还次次都要水雨月亲自去做。水雨月嘴上抱怨着这位爷娇生惯养难以伺候,身体却很不辞辛劳地把食材变成了暮城雪盘子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这人吃得也极其恐怖,做多少吃多少,食量大得不像一个姑娘。水雨月怕她撑坏了肚子,便开始控制饭量,免得她撑出病来。这般做饭倒把人养出了几两肉,没之前那般清瘦削骨了。
用过朝食后,小王女开始眯眼打哈欠。
“殿下很困吗?是昨夜没休息好吗?”
暮城雪困得欲要流泪,伸手抵唇强撑端方:“嗯,想睡觉。”
水雨月思绪无比自然地拐进了岔路口,直到对上对面纯洁无辜的眼睛才骤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流氓,红着耳朵忍笑:“睡吧。”
暮城雪合衣卧榻,望了一眼水雨月眼下隐隐乌青:“可想一起休息?”
花魁僵了片刻,缓慢道:“......好。”
两人如前般在床上躺好,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谁也不挨着谁。可能是之前的拥抱给了暮城雪信心,她忽然翻了翻身,面朝着水雨月侧身躺下,犹豫着找了个借口:“我有些冷......”
水雨月:“......”
这个理由,她貌似用过,并且这人当时还不懂。
暮城雪继续问:“能抱一抱吗?”
水雨月:怎么今日就开了窍???
花魁忍着笑意,指了指一边的柜子:“还有个枕头,安阳殿下可以抱那个。”
暮城雪:“......”
小王女郁闷地闭了嘴,尸体入殓一样躺在床上,笔挺又板正。
她付过钱了的。暮城雪明白自己不该用银子来衡量水雨月的价值,买走她本该属于自由的夜晚和白昼。但就是有那么一点委屈不断地在人心尖上噬咬,为何别人就可以抱她,可以亲她,可以让她笑。
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花魁感受到了旁边沉默的哀怨,无声地笑笑。片刻,水雨月朝她这边挪了一点,然后翻了个身,将后背放在暮城雪怀里。
暮城雪怔愣片刻,轻轻揽住水雨月的肩膀。她抻抻被角,将花魁收进自己怀中。
水雨月背对着她眉眼弯弯,团起身子缩进背后温暖的怀中。
暮城雪这般抱着水雨月,很安心地睡了很久。
***
户衣今日被派了出去,于是只有子衿站在春欢楼外焦心地苦等青楼行乐的少主。快到晚间总算瞧见暮城雪出来,赶紧快步上前,汇报道:“东西已经带上了,林太医今日正在家中。二皇子也在王府,少主要先去见哪一个?”
暮城雪想了想,道:“见太医。”
敲门声响起,下人去开门,见是两个陌生人,便问道:“二位找谁?”
暮城雪道:“寻林太医。”
“姑娘所为何事?”
“友人重疾。”
那人行了一礼:“且容通报。”
不多时,那人回到门前,再礼道:“二位,林太医有请。”
丹药
林太医年事已高,宾主行礼后便靠在床上,问道:“二位有何贵干啊?老朽行将就木,身体不适,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