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衣:“是因为我不是人吗?”
“可能吧,你没脸皮就是了。”
户衣伸手,两指夹住自个儿的面皮,朝子衿偏了偏脸。
“脸皮,我有。”
子衿张口结舌。
他无力地摆摆手:“你这......人造之物,不算数的。”
“为何不算?”
子衿要被问疯了:“我的祖宗,你快别问了,好学不是这么好的。”
“你教我,有惑便问。还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除了少主,你亦是吾师。”
子衿无力道:“当我没说。”
“言而无信,非道义之举。”
“对,我没道德,求你快闭嘴吧。”
谣传
不过一夜,神秘暮姓皇室女子入青楼、点花魁的新闻就灌满了楚京的大街小巷,酒楼茶坊。
而天家迟迟未澄清更是为这诡异的传闻增添了巨大的可能:天子哪里能容下他人随意使用自己的姓氏?这人若非皇室,天家为何没有动作?
暮城雪光是走路都听到不少路人在议论。大多数人对此表示好奇,街上的姑娘们听闻那人面貌姣好,形容俊俏后更加兴奋,甚至开始打听那人何方人士,家中如何云云。相应的回答也五花八门,什么她其实不是人类,是条海中的人鱼,上岸来体验生活的,浑身的银鳞变成了那件白得不像话的袍子;什么她其实住在蓬莱,师承某某仙人,不食人间水土,所以自带茶具......
居然还有人说其实那人其实是个男子,仰慕花魁已久,奈何春欢楼头牌难邀,不得已才男扮女装吸引花魁注意。最后总算让她听到一个靠谱点的,有个昨夜身处春欢楼的知情人士说那是位王女,大家还是少加议论,以免招致祸端。
“真的啊?”众人更好奇了:“长什么样子啊?”
那知情人士认真想了想:“冰清玉洁,美若天仙。”
“哇——”众人惊呼。
舆论本人面色如常,半敛着眸闲散地走在大街上,两名侍从跟在她身后。
两个姑娘是一样的淡脸,倒是子衿先啼笑皆非地扯了下嘴角:“除了最后那人,其他说的都是什么狗屁。”
没人应他,他也习惯了自言自语。但这次暮城雪有事问他,便唤道:“子衿。”
她身后男子立时上前一步,道:“少主。”
暮城雪微偏着头,眼皮子半遮着瞳孔上照进来的阳光:“父亲在王府里吗?”
子衿挠挠头:“这您得问户衣。昨夜我出任务,并未回过王府,但她昨晚上回去了。”
于是暮城雪身后的女子快走两步,恭敬道:“少主,王爷现下正在王府中,夫人也在。”
暮城雪嗯了一声,又问道:“我从前雕木头的那些工具都还在吗?”
“在。”
暮城雪翘起唇角,轻轻吹了口气,一缕落下来的发丝就被吹起,飘飖在风里。
“少主今日很高兴啊。”
他家少主沉稳惯了,有时候的状态都像个四五十岁的暮年人,鲜少做出这般鲜活的少年动作。
子衿虽然明白缘由,却还是笑着说道。
“嗯。”暮城雪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只有户衣不明白,眉毛上挑,眼眶微睁,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
暮城雪将手里把玩的一块木头机械向上抛,再一扬手接住: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子衿会意一笑,户衣懵懵懂懂。
***
暮城雪一走,楼里的姑娘们顿时翻身而起,张牙舞爪一拥而上,将水雨月团团围住,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
阿蕊兴奋道:“水姐姐,快和我们说说,那人当真是皇族吗?”
阿茶更关注一些细节:“昨夜和女子......是否会温柔些?”
阿香挟持一般地勾着水雨月的肩膀,笑得最是放肆:“春欢一夜......如何风流?快给我们讲讲......”
眼见话题逐渐朝有颜色的方向逼近,水雨月赶紧抬手下压,示意众人暂时闭嘴。花魁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一堆兴奋的脸,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挺闲的呗?”
众人充耳不闻,七嘴八舌地问:“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要用手吗?长短够吗?”
“我看那王女手指修长,这方面应该不用担忧。”
“哪根手指比较合适?哦不对,是几根手指比较合适?三根够不够?你还受得住吗?”
水雨月白眼一翻:“......”
阿香伏在水雨月肩膀上,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
水雨月在春欢楼呆了也不是一日两日,早就习惯了荤话,甚至有时候自己也会跟着说。竟不知怎的,今日他们将这类话放在她和暮城雪身上,就格外地令她......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