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冰山冷总与合约前妻热恋了[重生]【完结】>第99章 我们是不可能了 ◇

  如果要失去你,我一定不会放纵我自己!

  钟绯安静地躺在床上, 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一下。

  她的脑子里一刻也不能平静,不停地冲击碰撞, 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

  她想的不是明洛嫒,而是温芮。

  她在不停地比较她和温芮的不同。

  她总是随心所欲, 像一匹野马,不喜欢受任何拘束, 更加受不得半点委屈, 谁要是给她一巴掌,她一定加倍奉还回去。

  温芮就不一样, 她很软, 很温和,感觉的出,她是那种受了委屈也不说,会咽下肚慢慢消化,然后第二天,继续对所有人报以微笑的人。

  以前,她最看不惯这种软弱性子,怂包, 没用,只会忍气吞声,活该被人欺负!

  如果说她是一把烈火,一柄利刃,凛冬的寒风, 温芮就是一汪清水, 一弯新月, 初夏的新草。

  不起眼, 却柔软而坚韧。

  她一定是一位贤妻良母,早起给家人做饭,天寒注意着给家里人添衣,屋子里永远打扫得一尘不染。

  面对配偶的抱怨,也绝对不会不耐烦,她报以微笑,很温柔地说,“你已经做的最好了。”

  反观自己,因为早餐没有吃到自己想吃的培根鸡蛋吐司,就一定会吵着要明洛嫒给她去买那种培根,搜遍全城也要买到。

  她要去听演唱会,即便明天明洛嫒有一个很重要的学术研讨会,她也会强横地霸道地要求她放下一切陪自己去。

  她就像一个宠坏的孩子,明知道嫒会辛苦,还是会控制不住要她去满足自己的要求。

  只因为她知道明洛嫒是这个世上最宠她的人,她永远都舍不得责怪自己。

  可是她又对明洛嫒付出了什么呢?

  青春,爱?

  可这两样,明洛嫒何尝不是呢?

  钱?

  好像明洛嫒一样有钱。

  最过分的是,当明洛嫒忍不住跟她倾诉朋友间遇到的那些不公平的受欺负的事,她只会冷漠地说,“不要跟我倒这些情绪垃圾,我不是垃圾桶。”

  她一点也没有耐心去倾听对方。

  钟绯悲哀地想,和温芮一比,她任性,又自私,完全不懂得体谅他人。

  现在才明白,那不叫软弱,那是温柔和善意。

  而她对明洛嫒既没有足够的温柔,又没有起码的善意,甚至还无知地放纵自己去和那么多人上床。

  我最爱你,但我却要不停地和别人睡?

  多么恶心残忍,多么混账无耻的话!

  可这些偏偏就是她对明洛嫒做的事。

  为什么?

  在她们从A国留学回来,在明洛嫒表现的不对劲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拿出一个晚上给自己一个人。

  认真思考一下自己这个人。

  为什么?

  她非要慷慨地赶着去赴情人的约会,却吝惜到连一个晚上都不肯留给自己呢?

  为什么?

  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爱不光是甜蜜与激情,还意味着责任与忠诚。

  明洛嫒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钟绯捂着头在被子里哭。她应该哭的很伤心,全身都在颤抖,呜咽的压抑的哭声从被子里隐隐传来。

  如果在以前,回到她们在M大相恋的日子,在她还不知道钟绯的不挑食前,她一定会心疼得冲过去,紧紧抱着她,温柔的安慰她,爱怜地亲吻她,问她怎么了?

  可是今天,明洛嫒垂下视线,脚步钉在原地,没有冲过去,更没有抱着她。

  曾经爱过的人在眼前那样伤心,可是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再给她安慰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曾经的美好,也都一去不返了。

  她已经有温芮了。

  有值得她珍惜深爱的人。

  “你还好吗?”漫长的沉默后,明洛嫒终于开口了。

  钟绯听到她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她拿开遮在脸上的被子,抬手匆匆抹掉眼泪,转过头嗯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里,是重重的鼻音和哭腔。

  明洛嫒将那盒纸巾放到她旁边,又去洗手间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擦擦吧,会舒服些。”

  “谢谢。”钟绯伸手接过毛巾,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明洛嫒这时才看到她的眼睛竟是红得可怕,布满了血丝,在明洛嫒的印象里,钟绯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

  钟绯擦完脸,将毛巾搭在床头的架子上,并没有交还给明洛嫒,倒是明洛嫒走过去拿走了,重新回洗手间洗干净,晾起来。

  “要喝水吗?”虽然是询问,明洛嫒好像知道答案倒了杯温水,递给钟绯。

  “谢谢,”钟绯接过来,是她习惯的四十多度的水温,大概是真的渴了,她一口气喝完了,才问,“你怎么没回去?”

  “我今晚留在这里陪护你。你感觉哪里不舒服了,尽管告诉我。”

  钟绯却笑了,“你太太放心让你单独留下来陪我?”

  明洛嫒勾唇一笑,笑容温和,“她一直都很相信我,就像我一直都很信任她。”

  幸福的笑容刺痛了钟绯的眼和心。

  曾经,明洛嫒也很信任自己,可是自己践踏了这份信任,并且将它□□得细碎。

  明洛嫒打开温芮带来的汤,是竹荪香菇炖鸡,旁边还陪着两块香软的米糕。

  意外的是,温芮还多准备了一只碗,一只勺,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明洛嫒再次感叹温芮的细心,她永远都是这样体贴,自己没吃东西,病床上的钟绯不也同样没吃吗?

  不过,钟绯刚做完腹部手术,还不能马上吃东西。

  明洛嫒有些遗憾地对钟绯道:“抱歉,你刚做手术,恐怕还不能进食,只能辛苦你饿一饿了。”

  钟绯勾了勾唇,“是鸡汤吧,闻着挺香的。”

  明洛嫒微笑,“你要是喜欢,等你好了,我让温芮再煲给你喝。”

  明洛嫒喝了两口汤,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温芮,“汤很热也很好喝,到家后你自己也记得吃点东西。”

  隔了一会儿,她收到了温芮的回复,“我吃了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早点休息,不要担心我。”末了,发了一只白猫抱着一只灰猫要亲亲贴贴冒爱心的表情。

  明洛嫒嘴角弯了弯,也给她回复了几乎一样的表情,只是这次是那只灰猫抱着白猫亲亲贴贴冒爱心。

  为了不影响钟绯休息,明洛嫒尽量快速地喝汤吃糕点。

  钟绯转过头,忽然说,“你太太一定很会照顾你。”

  “嗯,她是个心细的人,的确很会照顾人。我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忙,早餐晚餐基本是都是她料理,小菜园也是她在打理。”明洛嫒的语气里透着歉意,“也只有在周末,我才能抽出时间陪陪她。”

  钟绯看着她情不自禁柔和起来的眼角,呼吸一窒,心头一阵钝痛,“你一定很爱她了。”

  明洛嫒喝汤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很认真地回答,“是的,我很爱她。这辈子我都会对她好,一辈子爱她。”

  没有什么华丽的歌咏,也没有惊心动魄的赞歌,没有气壮山河的誓言,她很平缓地说了出来。

  仿佛呼吸一样理所当然。

  钟绯听了,眼眶更红了。

  她知道明洛嫒一定会做到。她是一个很重信诺的人,不会轻易允诺,一旦允诺就一定会做到。

  “爱你一辈子……”那时候明洛嫒抱着她说这句话的郑重历历在目,自己是开心的,却只是当作一件稀疏平常的话听着。

  泪水咽进肚子里,被子底下的十指紧紧攥紧被单。

  钟绯难受得近乎窒息,自己该有多垃圾,让明洛嫒唯一对自己食言了一次。

  明洛嫒快速吃完,去洗手间洗了碗筷,将一切规整好。

  架开陪护小床,铺上被子。

  她脱掉鞋子,脱掉毛衣,拉开被子准备睡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又翻身起来,扭头问钟绯:“你要ʟᴇxɪ不要去趟洗手间?我扶着你去。”

  钟绯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她刚想摇头,转念一想,如果半夜要去,那不是更麻烦明洛嫒了?于是她点点头。

  明洛嫒走过去,掀起些被子,一手扶上她的胳膊,轻声道,“慢一点,慢慢下来,当心扯到伤口。”

  钟绯红着脸,从床上坐起,刚做完手术的她病号服下空荡荡的,胸前自双乳以下缠着层层纱布,傲人的身材依旧。

  明洛嫒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稳稳地扶着她,“慢点来。”

  到了洗手间门口,两人都尴尬了一下。

  钟绯:“我自己可以的。”

  明洛嫒没有坚持,止步在洗手间门外,“你要是不方便就喊我一声,把我当个护工好了。”

  “嗯。”

  没过多久,洗手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钟绯开门出来,明洛嫒又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扶着她走回病床,再弯腰扶着她慢慢躺下。

  她的神情动作如从前般温柔,眉眼仿佛春风拂过后映照着暖阳的雪,钟绯心头一颤,脑中一阵恍惚。

  她好像又回到在A国两人热恋的时光。

  每天早晨,明洛嫒叫她起床,她都会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扑到明洛嫒怀里,撒娇地要她抱着自己,对她说我爱你,然后如愿地听到明洛嫒宠溺地对自己说,我也爱你。

  温暖的体温透过她扶在自己肩上的手传过来,两人靠得很近,太近了,明洛嫒垂下的发丝摩擦着她的脸侧,好痒。

  就在明洛嫒安顿好她,正要直起身时,钟绯忽然紧紧抱住了她。

  “嫒!”钟绯将头埋进她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她思念了五年的气息,她永远也忘不掉的柔情与爱。

  明洛嫒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钟绯抱了抱自己,然后慢慢扶着她躺下,“你好好休息。”

  钟绯抓着她的手,声音颤抖,“对不起,嫒,我真的很后悔!”

  曾经她以为,最难忍受的心绪是愤怒,现在,她才深刻地体会到,是后悔。

  最煎熬人心的,最令人痛苦的感情是后悔!

  明知道无能为力,就是不愿意放手。

  因为,那些幸福曾经是属于她的,真真实实地属于过她。

  “如果我早点知道我那么做会失去你,我一定不会放纵自己!我会把自己关起来,不让自己出去鬼混出去野!嫒!我只要你!我只爱你一个!”

  钟绯泪流满面,伤心,悔恨的泪水模糊了她视线,浑浑噩噩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总是一副无所谓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玫瑰一样绚烂夺目的人,此刻就像一个脆弱的纸片人。

  明洛嫒长长叹息一声。

  如果是在A国,她们相处的第一年,钟绯抱着她这样悔恨着痛哭,她会原谅钟绯吗?

  明洛嫒想,她应该会的。

  因为那时候她是那样深爱着钟绯,只要钟绯恳求,她一定会答应,然后她们抛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没有人知道,在得知最深爱的人一次又一次背叛自己后,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四年里,多少个日夜晚,黑暗中,一个人枯坐在窗前,会忍不住默默流泪。一坐就是一晚上,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一开始她反复的想,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钟绯要这么对自己?

  是不够爱她,还是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地方忽略了她?

  直到后来,她在别的朋友那里看到了远嫁A国的钟绯的动态,依旧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中笑看浮生若梦。

  可想而知,她依然沉迷在形形色色的男女对她的追逐中,依旧享受着她所谓的不受约束的自由。

  明洛嫒擦干了眼泪。

  后来,每次再想起从前时,她强迫自己赶紧打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她要放下这个女人,放下钟绯,放下曾经的爱情。

  “钟绯,我很抱歉。”明洛嫒缓缓拿开钟绯的手,“但是你我都清楚,我们是不可能了。”

  是啊,不可能了。

  正因为太清楚这一点,钟绯颓然地垂下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明洛嫒重新去给她拧了条热毛巾,钟绯倔强地别过头。

  明洛嫒继续伸在她面前,“别跟自己置气。”

  钟绯咬了咬唇,用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她把毛巾递还给明洛嫒,匆匆说了声谢谢,就拉起被子躺了下去,“我想睡觉了。”

  “好。”明洛嫒回洗手间洗干净毛巾后,就关掉灯,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躺下。

  黑暗侵袭,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谁都再说话,却都知道彼此没有睡着。

  这一宿,注定无眠。

  半夜里,明洛嫒听到隔壁床上微微的啜泣声。

  钟绯躲在被子里哭。

  明洛嫒心里幽幽叹息,眉尖紧拧,身体一动不动,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哭声。

  可能此刻的她显得心狠,又残忍,可是她们之间就像刚才自己说的,已经没有可能了。

  医院的灯亮得很早,天还没有亮,走廊里就有人走来走去。

  明洛嫒摸索着去翻手机,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五点五十。她起床去洗漱,出来的时候朝钟绯的床那边看了一眼。

  她闭着眼睛,一双眼睛哭得都已经红肿了,似乎还未醒来。

  明洛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被子,折起陪护小床。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门被打开了。

  明洛嫒以为是医生来查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等她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是谁,不由呆了呆,然后笑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温芮笑:“睡不着,就早点过来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我煮了粥,这会儿还是热的。”温芮把东西放在桌上,扫了眼病床那边,小声问,“钟绯还好吗?”

  “手术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今天会换纱布,医生等下会来查房。”

  温芮松了口气,“嫒,我们要好好感谢她,钟绯这次可是救了你一命。”

  明洛嫒点头,“我知道。”

  钟绯这时候慢悠悠醒了,她拿起手机给她妈发了条信息。

  医生过来查房,检查了一番,说是没事了,三天后就可以出院,回去后慢慢修养。

  明洛嫒问,“医生,她可以吃东西了吗?”

  “可以,最好是面条和粥一类,三天后才正常进食。”

  温芮听说她可以吃粥了,于是小心把粥分成了两份,一份给钟绯,一份给明洛嫒。

  “钟小姐,你能自己吃吗?要不要我喂你?”

  温芮语气很真诚,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虽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丝毫不损害这双眼睛的美。

  看得出她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这个明洛嫒前女友的身份,而对自己充满敌意与戒心。

  “我可以自己吃的。”

  温芮便替她撑开床尾的小桌子,把粥和小菜放好,筷子摆好。

  明洛嫒则替她摇起了床,“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

  被两人照顾着,钟绯有些感动,同时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粥煮得香糯软滑,慢火煲了一个多小时。

  温芮一宿没合眼,先是担心明洛嫒在医院里睡不好,后来又是鬼使神差地想,她们俩这会儿在做什么?会说什么?

  嫒会不会因为温芮救了她的命,感激她,然后重新跟她在一起。

  小说里,这种事也常有不是吗?

  如果嫒真的要报答钟绯和她旧情复燃,那自己……

  温芮痛苦地想,她不会拦着嫒的,就算嫒不要自己了,她也不会怪她的。

  温芮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紧枕头,强忍着泪水。

  她又想起嫒嘱咐她的,要她不要多想,要她安心。

  她应该安心,应该相信嫒。

  一大早四点钟,睡意全无的温芮索性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煮粥,准备小菜。

  钟绯慢慢喝着粥,很香软的粥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钟小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温芮奇怪钟绯喝的好好的,突然停下来。

  “没有,”钟绯勉强笑了笑,“粥煮的很好。谁娶到你谁有福气了。”

  明洛嫒喝着粥,听到这话,朝温芮笑了,眼神似乎在说,我就是那个有福气的人。

  刚刚喝完粥,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家太太匆匆进来。

  正是钟绯的母亲,郑淑怡。

  明洛嫒是见过她的,在A国那几年,她隔几天就会跟钟绯视频,钟绯总是不耐烦,倒是明洛嫒好脾气地跟准岳母大人说话。除了视频,她曾经飞A国去看了女儿两次,一次是钟绯刚到A国不久,还是明洛嫒听钟绯说起的,还有一次是她们正式成为女友后的那个暑假,只是女儿对她不冷不热,后来就再也不怎么来了。

  后来从钟绯那里才知道,她妈妈跟她爸爸关系很不好,因为她爸爸很花,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基本上不着家。

  从钟绯记事起,就常常听到她妈妈在耳边抱怨,抱怨她的命不好,伤心外婆去世得太早,咬牙切齿地咒骂她爸爸不是人,反复数ʟᴇxɪ落他跟那些女人的丑事。

  后来,钟绯听得恶心反胃,只要她妈妈再提起你爸两个字,她就会一口气摔掉手里的杯子,或者桌子上一切。

  在那些瓷器稀里哗啦破碎的声音里,钟绯恶狠狠地说,“不要再跟我说你们那些破事!我都想吐了!不要再说给我听!”

  在钟绯看来,她母亲的悲剧是她自己造成的!为什么不早点离婚!

  为什么要在这潭又臭又烂的死水里一边抱怨一边不出来?

  为什么不下决心离开那个男人?

  自己离不开这个男人,能怪谁?

  明洛嫒看到她,礼貌地问好,“阿姨好。”

  郑淑怡脸上没什么生气,也没什么热情,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她的脸色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近乎病态的白,整个人像一个空壳子。即便如此,从她的五官上,能清晰地分辨出,年轻的她,是个容貌相当出众的美人。

  听到明洛嫒打招呼,郑淑怡匆忙的脚步顿了一顿,掀起眼皮子,“是小嫒啊。”

  自从明洛嫒悔婚后,她们再也没见过面,郑淑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想起了她。

  对于明洛嫒的悔婚,郑淑怡倒不像钟绯的父亲那样气急败坏,觉得失了面子。

  她没有生气的脸上,少有的有了些温度,“是你送她来的吧,谢谢你了。”她又扫了一眼明洛嫒身边的姑娘,“这位是?”

  “她是我太太,温芮。”明洛嫒介绍,“这位是钟绯的妈妈,郑阿姨。”

  温芮微笑着说:“阿姨好。”

  郑淑怡点点头,走到病床前,“绯绯,你怎么样?”她要去摸钟绯的头,钟绯厌恶地想要躲开,碍于明洛嫒和温芮在场,只得不情不愿接受妈妈的关爱,面无表情地冷冰冰地说,“我很好!”

  郑淑怡对这些似乎习以为常,她起身道,“小嫒,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绯绯。”

  明洛嫒道:“阿姨,非常抱歉,这次钟绯是为了救我才被我叔叔明德涛捅了一刀,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

  “不等她话说完,”钟绯一脸无所谓地道,“明洛嫒,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是我自己看你叔不顺眼,没想到他是个疯子。”

  明洛嫒剩下的那些话卡在喉咙里,她知道以钟绯家的财力,根本不在乎她的经济补偿,也不需要她的帮助。

  郑淑怡平静地说,“你们回去吧,有空的话,多来看看绯绯就好了。”

  闻言,钟绯狠狠瞪了郑淑怡一眼,似乎嫌她话多。

  “这是应该的。”

  钟绯是因为她受伤,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可能对钟绯不闻不问。

  明洛嫒转过头,对钟绯道,“你好好休息,静心修养。”

  “是啊,钟小姐,你多休息,小心别碰到伤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温芮语气温和,她可爱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并没有因为明洛嫒答应再来探望钟绯而有丝毫不高兴。

  钟绯弯了弯嘴角,“谢谢。”

  她们走后,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郑淑怡看着女儿低着头,沉默地刷手机,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

  “绯绯,你变了。”

  钟绯一愣,仍是头也不抬,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哪里变了?”

  “明洛嫒走了,你没吵也没闹,甚至还能对她太太说谢谢。”

  郑淑怡长长叹了口气,怔然出神,“你终究还是比那个人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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