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明洛嫒不是要看她吃苦的

  小小的身形, 大概是抱着腿坐在地上,被浓密的树影遮住,看得不是很真切。

  明洛嫒下意识要开口问“谁?”的时候, 那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借着停车位不算明亮的灯光, 明洛嫒终于看清那张清澈秀气的脸。

  是温芮。

  炎热的夏季里,她上身穿着一件短袖衬衣, 下面的裙子到脚踝上方。长发披散在肩上, 拢在脑后,一身的干净清爽, 宛若亭亭玉立的荷。

  明洛嫒:“是你……你等了多久了, 怎么不进去?”

  温芮一眼瞥见她手里的温娜娜水果茶,下一秒她就移开视线,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也是刚来。”

  至于为什么没进去,温芮没说,明洛嫒懂。

  “进去吧,还是用你的指纹。”

  温芮嗯了一声,转身在门锁上的感应区按下指纹。

  门开了。

  明洛嫒紧随其后, 也进了屋。

  灯亮了,明亮的灯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屋子里的景致,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原封不动。

  “坐。”明洛嫒如从前回家那样,将外套扔到沙发上, 再去一楼的洗手间里洗手。

  这也是她多年的习惯, 回家第一件事, 必然是洗手。

  等明洛嫒出来的时候, 手里多了一瓶小小防蚊液。

  温芮不由抬眼望向她,心里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要用?

  从九点开始,她就一直等在别墅的门口。别墅周围绿植多,花花草草一多,蚊子就多。

  她光着袖子站在室外,对蚊子来说,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免费大餐。

  明洛嫒似乎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我记得你最受蚊子喜欢,你又穿着短袖,没少被蚊子叮吧。”

  温芮不说话了。

  明洛嫒永远都是这么细心又体贴。

  明洛嫒走到沙发前,挨着她坐下,然后牵起她的一只手臂。

  雪白的肌肤上果然缀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疙瘩,有的肿了很大一块,可想而知,这里的蚊子有多毒。

  温芮在感觉到她的手指握上手腕的一瞬间,就想缩回手臂。她不想这点小事也想麻烦明洛嫒。

  谁知,那只手把她握得更紧了,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冰凉的防蚊液一点一点涂在她手臂上。

  温芮一颗心砰砰乱跳,红着脸,坐着一动不动。

  明洛嫒大概是觉察到她的局促,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温芮:“我来看看……你的腰还好吗?”

  明洛嫒勾唇一笑,“是不是孙愿告诉你的?我的腰没事,自己揉两下就好了。”

  给手臂擦完防蚊液,明洛嫒弯下腰,似乎要给她脚踝上也涂一涂。

  温芮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猫,“不,不用,我自己来。”

  明洛嫒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勉强,把防蚊液放在两人之间的沙发上,“好。”

  明洛嫒慢慢起身,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快11点了。

  “今晚别回去了。”

  正在安安静静低头给脚踝抹防蚊液的温芮手上动作一顿,脸颊绯红。

  “已经很晚了,明天是周末,早上我送你去明悦城。”

  温芮咬了咬唇,手里紧紧握着那瓶小小的防蚊液,终于点头,“谢谢。”

  明洛嫒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楼梯,在转角处停下身形,“你的衣服都在你的房间里,等下去冲个澡吧,会舒服些。”

  温芮:“嗯……”

  又过了十分钟,温芮估摸着明洛嫒已经开始洗澡了,她才慢吞吞地上了楼。

  在过去的四年里,这个楼梯她爬过无数回。楼梯的哪个地方有一道细小的瑕疵,她都一清二楚。

  松软的平底鞋踩在浅灰色的楼梯上,发出极低的沉闷的声音,温芮的心也跟着变得闷闷的。

  她再一次意识到,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她现在,是个真真实实的外来者。

  来到她的房间,她熟悉地打开衣橱里的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贴身衣物和睡袍,衣帽间里,是成排的大牌服装和鞋子。

  一如她离开时的那样。

  温芮拿了衣服,去一旁的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后的明洛嫒吹好头发,又拧了个热毛巾,将睡裙拉到腰间以上,反手将热毛巾敷在伤处。

  她微微扭着头,浓密的头发倾泻下来散落在白皙光滑的肩头。发丝在雪白的皮肤上纠缠摩挲,背部完美的弧度清晰地勾勒出来。

  温芮站在门前,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动人的画,浑然天成,纯且欲。

  温芮伸手敲了敲门。

  明洛嫒回眸。

  洗完澡的温芮一身白色柔软的睡袍,露出她比雪还白的胳膊和胸前领口莹白水润的肌肤。

  “我帮你吧。”

  温芮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你先躺下。”

  明洛嫒轻轻一挑眉,然后一言不发地躺下。

  面朝下,背朝上。

  温芮重新去拧了个热毛巾回来,睡裙往上拉了拉,露出明洛嫒光滑的背。

  雪白的肌肤晃了温芮的眼,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不再平稳。

  过去四年里,她们好像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坦诚相对。

  背部的轮廓优美到近乎完美,皮肤真的很好,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格外的娇柔细腻,也格外的诱人。

  温芮喉咙滚了滚,忍住了想要伸手抚摸一下那片雪白肌肤的冲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微烫的毛巾覆盖在她腰间。

  毛巾之下,热气透过细嫩的皮肤刺激着血管。

  毛巾之上,柔软有力的手,不轻不重地来回按摩。

  “这样可以吗?重不重?”

  “不重,力度刚好。”

  又酸又痛又爽的感觉,让明洛嫒舒服地眯起眼睛,“你会按摩?”

  “我哪里会按摩?我就是瞎揉揉。”温芮红着脸,她是不会承认自己这两天偷偷在网上学了按摩的手法。

  “那你挺有天赋的。”明洛嫒唇角勾起,“手法很好。”

  温芮再次红了脸。

  暗戳戳的感觉手法很好这四个字实在是让人脸红心跳。

  温芮中途换了四次毛巾,足足按摩了三十分钟才作罢。

  温芮再次一次去洗手间的时候,明洛嫒从床上翻过身,坐了起来,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半杯水果茶喝了起来。

  温芮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咬着吸管就准备喝。

  “别喝。”温芮快步走过去,似乎想从明洛嫒手里抢下那杯奶茶。

  明洛嫒掀起眼皮子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她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无辜的看着温芮,嘴里还叼着吸管,好看的眉尖微微蹙起。

  “打开的时间太久了,你还是别喝了,会拉肚子的。”

  明洛嫒的肠胃不算坚强,可能跟她在国外求学那几年里,常常泡在实验室里饥一顿饱一顿有关。

  温芮知道她不能吃太油腻的,太刺激的,这种做出来太久的水果茶显然也不适合她。

  明洛嫒没有坚持,遗憾地说,“喝不成了,可惜了,有ʟᴇxɪ点浪费啊。”

  温芮脱口道:“不算浪费,你要是想喝下次我再做给你。”

  话一出口,温芮就红了脸。

  明洛嫒视线从她绯色的脸颊上,落在她红通通的指尖上,显然是给自己热敷时烫伤的。

  一时间,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明洛嫒清咳了一声,“你住在河滨花园,感觉怎么样?”

  “好,挺好的,”温芮把双手藏在身后,“房子很新,家具齐全,前天晚上我和何娜还煎了牛排吃,冰箱里存着的。”

  明洛嫒笑了,“何娜有口福了,你的厨艺一向很棒,肯定是打小就得了你妈妈的真传。”

  温芮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根本就不会下厨的,是结婚后才慢慢学会了做饭烧菜。

  跟着网上的学,不懂的问妈妈。

  很多人说做饭难,其实不是,只要愿意花时间去学去用心,谁都能成为大厨。

  难得是,很少有人能在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厨房烟火里坚持下来。

  做菜是件枯燥且消耗耐心的事,如果没有爱的话。

  咕咕,明洛嫒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响。

  温芮抬头看着她笑,“饿了吗?”

  明洛嫒自己也笑了,“每次在这种晚宴上,我都吃不饱的。”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厨房里找点吃的。

  泡面、饼干、燕麦、自热米饭,什么能填饱肚子吃什么。

  温芮按着她的手臂,“刚刚热敷过,你坐着,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明洛嫒只好点点头,又躺了回去,“冰箱里有酸奶,用酸奶拌小半碗果蔬燕麦就好了。”

  温芮嗯了一声,下楼去了。

  她轻车熟路地打开橱柜,发现泡面比她离开之前少了一大半。

  是谁吃了这么多,不言而喻。

  温芮的心,没来由地难受起来,心里酸的发胀。

  她离开明洛嫒不是要看她吃苦的。

  作者有话说:

  温芮:这个家没了我,泡面都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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