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有按时吃药吧?”
“嗯。”
闵花澄穿着玫瑰枝蔓挂脖旗袍, 双腿交叠,藕粉色轻薄开衫滑落一侧肩头,添了几分撩人的妩媚。她伸手, 将开衫拉回去, 懒散、漫不经心回答。
按时吃药, 病情怎么会越来越严重呢?徐荷无可奈何叹气:“最近没有严重酗酒酗烟吧?”
闵花澄靠着沙发,神情淡淡:“没有。”
徐荷闻着闵花澄身上淡淡的烟味,劝:“你这个病,要控制烟酒。”
“知道。”
“我给你开点药回去, 记得按时吃药, 禁烟酒禁性生活, 饮食清淡, 禁止熬夜, 保持充足的睡眠。半个月再来复诊。”
“好。”
闵花澄应了一声, 揣起医生开的药放进挎包里, 行走间药瓶碰撞发出声响,出了心理诊所, 天气阳光明媚。
*
K咖啡馆坐落在江宁大学城附近, 正值周末, 咖啡馆生意火爆。
闵花澄推门进去, 店员余潇潇见到她,连忙打招呼:“老板娘。”
“嗯。”闵花澄应了声,又说:“给我泡杯咖啡。”
“好嘞。”
K咖啡馆是独栋两层小房子, 一楼带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铺着柔软的草皮, 摆着四张桌子。
闵花澄嫌热, 脱下开衫搭在椅子上, 露出纤细的天鹅颈,线条感十足的直角肩,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着草皮。
她熟稔地摸出女士香烟盒的细支烟,红唇含着,单手拢着点燃,细而白的烟雾从嘴里缓缓吐出,眼神迷离而颓靡。
这一举动,引得不少顾客侧目,落在闵花澄衔着香烟的红唇,或者落在她如奶油般的直角肩,或者是旗袍下面若隐若现的玉腿。
两年前,K咖啡馆开张,相比咖啡馆的味道,咖啡馆老板娘更吸引人,一身旗袍,妖娆又妩媚,抽烟时,眉眼冷清又慵懒,透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不到一周时间,就有一名男大学生跟老板娘表白。
闵花澄侧头看了眼那名男大学生,红唇微张:“哪里来的傻逼——老娘喜欢女的。”
从此以后,K咖啡馆都是女顾客,并且不仅仅限于大学城女学生。
花澄慵懒闲适靠着椅背,另一只玉手压着旗袍的边,她坐得不舒服,换了个姿势,双腿轻轻交叠起来。
“闵老板,晚上有空么?”
烟雾太浓,闵花澄挥了挥手,驱散烟雾,看清楚来人,眼眸垂了垂:“没兴趣。”
那人轻轻啧了一声:“你都不问问什么事?”
闵花澄嗤笑:“你不就是想跟我睡觉么?”
刚好余潇潇端咖啡上来,听到老板娘的话,咖啡差点端不住了,脸色发烫,那么多客人在呢,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余潇潇赶忙放下咖啡,跑了。
陈冉轻笑:“嗯啊。”
“跟你说几遍?我结婚了,你不怕我老婆拿刀砍你?”闵花澄夹着香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样的借口,陈冉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甚不在意:“不怕。”
闵花澄抬了抬眼皮:“那你先让我砍几刀?”
陈冉知道她能做出来,瞬间打了个寒颤。
“滚吧,没心情跟你说话。”
哪怕被骂,陈冉没有丝毫恼怒,隐隐的,更加兴奋了,她从挎包里拿出小本子,干脆利落写下自己电话号码,留下一个红唇。
陈冉弯腰,用闵花澄的咖啡杯压住:“感兴趣联系我。”
闵花澄眼皮子没动一下,直到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她才拎起自己的高跟鞋,赤脚走向二楼。
余潇潇过来收拾桌面,看到陈冉留下的纸条,歪头想了想,这个月第几张了?
*
咖啡馆二楼是闵花澄住的地方,小小的两居室。
闵花澄换了双软底拖鞋,走到客厅,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放满药品。她拿出今天医生刚开的药,放进去,关上柜门。
浴缸飘着玫瑰花瓣,闵花澄一|丝|不|挂走进去,适宜的水温令身体极度舒适。她闭着眼,放空身心,一点点沉下去。
七年前的陆离锦跟两年前的陆离锦不断交错。
顿时烦躁不已。闵花澄浮出水面,湿哒哒的头发贴着脖颈,胸口闷着一口气,她端起放在浴缸旁边的红酒,一饮而尽。
些许红酒顺着她的嘴角流落,闵花澄喉咙发紧,牙齿间磨出一个名字:“陆离锦。”
*
第二天九点半,闵花澄踩着点上班。
策划二组助理齐思睿刚好从茶水间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碰到闵花澄,打招呼:“花澄姐,早上好。”
闵花澄接过齐思睿的咖啡,回应:“早。”
齐思睿指了指:“花澄姐,工牌。”
闵花澄眉眼闪过一丝不耐烦,还是从包里翻出工牌戴好,走到自己的工位,放好咖啡和挎包,打开笔记本,开始一天的工作。
——嘀嘀。
策划部部长刘灿:“闵组长,以后你负责策划耀青春系列,待会段淮会跟你交接。”
闵花澄:“好。”
三分钟不到,段淮怒气冲冲走过来,甩一沓文件到闵花澄桌子上,空气都震了震:“闵花澄,这是耀青春系列的资料!”
四周的同事屏息凝神,纷纷低着头干活,大气不敢喘,生怕引火上身。
闵花澄滑动了下办公椅,站起来,拿起桌子那沓文件拍了拍段淮,眼神锐利:“说话客气点。”
说完,闵花澄松开手,那沓文件纷纷扬扬,掉在段淮脚下。
四周同事看戏的眼神极为隐蔽,段淮如芒刺背,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
闵花澄踢了踢那沓文件:“??x?不是要交接吗?不交接那就滚。”
段淮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手指,四处蹲下身子,捡起来。她忍着眼里的泪花,平静地放在闵花澄办公桌上。
“这是刘部长让我交接的资料。”
“嗯。”闵花澄不冷不淡。
段淮走后,齐思睿侧身朝着闵花澄极小声说了句:“花澄姐,你真帅。”
“别学我。”
齐思睿吐了吐舌头,她倒是想,没那个本事啊。
不是每个人都是闵花澄,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却能得到刘部长器重,不到一年从助理升为组长,还从其他组抢到业务。
齐思睿想着,眼里的仰慕之色越发浓重,业务能力出色也就算了,人也长得好看,一身水墨提花旗袍,秀发用玉簪挽成发髻,风姿绰约,别有一番风韵。
闵花澄侧头:“我脸上有策划案?”
“我这就去忙。”
*
下午三点多,闵花澄烟瘾犯了,走到楼梯间抽烟。她靠着墙,烟雾缭绕,眼神迷离又颓靡。
陆陆续续有人推开防火门进来,看到闵花澄在里面,又退了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到珑玉的‘刺头’。
很快,脚下一堆烟蒂,这时刘灿发微信消息过来:到我办公室来。
“刘部长,你找我?”
刘灿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蹙眉:“今天总经理要开会,我带你过去认认脸。”
半个月前,公司就流传总部会调人过来担任总经理,一直没见到人。这会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刘灿说:“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新来的总经理够低调啊。
大会议室,其他部门看到刘灿身边的闵花澄,不由得吃一惊。
闵花澄不是管理层,没有资格参加他们的会议,刘灿带她过来,那就是要提拔她当策划部科长了。
话说回来,闵花澄入职珑玉才一年多吧,升了组长又升科长,那不是破了珑玉的规定?
闵花澄坐在刘灿后面的椅子,她不像其他人坐得端正,没骨头一样懒散地靠着,眉眼敛着,神色很淡,一点也不在乎这是新总经理的首次会议。
——吱嘎,会议室的大门开了。
笨重的椅子拉开的声音,又有人坐下。
闵花澄很赏脸地抬了抬眼,顿住。
“各位,我是总部调遣过来担任珑玉的总经理,陆离锦。”
空气里飘着细小的尘埃。
闵花澄指尖跳了跳,此刻,她很想抽烟,强压下烟瘾,别的瘾又犯了。
陆离锦嗓音清冷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直而黑的长发垂落,白色衬衫系到最上面那枚,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胸口别着一枚雪花松针。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陆离锦没动,其他人不敢走。
徐荣说:“散会吧。”
大家才一一散去。
刘灿见闵花澄待着不动,问:“不走吗?”
“刘部长,我还有事。”
会议室所有人的走光了,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陆离锦坐在那里,她看着她,她看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闵花澄起身,高跟鞋踩着光滑的地板,嗒嗒作响。她走到门口,反锁了门,又拉下会议室的玻璃窗帘。
会议室有些暗了,衬得陆离锦胸口的雪花胸针越发闪亮。
闵花澄靠着会议桌,压得旗袍有些紧,她往上提了提,低头看着陆离锦,指尖勾住陆离锦衬衫领口,解开一枚纽扣,指尖反复摩挲着陆离锦纤细的脖子。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陆离锦抬头,与花澄对视:“所以这不是隔了两年才敢出现在姐姐面前么?”
闵花澄锐利的指甲摁着陆离锦的脖子突起的美人筋:“想好怎么死在我手里了吗?”
“姐姐想怎么样?”
闵花澄指尖一挑,剥开陆离锦第二枚纽扣:“做好死在我手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