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陆离锦被一阵热腾腾的香气给弄醒, 大脑钝痛,胃部也不舒服,还伴随着一些轻微的灼烧感。
她呆坐在沙发上, 慢慢回忆昨晚的事。
昨晚陪南知她们喝酒, 后面夫人过来了?跟她们一起喝酒?然后南知她们走了?她跟夫人一起喝酒?最后夫人也回去了?
不对啊, 夫人没有回去啊,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陆离锦头痛欲裂,会想不起来只好起床走到厨房,花澄正在做葱油拌面, 她没有系围裙, 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
白衬衫的袖子挽起, 扣子松了两枚, 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 脖子上的‘相思之泪’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摆动。
陆离锦看到自己送她的项链, 心稍微定了定, 还带着项链呢,还给自己做早餐, 昨天晚上看到她生气, 一定是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花澄听到动静, 转过头:“陆总, 醒了吗?”
目光滑过陆离锦眼底的乌青,说:“昨晚睡得好吗?”
昨天晚上,陆离锦脑海里反复想着那些问题, 哪里睡得着?最后身体扛不住了,才沉甸甸睡过去。
陆离锦不自然咳嗽了一声:“睡得很好。你呢?”
花澄弯眼笑:“我也是。”
葱油拌面做好了, 花澄正要端出去, 陆离锦走过来:“我来吧。”
陆离锦想也不想直接上手, 葱油拌面刚出锅有点烫,她想放下来,拿毛巾或者托盘端出去。
花澄开口了,温温柔柔的:“陆总,不是要端出去吗?要不然,我来?”
哈!厨房到餐厅也不远,这点烫算得了什么?陆离锦忍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火速地跑到餐厅,重重地放在餐桌上,双手立马捂住耳朵降温。
好烫。陆离锦捂了一会儿,才放下手,这才看到自己手腕的勒痕。
这伤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陆离锦百思不得其解,花澄走过来了,见陆离锦呆呆看着手上的伤痕,心里不免得有些痛快。
“陆总,想什么呢?”
陆离锦连忙藏手到背后:“啊没事。”
花澄微微笑,拉开凳子坐了下去,优雅又自然地开始享受香气扑鼻的葱油拌面,完全没再搭理陆离锦。
葱油拌面的香气勾起陆离锦的食欲,忙不迭走回厨房,看到收拾干净的灶台,一时间有些懵,她的葱油拌面呢?
陆离锦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冰箱、橱柜、烤箱……都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葱油拌面的影子。
就知道昨天不是幻觉,夫人真的生气了,还是很严重那种。
陆离锦惴惴不安,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要完蛋了。
没出国之前,因业务关系,经常又酒局,陆离锦酒量很好,即使醉了,还是清醒的,从来没有断片过。
她可保不准自己喝断片之后,能做出什么事,到底做错了什么事?闯了什么祸?竟然让夫人连她的早餐都不准备了。
陆离锦双手空空回到餐桌前,吞吞吐吐:“那个……昨晚?”
花澄细嚼慢咽吃完,拿纸巾擦嘴,慢条斯理,温温柔柔:“陆总,昨晚我们喝酒,你喝醉了。”
还是一贯的温柔,那温柔下面藏着已经平息的怒火,化成尖锐的刺。陆离锦察觉到,又小心翼翼问:“昨晚你不是回去了吗?”
花澄眸光一闪:“你不记得了?”
陆离锦又仔仔细细想了一回,几个断片一闪而过,好像她给夫人送钱包,然后一起回来喝酒。
那会醉的不是很严重,她还朝夫人撒娇,贴贴抱抱亲亲,说要做夫人的猫?
但是她可以很肯定,她们两人喝完酒后,夫人就回去了。要是这样……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人又怎么解释?
陆离锦很诚恳:“记得一点点,不是很清楚。”
花澄云淡风轻:“不记得就算了。”
说完,花澄起身收拾碗筷。
什么叫做不就得就算了?算了?这话怎么听着她酒后不认账?始乱终弃了?陆离锦抓住花澄的手腕:“放着别动,我来。”
花澄弯唇,眼眸里透露出一点点笑意:“好。”
陆离锦又说:“昨晚的事不能那么算了。”
花澄倒是温柔:“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勉强自己。”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陆离锦越愧疚,越觉得自己罪无可赦。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才让她提都不想提?
陆离锦能想到她提都不愿意提,而且是醉酒后的事,就是——酒后乱性。
昨晚跟夫人滚床单了吗?陆离锦慌忙冲掉手指的泡沫,仔仔细细看了自己的手指,又看到手腕的勒痕。
这样的勒痕。
陆离锦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不止滚床单了,还玩成人游戏了吧?
但是为什么自己是被捆的那个,不应该是夫人吗?难道昨晚自己喝太多了,没力气,玩不动了?
可是,如果滚床单了,自己起床也没有不对劲啊。夫人的战斗力那么弱吗?
陆离锦洗好碗出来,看到花澄收拾妥当了,连忙说:“等我二十分钟,我洗个澡,送你上班。”
花澄弯眼:“不急,时间很多,慢慢来。”
陆离锦心头一跳,想到昨晚花澄穿着旗袍,风情万种地坐在自己身上,红唇咬着捆绑的红绳子,说:
“宝贝~不急~今晚时间很多~我们慢慢来~”
光是想想,陆离锦就觉得无比振奋,她怎么就喝多断片了呢!
淡淡的芸香之气袭来,花澄问:“陆总,想什么呢?你耳朵红了。”
陆离锦揉揉耳朵:“热的。”
花澄笑而不语,陆离锦落荒而逃。
陆离锦简单冲了个热水澡,不到二十分钟,就收拾妥当,出门送花澄上班。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低,陆离锦坐立不安,打开了音乐,优美动听的歌声流转狭小的车厢内,注入一丝丝鲜活的气息。
陆离锦跟着小声地哼,心里则是不断酝酿,眼看就快到花澄上班的地方,陆离锦将音乐调小了。
看了好几眼面色自若的花澄,万分不自然地问:“昨晚……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澄不回话,笑着反问她,极为温柔:“两个成年人独处一室,陆总你还喝醉了,你说,能发生什么事?”
陆离锦脸火辣辣,咳嗽了一声,直接问:“我们滚床单了吗?”
车内流转着淡淡的音乐,花澄眼眸微眯,静了好一会,陆离锦见她不说话,又说:“我是说……如果昨天晚上……”
花澄猜到陆离锦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陆总,你觉得我们滚床单了吗?”
恰好红灯,陆离锦踩了刹车,侧头认真看着她,又认真回答:“滚了。”
花澄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陆离锦不明所以,猜错了吗?那手腕的勒痕怎么来的?她又为什么生气啊?肯定是自己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她才生气。
说不定,昨晚的滚床单,还是自己用强……陆离锦手指咻地握紧方向盘,心脏开始透不过气。
很快,LAX到了。
陆离锦将车泊在路边,花澄解了安全带,没有下车,看着陆离锦扶着方向盘的手,手腕的勒痕,双目柔情似水:“回去上点药。”
还挺关心自己的嘛。陆离锦心暖暖的:“好。”
“还有。”花澄弯眼:“陆总,两个成年人,独居一室,约着喝酒,发生的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
陆离锦脸色变得很难看。
花澄弯眼,不知为何,心里畅快的同时,还有点小难过。哎呀呀,自己是不是欺负过头了?哼,那也没有昨晚她欺负自己的一半多!
说完,花澄就要下车,陆离锦却抓住她的手腕。
花澄回头,陆离锦眼尾泛红,一字一句从牙缝了蹦出来:“我没有……昨晚是、是第一次,你不能、你不能……”
花澄怔了怔,第一次?随即涌上火气,谁还不是第一次了?昨晚将她看个精光,差点强吻了她不说,还钻到她被窝里,摸她的……
结果倒好,醒来之后,直接断片,忘个精光。
王八蛋。
陆离锦不明白,好端??x?端的,花澄怎么又生气了,难道一点都不想让她负责吗?也不想对她负责吗?
所以听到这些话之后,才会生气。
本来就是一夜情,好端端的,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陆离锦脑袋疯狂运转,想着怎么补救,听到旁边的人来了一句:“原来陆总是第一次吗?怪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你给我的感觉很一般?
陆离锦怎么能忍,立马反驳道:“那是昨晚喝醉了!”
“我懂。”
怎么就懂了?懂什么了?看不起谁啊!
陆离锦气哼哼。
花澄心情大好。
“陆总,我先上班了。”
陆离锦越想越觉得耻辱,又觉得自己也没试过?万一……怎么可能,她工作到凌晨两三点都精神抖擞,绝对是喝醉了!
特别是看到花澄温温柔柔的目光,善解人意的语气,那样子仿佛就在说——没事的,你已经很棒了。
陆离锦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样,嗓子里蹦出一句:“晚上酒店见!这次我不喝酒!”
花澄停下来,看着陆离锦:“我从来不跟人单独喝酒,更别说独居一室喝酒,昨天晚上已经是例外了。”
“还有,陆总,昨天晚上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花澄说后面那句话,其实就是不打算欺负陆离锦了。
可陆离锦听了,她的心瞬间千疮百孔,昨晚的一夜情已经糟糕到不愿意承认了吗?
陆离锦握了握拳头:“我真的很可以!”
花澄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像轻风中徐徐绽放的一朵花。
陆离锦羞红脸,又气鼓鼓,她可是鼓足勇气才那么说的,居然笑了,还笑得那么开心,可恶,坏女人。
花澄用指腹揩去眼角的泪,这还是她认识的陆总吗。
太可爱了。花澄逗她:“万一我也可以呢。”
陆离锦听懂她的话,说:“我肯定在上面。”
“哦?那么肯定?”花澄伸手捏了捏陆离锦的脸蛋:“那我拭目以待。”
“那你是同意了吗?”
哎呀呀,这种事怎么能问出来,也太纯情了叭。花澄忍住笑:“这种事不要问我,看你本事。”
“陆总,这点都不懂吗?”花澄指尖点住陆离锦的红唇:“昨晚,你可是懂得很多呢。”
“成人捆绑游戏。”
*
徒留一地芸香之气。
陆离锦靠着座椅,表情微妙。成人捆绑游戏吗?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