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车小哥把车子开走, 后面又开来一辆兰博基尼停下,车里下来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站在这里有点堵门, 于是魏青桉上前拉住秦暮的手, 把她带到会所里。
十楼,插花馆。
半开放的露台上,四周放满了各种珍稀的花束,琳琅盲目,五彩缤纷。
秦暮大概猜到了她在气什么,握着的手慢慢握紧,快走两步贴过去,胳膊挨着她的胳膊,魏青桉感知到她的靠近,慢了步子。
她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不希望所有的事情秦暮自己担下, 这样她会很累的。
家,是由两个人一起组建的。
露台的玻璃围栏前,两人停下。
魏青桉侧过身子, 手没松。
“你是自己一一向我坦白,还是我来问?”魏青桉没再严肃,声音很温顺。
秦暮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这人不是真的生气,大该只是气自己对她的隐瞒, 于是靠近了些,脑袋贴上她的肩膀, 倦倦的说:“你问,我说, 我对你知无不尽的。”
她贴过来的瞬间,魏青桉心都化了。
这个倔强逞强的女人啊。
现在将近十二点,她忙了一天,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累,所以魏青桉提前让服务员送了餐过来,插花馆是特意选的,环境好,安谧,还能看到这座城市的夜景。
“先吃饭。”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接着,秦暮被拉到挂有彩灯的亭子里。
等秦暮坐下,看到一桌子的西餐时,脸上有了笑,说她:“你这人白红脸唱的挺快,在门口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吵架。”
魏青桉弯腰站在她身侧,捞起她的双手细细的擦了擦,贴心又唠叨的说:“确实是炸了,我以为你只是和小晨子提了结婚的事,没想到你还提了辞职,为什么?”
帮她擦完手,魏青桉折身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坐在秦暮对面,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她自己不饿,就没有动刀叉。
竟然是说这事?秦暮还以为魏青桉要问苏伊娜,所以心里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没想到她还挺能忍,第一句硬扛着没问。
秦暮低头,拿起刀叉切了块鹅肝,回她说:“辞职的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一时冲动决定的。高总是你认识许久的朋友,他又对我……嗯,所以再待下去,他心里应该会不舒服,所以还是远离点比较好。”
就算高经晨不介意,秦暮还介意自己一直在他面前打转,并且随时都要在意他的目光,生怕自己做出一点不合时宜的举动。
所以离职这事,她已经确定了。
对于离职之后的安排,秦暮也想好了。
秦暮吃了口,问她道:“这事高总和你说的?他倒是什么愿意都和你说。”
魏青桉往后轻依在椅子的扶手上,叹口气,有些苦恼,“喝醉的时候说的,嘟嘟囔囔的说要公平竞争,没想到我们早已结婚,还瞒着他。再加上你和他提辞职的事,心态就有些绷不住,晚上借着喝酒就说了出来。”
小晨子的喜欢,要比魏青桉想的深。
这一年里,不知不觉发生了很多事情。
秦暮听她说着,很快吃饭了一盘鹅肝,她放下刀叉空盘子放到旁边,又拿了魏青桉切好的牛排端到跟前,继续埋头吃着,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一心只想干饭。
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秦暮刀叉碰撞的声音,吃的专心致志。
魏青桉看的目不转睛,在位置上换了几个姿势,最后还是没忍住,身子微微前倾问道:“苏伯母,真是你妈妈,不骗人?”
她问出口的瞬间,秦暮没忍住笑了。
这人倒是能憋得住。
秦暮吃完最后一口,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说:“是,她是我妈妈,不过她和你们魏家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得到她的承认,魏青桉靠了回去,“我小时候,她抱过我。”
“啊,什么?”秦暮整个人傻了。
苏伊娜抱过魏青桉,这怎么回事?
魏青桉和她解释,“你妈妈当年做过魏家的代言人,和我爸妈认识,还去魏家老宅见过老爷子。后来双方合约到期,公司原本是想续约的,但你妈妈以私人原因拒绝了。也是那阵儿吧,我才一两岁,不记事。大概是你妈妈复出那年,听我爷爷提过她。”
这事,倒也是神奇。
没想到她和魏家有过这样的联系,她和魏青桉之间,算是冥冥注定吗?
“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我?”抛开这两件事,魏青桉总觉得这女人心里太能藏事,而且藏的还很深,让人不容易摸透。
秦暮纯真的摇头,“没有了。”
她没有事情瞒着魏青桉,但是秦暮心里却有很多疑问不知道问谁。
譬如,小曦离开前,为什么让自己嫁给她非常喜欢的魏青桉?
还有苏伊娜的那句话,她的女儿。
魏青桉只能是她爸妈的女儿,可她的女儿的这个她,是指魏青桉的父亲,还是母亲?秦暮总觉得苏伊娜不止是魏家代言人这么简单,老一辈的事,其实感觉也是有些离谱的。
魏青桉不知道她在想这些乱七八道的事情,起身朝她伸手,“走吧,我们去找小欢子和小晨子他们,要过去见面喝杯酒。”
秦暮搭上她的手,“好。”
两人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混乱一片,醉的醉,唱歌的唱歌,恩爱的恩爱,这画面看起来实在是不雅,甚至不忍直视。
颜欢只醉了一半,正在和玥姐唱歌,看到她们两人站在那里,挥着手说:“小桉子,过来唱歌,怎么接老婆接这么久。”
“我一路向北,离开……”
歌词到了,颜欢继续和玥姐合唱。
秦暮本来就累,这会儿闻到浓烈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脑袋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她刚想和魏青桉说要不要回家,一个人影提着酒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他人高马大的,横冲直撞差点撞到两人,魏青桉在他撞过来之前,伸手拦住他,说道:“不是不让你喝了,怎么还喝?”
高经晨挣开魏青桉的手,身子一摇晃又差点摔了,魏青桉再次过去扶住他。
“秦暮,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高经晨突然大声告白。
秦暮看了眼魏青桉,站着没动。
这个职,她真的是离定了。
高经晨借着酒劲,再次无所顾忌的说:“从你来公司的那刻,我就喜欢你了,这一年里,我总想着你只爱工作,不想谈恋爱,所以才没有,嗝……没有大胆的追求你。可你为什么已经和小桉子结婚了,为什么!”
颜欢本来唱的正欢,听到这边的嘶吼,好好的情绪被打断,她放下话筒迈着大步过去,揪着高经晨的领子说:“小晨子你干嘛呢,喝酒也喝不安分,乱吼什么?”
高经晨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他抬头看到颜欢,逮着她也骂:“她们两个结婚的事情,你为什么也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秦暮吗?”
秦暮慢慢低了头,这件事是她不对。
谁能想到命运会这么兜转。
颜欢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没兴趣,只要别打扰姐的雅兴,他们爱这么闹怎么闹,所以大声喊林佩妮说:“林佩妮,叫服务员过来,把这人给我送到客房睡觉去。”
“哎,给你安排。”她去叫服务员。
颜欢又对她们两个说:“秦总刚下班,累得很,可能也不想跟我们玩,小桉子你陪她回去吧,我们几个可能要玩的通宵了。”
“好。”魏青桉也正有此意。
两人架在高经晨两侧,听他在这里一片赤诚的在这里告白,真是乱七八糟的,真该给师傅说说,让她赶紧让高经晨结婚。
明明有钱长的帅人又好的,偏偏从小到大喜欢的女生都不喜欢他,这什么运气。有空带他去庙里求个姻缘,转个运。
过了会儿,来了两个男服务员,扶着高经晨往客房去,颜欢顺便拿走了高经晨手中的酒瓶,不让他回房间继续喝酒。
“行了,你们走吧。”颜欢回去拿起话筒,和玥姐继续唱歌。
喜欢唱歌是好的,就是五音不全。
魏青桉转身走到秦暮跟前,抬手揽住人,两人一起出了会所,开车回家。
魏青桉喝了酒,不能开车,车子明天早上照旧让会所的人送回来。
“辞职后打算做什么?”魏青桉坐在副驾驶没话找话说。
秦暮按照她很早前的计划的说:“大概会自己开个店,当老板吧。”
“当老板?”魏青桉来了精神,“你想做哪方面的?我可以给你投资。”
“不用你投资。”秦暮拒绝。
这女人开口就是拒绝,魏青桉皱眉,重新问刚才的话题,“准备做哪方面的?是接着做瓷器这方面的,还是古董什么的?”
秦暮大学学的经营管理,当老板很适合,只不过她第一份工作就是接触的瓷器,如果自己当老板,走这条路应该更顺点。
前面路口右转,秦暮直接打方向盘,“大概会做瓷器设计之类的公司,偏向艺术一点,开开展览、参加一些比赛什么的。”
这一年她在流年挺累的,从设计到抓生产,秦暮几乎包揽了每一项工作,在这个流程中,秦暮最喜欢的是设计,所以辞职后她打算报个设计班,先学习学习。
不过这个计划因为苏伊娜的事情,要搁浅,而且还得等到流年这边的项目处理完,她离职,才能着手准备开公司的事。
秦暮是个有主见的人,魏青桉支持她,“行,按照你想做的来做就好。”
“谢谢。”秦暮扭头和相视一笑。
回家后,卧室。
两人洗完澡出来,二话不说直奔床上,秦暮扣紧魏青桉的手,吻上她的双唇。
魏青桉拧眉抓紧了床单。
“你,真的要参加节目?”魏青桉曲着腿,低头寻到秦暮的唇吻上问道。
秦暮耸着肩膀,额头沁出丝丝汗水,呼着气息说:“嗯,答应了的。”
不答应,那人就去魏家闹。
“行。”魏青桉抓着秦暮的肩膀,心里隐隐约约有些说不出的担忧,但毕竟是秦暮的妈妈,她既然答应了,那就去吧。
“嘶。”这人跑神,咬到秦暮的下唇。
魏青桉仰头亲了亲表示抱歉。
窗外乌云蔽日,深夜卷来一阵狂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吹落在小区的喷泉里,泛起一阵阵涟漪,波纹在四面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