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秦暮送她离开,车子绕了下,停在她的宾利后边, 魏青桉坐在副驾驶不走, 秦暮也不催促她什么,但也不会挽留。
今天她已经被颜老师连call了三次在宿舍干嘛,秦暮都说睡觉,傍晚那会儿颜老师想聚餐,还差点直接杀过来破门而入,秦暮现在想起也是一阵后怕。
当时两人光着在床上躺,秦暮压着魏青桉,满室都是不可言说。
坐了会儿,魏青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最近不太想独守空房。
秦暮挺了挺发酸的腰,胸口也有点疼, 不适的说:“我明天回, 找高经晨坦白一下,然后看情况下午要不要去厂里。”
之所以要看情况,是秦暮怕上午和高经晨坦白完她和魏青桉的事, 高经晨直接一气之下把自己开了,到时卷铺盖走人,厂里她自然也就不用再来了。
“我来说。”
魏青桉不想让秦暮担这事。
秦暮摇头,扭头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没事, 我说更合适一点,你是高总的朋友, 怎么样他也会留着一点脸面,不好发火。我是他的下属, 牵扯更多的是工作上的关系,所以他不高兴,完全可以开除我,这火让他发泄出来,总比压着强。”
这也是今天魏青桉说的时候,秦暮就决定自己去说的原因,高经晨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在感情上,没那么需要讲理。
魏青桉去找高经晨谈,他们两个容易吵架,毕竟亲近的人说话,总是最懂哪些话最伤人,所以秦暮依旧保持她从始至终的想法,不愿看到魏青桉和高经晨因这事失和。
两人又坐了会儿,秦暮才开了口说:“回去吧,到家就很晚了。”
从郊外到城区要开一会儿的。
魏青桉这次听话的下了车,不过她解开安全带没走,而是俯身过来,捧着秦暮的脸,吻上那片甘甜,没有多余的试探和动作,绵绵而炙热的吻在口腔肆意散开而来。
秦暮闭了眼睛,不自觉的回吻。
外面的风还在吹,车内却是静谧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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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秦暮回了公司,在办公室写完工作报告,和同事们开了会后,拿着两份文件和一封信,敲响了高经晨的办公室。
昨天高经晨喝了酒,原本今天不打算来的,但昨晚收到秦暮回公司汇报工作的消息后,他吃了醒酒药,拖着发麻的身子就来了公司,刚才连着喝了两杯没加糖的咖啡。
秦暮敲了门进来,高经晨正打着哈欠,瞬间坐正了身子,装作正经的样子。
他西装革履,头发三七分,少见的顺毛,鼻梁上海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一点也不像三十岁的人。
秦暮走过去,把文件放到他跟前,直接说:“产品目前已经在生产,宣传部那边也已经开始拍摄做宣传的工作,不过由于天气原因,工厂那边可能会拖下进度。”
“嗯。”
高经晨接过,余光抬眼看了她。
秦暮今天穿了高领毛衣和小西装,深色的高腰牛仔裤,脚上是刚刚进来能听到哒哒响的高跟鞋,明明是很简单的穿搭,但在秦暮身上,总能显得格外好看。
“坐吧。”高经晨翻开文件看着,秦暮做事,他向来放心,只是过目一遍。
秦暮拉开椅子坐下,慢慢的等他看完。
公事说完,再谈私事。
文件内容秦暮做的很细致,高经晨从头到尾认真的看完,没挑出什么问题,之后他拿起旁边的圆珠笔签了字,合上了文件。
“好,之后的工作你继续跟进,公司这边的事情有我坐镇,你不用太操心。”这话秦暮听着,好似公司的老板是自己,高经晨在汇报,两人的立场有些不太对。
不过也是,自从秦暮进了流年后,公司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是秦暮处理,高经晨除了偶尔谈合作、有活动的时候出个面,别的工作几乎只是负责签字答应。
时间久了,同事们把秦暮当成公司的一把手,高经晨把秦暮当成自己的最佳助手,唯有秦暮自己把当做一名员工。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奖金的多少,全靠秦暮接了多少的项目,加了多少的班。
秦暮拿到高经晨递过来的文件后,横着放到跟前,从口袋里拿出白色信封,动作还是有些迟疑的,收了下才放到了高经晨跟前,轻声道:“高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什么?”
高经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辞职,怎么回事?
秦暮坦白说:“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是我的私人原因,所以向您提离职。”
高经晨这下更没听懂,表情不仅是震惊,还有难以理解的诧异,因为私人原因?什么私人原因,竟然要这么突然的离职。
难不成是结婚?
但这个理由也只在高经晨的脑海一闪而过。
秦暮停顿了下,从头说起:“其实我和魏青桉一年前就结婚了,只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感情,更像是合约婚姻,也就没有对外说过。魏青桉有告诉过颜老师,她知道,现在之所以告诉高总你,是我们觉得再瞒下去,对你不公平,抱歉。”
简单叙述完,中间的七七八八秦暮没作解释,高经晨心里应该有数。
秦暮不是不负责的人,对工作上事情她也已经安排好,“至于最近的项目,我会在离职之前继续跟进,直到顺利完成。”
能安排的,秦暮已经妥善安排好,甚至连接受她的人,秦暮都已经想好。至于高经晨接不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
秦暮说完,办公室过分的肃静。
高经晨没有想象的大声斥责,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出于意料的沉默。只是这样的平静,更像暴雨爆发之前的预兆。
秦暮绷直了背,想知道高经晨开口第一句会说什么,狠话还是气话?
但秦暮没想到都不是,高经晨说了秦暮从未想过的话:“你们两个结婚的事情,魏家的人是不是还不知道?”
语气听不出喜怒,倒像是在警告。
高经晨说的话秦暮是没有料到,可是关于魏青桉家庭的事,秦暮却不止一次想过,但想了又能如何,木已成舟。
她回道:“不知道。”
高经晨这下才是真的生气,拳头握的蹭蹭响,脸色沉的比昨日的风还要渗人。
高经晨大概是怒极了,直接说:“我祝福不了你们两个,你的辞职信我收下了,剩下的事情希望你自己安排好。”
“好。”秦暮点头,拿文件离开。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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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秦暮开车回家,经过市中心的路口,走走停停的车子开的极慢。在等待长达90s的红灯时,秦暮疲惫的后仰靠着,扭头时,不经意看到隔壁车道耀眼的法拉利。
但比法拉利更耀眼的,是车上坐着两位身穿高档礼服的美女,一黑一蓝,好巧不巧,车上的这两人秦暮刚好都认识。
魏青桉和凌兮。
秦暮看的目不转睛,她们两人在车内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而有矛盾。突然间,秦暮感觉自己好像个跳梁小丑,无地自容。
整整90s,魏青桉都在和凌兮说话,手上偶尔还比划着,秦暮看的过于专注,什么时候绿灯了都不知道。直到后面的车子不停鸣喇叭,秦暮才回过神,起步往前开着。
十字路口,两辆车一前一左,分道扬镳,通往两个不同的路口。
秦暮本来想直接回家的,但现在这样,回家似乎也没有意义,于是她在前面路口绕了个道,手机里定位到一家清吧,把车子在路边停好,就推门进去了。
清吧人少,驻唱乐队正在唱歌,刚好是秦暮听过的《等不到的季节》,她忍不住蹙眉,最近这歌出现的频率好高,她这已经是听到了的第五次了吧,巧合有点过于巧合。
秦暮刚在窗边坐下,一名女生服务员过来弯腰说:“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
秦暮拿起酒单点了葡萄酒,别的没要。
过了会儿,服务员过来上酒,还顺带送了她一杯鸡尾酒,秦暮说了声谢谢。
清吧的装饰就是普通的酒馆,客人两两三三的,倒也是清净。
秦暮端起鸡尾酒喝了口,从包里拿出手机,把清吧的定位发给了魏青桉,说:我喝酒了,来开车。
发完,秦暮退了出去,不管她回没回。
秦暮今早在无名指戴了她做的情侣对戒,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她已婚,而且旁边还放了酒杯,像是在等人,所以有想搭讪的,看到戒指和酒杯纷纷转身走了。
秦暮喝完第一杯葡萄酒,叫了服务员续上,她刚拿起,放在酒杯放的手机亮了,有人打电话,来电显示是:妈妈。
说实话,看到妈妈这两个字,秦暮有点恍惚,这个人的电话,她已经多久没接到了。久到好像从大学毕业,就没有联系了。
电话嘟嘟响了会儿,秦暮滑过屏幕接起,贴在耳边,没说话,在等对面开口。
没想到对面开口就是王炸,“秦暮,你结婚了?”
“什么?”这下轮到秦暮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着声音,说气也不气的问道:“不是,你跟谁结婚的?你才多大啊,25岁,刚毕业一年,你就结婚了?”
这话一点都不像关心,听起来倒是她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她说话刺激到了,秦暮揉着额头,头疼道:“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我没告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