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光昏暗, 有些朦胧的暖黄色软绵绵地落下。

  姜知晚没听见她的回答,短促地啊了一声,笑着缠上去:“柏颜姐姐,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啊?”

  像下午的草莓芋圆奶茶, 又甜又软,草莓颗粒清甜又勾人。

  柏颜蹙着眉, 只是问她:“伤口还疼吗?”

  姜知晚歪着脑袋,顺势伸手抱住小一号的柏颜, 她长手长脚, 整个框住了柏颜,下巴搁在消瘦的肩膀上使劲蹭蹭,委委屈屈地说道:“好疼呀。”

  这可是和病房里完全不同的表现,说着完全不痛的大猫,此时垂着眼尾,往上斜睨着她:“柏颜姐姐。”

  姜知晚长腿勾着椅子,往前一拽,两人贴得更紧了。

  十分缠人。

  现实中维持着坚强勇敢,营造出不可一世的厉害角色, 但到了夜晚的梦中, 受了伤的委屈大猫找到主人,黏黏腻腻地诉说着疼痛。

  在耳畔发出哼哼唧唧的怪叫, 企图让姐姐更心疼她一点。

  柏颜没动,任由对方圈着自己的腰身,只是问她:“回家上药了吗?”

  姜知晚的手掌扣在细嫩腰肢上,没有放肆, 闻言又笑了,半边脸颊拖在肩颈上, 眷念般仰头道:“回家泡了药浴,可疼了。”

  粉嫩脸颊上莹着暖黄色灯光,柏颜微侧头就能触碰到红润的唇瓣,脖颈愈发挺拔,伸手拍了拍她:“给我看看。”

  虽然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梦境是怎么开启的,但柏颜已然发现,姜知晚像是本人进入梦中。

  她的身体和现实中完全一样。

  反而是柏颜自己变了,变成了高中时的自己。

  她最开始只以为自己又魇住了,偶尔这些恼人的高中生活也会出现在梦中。

  她总是当着梦境中的旁观者。

  每一次重复不是因为痛恨高中那些遭遇,坐在椅子上,时常会想。

  说好要一起上学的人现在在哪里?

  小姑娘读书的时候会想起她们的约定吗?

  无聊又乏味,说得上是乏善可陈的日子像滚轮般往前。

  一成不变。

  直到有一天,教室最后面,出现一个因为睡觉而被叫起来罚站的姑娘。

  她那么自然地出现在教室最后面,又那么自然地黏过来。

  就像现在这样。

  姜知晚腻白的肌肤泛着光,她还穿着校服,松松垮垮的校服里是那件黑色衬衫,还带着柏颜残留的气息。

  她呆了呆,漂亮的猫眼散着疑惑:“要脱衣服吗?”

  柏颜淡漠道:“嗯。”

  姜知晚仗着是梦里,全然没了病房里的害羞,撩起自己散乱的长发,把外衣脱了,裸露后背让她查看,还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肩膀,让自己的伤口对着柏颜,让她心疼。

  她指着自己的肩膀说道:“还是好疼哦。”

  红色愈发明显,青紫之意也越发可怕。

  她只解了纽扣,将衬衫松开,露出穿着白色的胸衣,最简单也最平常的小衣,两条细长的带子箍在肩上。

  柏颜眼神顿了顿,在给她穿衣服时就已经发现对方还如同少女般的喜好,小姑娘似乎还没沾染上欲色,有些纯净的美好。

  在肩带下,是被砸伤的红晕,大片的晕染在白嫩肌肤上。

  柏颜的手指落在她的伤上,很轻,像花瓣轻轻落在肩上。

  她的手指细白柔韧,瓷玉雕的一样,指尖冰凉,轻轻柔柔地缠在红晕处。

  姜知晚察觉到肩颈上的痒意,抬起含笑的明亮眼睛:“姐姐,有些痒。”

  房间里闷热潮湿,灯光也不甚明亮,只有姜知晚清亮中带着甜腻的声响。

  柏颜整只手掌全然放下,手心贴在滚烫肌理上。

  她喜欢手心下的温度,像姜知晚澎湃灿烂的生命力。

  想拨开她的皮肉、一寸寸拆开她的骨,把她的所有骨和肉都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此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尽管脑海里炙热滚烫叫嚣着,但柏颜只是微俯身,在她的肩上落在一个轻柔的吻。

  “别痛。”

  你疼的时候,我也会疼。

  姜知晚只觉得柔软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姐姐?”

  柏颜直起身子:“灯光太暗了,有些看不清。”

  比寒霜还清冽的香气围绕在身旁,姜知晚晕晕乎乎地,她仰头看向灯泡,喃喃道:“是很暗。”

  暗到可以藏住盛夏的晚风,却藏不住吐息间的温度。

  柏颜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锡箔纸状的东西,踩在椅子上,将这块银白色的纸板捆在灯泡上。

  暖黄色的灯光印在银白色纸板上,陡然变亮了许多。

  屋里都亮堂了。

  姜知晚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盖住自己的肩颈,手心湿润。

  掌心下的温度热得可怕,她俶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姐姐,你......”姜知晚的眼睛比白炽灯还亮,一瞬不瞬地摄住柏颜,“你刚刚......”

  柏颜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薄白眼皮轻撩:“刚刚怎么了?”

  姜知晚像是要嘴里的话吞下去再反刍才能吐出来,脸颊泛红:“你刚刚亲我......”

  柏颜略微挑眉:“有吗?”

  姜知晚没想到柏颜居然不承认,又用反问句。

  偏偏这眉梢微挑的动作让她心尖被揪了一下般难耐,颤巍巍地吐露着欢喜。

  她凑近柏颜面前,双手箍着她的腰肢,讨要说法:“明明就是亲了。”

  柏颜眼前是少女精雕细刻的精致面容,琉璃色猫眼里满是自己。

  她扬了扬唇:“可能是灯光太暗了,凑近看时不小心碰到了。”

  姜知晚忍不住掐着手底的腰肢让人贴近自己,细软的腰肢就像是早晨挑选的花枝,一掐就要断。

  清冷如玉的人就这样伏在手心上。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眼里只有彼此,每一簇眼睫都泛着光。

  如果没有调亮那盏灯,兴许也不能让细碎的光落在眼睫上跳跃。

  已经张开的少女骨相优越,初具成年的魅力。

  也就是她从未在梦中照镜子,如果她照过镜子,就会发现,她的模样并没有变成十六七岁,依旧是那张美得肆意的脸。

  柏颜手指轻抚,在姜知jsg晚卷翘的眼睫上轻轻拨弄,像雪山的风眷念缠绕着落下的碎琼乱玉,带着雪安静地睡在寒潭中。

  姜知晚眼睫轻颤:“姐姐?”

  今天梦里的柏颜同学,似乎比平常多了很多动作,还有些柏颜导演的气定神闲。

  柏颜从喉间发出低沉的一声:“嗯?”

  语调微扬,有些勾人,让凑得极近的姜知晚耳朵发麻,浑身通电般乱七八糟,耳尖飞着红。

  她想去揉一揉耳朵,却又舍不得手底的温香软玉,嫩白的唇翕张,最后委委屈屈地说:“姐姐,你再帮我吹吹伤口。”

  她无比喜欢病房里柏颜帮自己轻吹伤口,让她沉沦又着迷这一刹那的温热触感。

  像落在心尖的绒羽,轻搔而过。

  她想体会更多更多。

  甚至这样的姿势都还不够亲昵,不够贴近,她更不满柏颜的矢口否认。

  即使是无意间的一个亲吻,但从没有人触碰过她的身体。

  姜知晚是理想主义者,在索阿菲中的成人教育中,她总是冷眼看着面前献媚的男男女女。

  他们在床上滚作一团,在做着人世间最亲密的事情,满足着生理的需求。

  可人又不是动物。

  为什么谁都可以?

  他们水乳交融,是世间最亲昵无间的模样,但下了床,又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姜知晚不喜欢这样,她不可否认这是一部分的人的生活方式。

  但这并不是她的。

  她们是她们,姜知晚是姜知晚。

  姜知晚不会对浪荡子指手画脚,但这些人也不要对姜知晚伸手。

  会被她打断。

  可此时此刻,姜知晚终于明白了床上的人为什么那般作态。

  她毫不避讳敞露上衣,春盎双峰玉有芽,乳鸽般的胸脯细微的起伏,像睡在寒露中的雏鸟,香浮欲软,让人心生怜惜。

  她的皮相、她的骨,无一不显露出上帝的偏心。

  良久没听见对方的回应,姜知晚牵着柏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直白地叫她:“姐姐,再吹一吹好不好?”

  年轻人的情感来得那么自然又炙热,她坦率又明朗。

  柏颜手指微颤,追随着她的骨,像追溯着长久的时光。

  她微俯身,虔诚又炙热地在她肩上落下一个吻,惹得少女喉间发出闷哼,手臂骤然用力将人拥入怀中。

  姜知晚脸红耳赤,还有些委屈般:“姐姐,不是只让你吹一吹吗?”

  柏颜长眸微撩,白到没什么血色的唇翕张:“不让亲?”

  姜知晚瞬间被捕获,献出自己的全部:“随便亲。”

  柏颜薄唇微弯,缭绕的冰雾也显露出温度。她受不住姜知晚手掌下的力度,不由得挣扎了下:“松开。”

  姜知晚恼了,说亲的是这个人,要松开的也是这个人。

  她忍不住箍得更紧,手指在细软的腰肢上摩挲:“就不松开。”

  柏颜腰肢一颤,双手搭在姜知晚的手臂处,喟叹道:“随你。”

  姜知晚咽了咽口水,得寸进尺道:“那你再亲亲我?”

  脸颊红绯,臊得神经都在拉紧,偏偏还渴求更多。

  柏颜却只是微俯身,在她肩上轻吹。

  吹走她的疼与痛,却吹不走她的心猿意马。

  *

  姜知晚醒来时,浑身都冒着红,几乎要把她烤焦的臊意冒到天灵盖,腾然从床上跳起来,整个人跪在床边,伸手摸着自己滚烫的唇瓣。

  羞耻如潮水席卷而来,可那双眼又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