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帮你的意思,听话。”
路从安外套敞着,舒洛个子比他矮不少,这会儿脸颊贴在他肩上,嗅到清爽的须后水淡香,夹杂着男人身上独属的荷尔蒙气味,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那你什么意思?”舒洛艰难开口。
路从安将他抱的很紧,身上虽然暖和,但骨骼肌肉都很硬,让他总觉得不舒服。
“在舒庭越心里,我算不得什么,你的事情还要让别人来说更有效。”
舒洛正脑子里计划着怎么让他松开自己,听见这回复后又忘记了自己准备说什么,只满脸好奇抬起头:“别人是谁?不会是舒锦吧?”
舒锦可是铁了心要害他,怎么可能帮他说话。
路从安到这却是买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向来有什么都是直接说的,很少见他这样遮遮掩掩的模样,舒洛这会儿便忍不住在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猜测路从安是不是现在已经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了,可外人终究没办法掺和他们的家事,又或者说……路从安打算从谭斯那边入手?
没等舒洛想明白,就感觉到路从安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些许,接着额头有灼热的柔软落下,等他再抬起头来已经被松开了。
“回去吧,舒叔叔可能在等我们。”路从安说着绕过拐角,朝着大门走去。
舒洛在原地愣了两秒,眉头忍不住蹙紧了:“你偷亲我。”
碍于边上就是舒家,他声音并不大,但叫路从安听见已经是绰绰有余,可对方偏偏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架势,走到院门前才回头看他。
瞧见他那副故作正经的样子,舒洛就忍不住撇撇嘴,路过他身边时用肩膀撞他,可却被路从安捉住后颈揉了揉。
“假正经!”
对此路从安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在进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舒洛心里的怒意悄然散去,这会儿跟在他后面,进了门以后嗅到大厅内淡淡的木头香气,心情又一下子低落下来。
王姨似乎知道他们会这个点回来,早早就守在门口,见到两人进门后便连连叹气:“舒先生在书房等你们呢,快点上去吧。”
“谢谢王姨。”
路从安还是保持着礼貌,而舒洛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跟着一起上楼了。
到了门前,路从安的脚步连停顿一下都没有,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
舒洛还没进去,就听见了舒庭越的声音。
他有些好奇,想要知道此时的舒庭越是个什么反应,但路从安却挡在他的面前,让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嗯,昨天晚上因为时间太晚了,就带着舒洛在外面住了一夜,让你们担心了,抱歉。”路从安说。
舒庭越说:“进来说话,坐吧。”
路从安这才动了,舒洛跟在他后面进门,这才发现舒庭越的书桌前放着两只小小的杯盏,似乎真和王姨说的那样,是早早就在等他们。
若是换做从前,舒洛指不定会觉得有些感动,可现在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觉得舒庭越带着目的和他们说话的意图太明显了,心中莫名感到反感。
“你们昨晚住哪家酒店?”舒庭越问。
路从安没有犹豫,回答:“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宾馆,我身上的钱不够。”
闻言,舒庭越皱了皱眉,不知真假地开始教育他:“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用里面的钱就行了。”
“忘记带了。”路从安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舒庭越叹了口气:“最好是这样,我给你的东西你好好收着,总能有用得着的时候。”
“下次一定记住。”路从安配合地点点头。
“行了,小洛一直都不习惯住在外面,这会儿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着?”舒庭越问。
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倒也没有让舒洛感到太慌张,他只故作天真地摇摇头:“不用,您不是还有事情要跟我们说吗?”
舒庭越笑了笑,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舒锦说起昨天你们见了谭斯,聊了一些事情。”
舒洛脸上本来就没多少表情,听了他这话以后就显得更加冷淡,只点点头:“见到了。”
舒庭越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关切问:“你跟谭斯现在关系如何?”
舒洛闻言笑了,漂亮的小脸舒展开,显得格外养眼,但他开口后,说的话却让舒庭越的眉头微皱。
“还好吧,就跟仇人一样。”
“……”
舒庭越也不知道生没生气,只是往椅背上靠去,问:“那对谭斯昨天说的话,你怎么想?”
舒洛果断说:“当然不愿意了,但耐不住大哥心动了。”
“舒锦的想法不重要,谭斯要的是你。”舒庭越似乎不想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开了现在的情况。
这次没等舒洛出声,路从安便开口了:“舒洛还在念书,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似乎没想到他会帮舒洛说话,舒庭越将视线转向他:“年纪不是问题,法定结婚年龄虽然还没到,但订婚结婚还需要不少时间,等到走到领证那一步也差不多了。”
舒洛越听心越冷,索性也直白问:“那您的意思是什么?”
舒庭越跟他兜兜转转说这么一大堆,最终目的其实就是让他和谭斯在一起,舒洛曾经伤心过,可现在心底却毫无波澜了,他反而想看看舒庭越会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己。
舒庭越正要开口,书房内却传开了默认的手机铃声。
男人垂眸看向手机屏幕,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你们先坐着。”
他说完握着手机起身,转身推开阳台的门出去了。
舒洛困惑地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囔:“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他转头去看,却发现路从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阳台外的舒庭越,没有半点刚才面对舒庭越时的着急。
敢情是装出来的。
舒洛有意逗他,想着他也不敢在舒庭越视线所及的地方对自己做什么,于是便小声说:“你刚才不帮我说话吗?”
路从安回过神来,看向他:“晚点私底下说。”
“那要是他现在就已经决定了呢?”舒洛故意找事,“舒庭越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你后面再想说什么也没用了。”
路从安没有说话,蹙着眉头看他一眼,接着又朝着外面看过去,似乎是在观察舒庭越什么时候打完电话。
舒洛还想要说话,手指却勾上了温热的触感,他猛然一整,低下头看去,才发现是路从安不着痕迹地勾住了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时粗糙指腹在他手腕内侧扫过,
“别闹。”
仿佛有一簇电流从手腕上窜过,舒洛抿住嘴唇,脸颊上的温度有些压不下去:“我没闹。”
他不喜欢路从安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一副温柔的样子,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想要甩开路从安的手,可偏偏路从安握着他手指的力气又很大,但脸上却一副淡定的样子,抬眸看向门外,叫别人看不出来他此时正在做什么。
舒洛收紧手指,正要开口,阳台门就被推开。
舒庭越从外面进来,身上裹挟着些许凉意,坐回椅子上时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先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舒洛不明白他为什么接了个电话就换了说法,但这毕竟是件好事情,于是便也没说什么,跟着路从安起身离开了书房。
出门的时候回头看,发现舒庭越的视线还停留在已经灭了的屏幕上,脸色并不好看。
等回到房间,舒洛才敢大声说话:“舒庭越刚才和谁打电话呀?”
“不清楚。”路从安一进房间洗过手就开始收拾书桌和衣柜,背对着舒洛说话时嗓子很明显低哑。
舒洛纠结片刻:“感冒了是不是不能洗澡?”
“可以吧。”路从安不确定似的,“昨天晚上没换衣服。”
舒洛知道他这话是在点自己,毕竟他平时对路从安的要求就很严格,即使在路从安比自己爱干净的前提下,也让他必须每天认真洗漱后才能上床睡觉。
这会儿跟路从安大眼瞪小眼,半天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只瘪瘪嘴道:“那你洗快一点吧,用热一点的水洗。”
这样应该就不会加重感冒了。
“我再去找王姨给你煮一碗姜汤。”舒洛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对,腾地一下起身。
虽然路从安站在原地没动,可等舒洛跑出门外,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后怕。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短短的两周时间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没有以前憨厚老实也就算了,还有了这么多心机。
舒洛在心中连连感慨,下楼守着王姨煮完姜汤端着回去,进门的时候听见房间里头传来路从安低沉嘶哑的声音。
“嗯,知道……”
在跟谁打电话呢?
舒洛端着托盘,手腕有点酸,偷听一会儿还没捕捉到什么重要消息,准备推门进去。
可刚将门把拧开,一声外婆就传了出来。
他身体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理智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路从安的手机实在是旧了,即便并没有开启功放,听筒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是在房间内传开,叫舒洛听得无比清楚。
“从安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等放寒假来外婆这好好补一补。”
苍老温柔的声音窜入舒洛的耳中,顷刻间叫他红了眼眶,同时也情不自禁回想起那张从前只对着他露出慈祥笑容的面容。
去年夏天他还去过外婆家,外婆说他是她最爱的外孙,可现在不过半年,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