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个野性难驯的预备役属下属,藤原宗秀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却吩咐了两个消息灵通的小妖怪帮他盯着点儿野槌那边的动静。

  若对方有所反省,那自然皆大欢喜,他日后也会重用对方。若是不仅没有半点反省,甚至还心生怨恨的话,那也就只能遗憾的说声对不起了。

  无论如何,祸根自然是不能留的。

  短暂的思索片刻后,藤原宗秀便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但就在这时,猫又却意外的帮野槌说了一句话。

  “主公……”猫又犹豫着开口。

  莫不是想继续告状?毕竟这两人可不怎么对付。藤原宗秀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什么事?”

  谁知猫又却说:“主公,其实是那个人类先偷了野槌的东西,然后还当街倒打一耙,野槌,野槌生气才想要吃了他的。”

  说着,猫又便将之前的见闻,一一对藤原宗秀说明了起来。

  猫又既然跟踪野槌,自然也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天对方出门逛街,结果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偷了他的钱袋子。而以野槌本就暗藏跋扈的性格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当街就和对方对峙到了一起。

  但是那个人类却倒打一耙,一旁甚至还出现了好几个帮腔的人,导致其他许多看戏的路人都一起指责起野槌。

  野槌恼怒之下,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猫又虽然和野槌不对付,但也不希望主公因为这点事就误会对方,所以此时便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藤原宗秀听了猫又的描述,当即皱了皱眉,后面那些帮腔的人明显是跟那个偷钱袋子的男人是一伙的,野槌遇见了这种事也真是倒霉。

  想到这里,他便垂眸看了一眼猫又,他这个属下心思如此单纯,也真不知道让他该说些什么好。他都已经发作完野槌了,现在对方却告诉他自己误会了那条蛇妖,他就不怕自己恼羞成怒之下连他也一并罚了吗?

  不过看着对方一脸纯洁的样子,藤原宗秀便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心机深沉。

  猫又明显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有一个这样的手下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对方想要背着他做什么坏事,也是肯定做不成的,不需要他太过费心。

  至于现在还在被吊着,不知道醒没醒的野槌?

  藤原宗秀暗自叹了口气,现在根本不是他冤不冤枉对方的问题,而是他究竟能不能驾驭住对方的问题。况且野槌也的确动了吃人的念头,假如他现在不制止的话,日后对方说不准还会心存侥幸的背着他吃人。

  所以必须现在就切断对方的念头。

  至于野槌被冤枉这件事……

  藤原宗秀暗自琢磨了一番,放下就有了想法,接着询问猫又:“那几个人呢?如何了?”

  猫又疑惑,不过却拿不准藤原宗秀的意思,最终还是乖乖的说了。

  藤原宗秀默默记下了那几个联合起来欺负他属下的人类的信息,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有说的点了点头,便叫猫又下去了。

  猫又一脸忐忑的准备离开,但随即便又被藤原宗秀叫住:“你以后面对外人,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吧。”免得被人看出来不聪明的本质。

  当然,藤原宗秀这样也不是瞧不起猫又,相反还挺喜欢对方这样的性情的,主要是怕外面一些心思不轨的人以此为突破点伤害猫又。

  等到猫又一头雾水的离开,他便忍不住抚了抚额。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活得这么复杂,将一件简单的事情掺杂上其他的颜色,就此变得不再纯粹并不是他希望的。而当初他之所以离开藤原家不就也有这一层原因吗?当然,其中另一层原因也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当什么官。

  自从院政开始,一直以外戚干政的藤原氏便势力衰退,好不容易德川幕府倒台,当初代替藤原氏执政的武士也因此销声匿迹。

  藤原家这次有了起复的机会,族中很多优秀的青年自然也都受到家族的重视。

  当初他若是没有选择离开,或许……

  但是,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没有第二个选择。

  原本堂兄提出那个提议的时候,他是不准备答应的,按照他本人的想法,更想一个人默默无闻的活着。但是对方随后说的话却又实在戳在了他的心上,便忍不住答应了下来。

  堂兄果然不愧是一名出色的政客,劝人的手段果然高明到让人拒绝不了。

  藤原宗秀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未来的路并不好走,还是先想想当下吧。

  先把鬼舞辻无惨解决了才是正事。

  这时,在一旁看了许久戏的斑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还有手下。”对方一脸意外。

  藤原宗秀淡淡的:“不过就是个草台班子罢了,不足挂齿。”

  这句话倒不是谦虚,他是真的觉得他现在组织的这个摊子就是个草台班子。毕竟他这个首领现在也就跟个光杆司令差不多,手下就那么大猫小猫三两只。

  说实话,他都不太好意思和别人提起。

  斑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沿着路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藤原宗秀便看到了一群光着上身的鬼杀队剑士在那里热火朝天的训练。

  是在打熬筋骨,看起来像是岩柱悲鸣屿行冥的手笔。

  藤原宗秀一针见血的想到,随即便看到了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以及嘴平伊之助这三个经常走在一起的三人组在那里说着什么。

  但他的目光却一下子凝固在了灶门炭治郎的身上,更准确来说,是对方的额头处。

  那是……

  藤原宗秀瞳孔骤然紧缩,那竟然是斑纹!

  他当即在斑惊讶的目光下,一步上前,径直来到了灶门炭治郎的跟前,接着沉声道:“你额头上的斑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斑纹?”

  灶门炭治郎捂着额头,随即目露惊讶:“藤原先生,您回来了!”

  “就是在上次战斗的时候,当时您也在场,只不过您后来被带走了,后面主公大人也有派人来问过我,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少年意识到藤原宗秀问了什么,接着回答道。

  藤原宗秀倒没有再问后面这个问题,因为同样拥有斑纹的他对此再清楚不过,想到产屋敷耀哉已经意识到了斑纹的存在,他心下就是一沉。

  鬼杀队传承了千年之久,即使有些资料已经不慎遗失,但一定还有留存,况且他不相信产屋敷耀哉会对斑纹的事丝毫不知情,只不过从前鬼杀队都没有出现过斑纹剑士罢了。

  柱们一个都没有突破这个界限,结果却偏偏灶门炭治郎一个加入鬼杀队也不过半年之久的少年获得了斑纹……

  想到对方所说的火之神神乐,藤原宗秀便猜测或许灶门炭治郎的身世并不简单,这个火之神神乐也并不简单。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而是斑纹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被其他同僚得知。

  他之所以会选择隐瞒斑纹的事情,就是因为他自己就是死在这上面的,而非因为战斗死亡。对付鬼舞辻无惨的确很要紧,但是杀死对方之后的日子就不要过了吗?

  况且还不一定就能保证可以在有生之年能杀死对方,那样的话自行开启斑纹就是在送死了。

  同僚们对于斩鬼一事的坚定他是看在眼里的,假如说开始斑纹能够增进实力,即使会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死亡,也一定会奋不顾身。

  想到这里,藤原宗秀下定决心去询问产屋敷耀哉。

  他转过身,当即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钱,然后交给了身后的斑打发对方:“这些钱你拿去想买什么买什么吧,我还有事,先恕不奉陪了。”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这里。

  斑拿着钱两眼放光,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去喝什么酒了,看都没看一眼离开藤原宗秀。

  那么大一个饭票总不可能走丢。

  “哇!你是谁啊?怎么和我师兄长的一模一样!”

  我妻善逸指着斑大叫,刚才对方被藤原宗秀挡在身后,所以没有被注意到,现在藤原宗秀走了,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怎么可能不惊讶?

  斑数着钱,甚至都没听到善逸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一百,两百……”

  我妻善逸叫了对方好几声斑都没有回,灶门炭治郎猜测:“也许是藤原先生的弟弟吧?”

  要不然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就是气味有点不同寻常。

  同样拥有特殊听力的我妻善逸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的不好惹,连忙躲到了一边。

  至于拥有小动物搬直觉的嘴平伊之助,则早就退出了八丈远。

  与此同时。

  藤原宗秀也来到了产屋敷耀哉的住处。

  紫藤花开放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藤原宗秀看着面前院墙四处都爬满了紫藤花的院落,推开门走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产屋敷耀哉常年卧床的原因,院内环境幽静,对方的两个女儿即使玩耍,也都懂事的十分安静,互相在那里默默的玩着球。

  藤原宗秀很快来到了门前,以标准的礼仪跪坐在和室的门外:“在下有要事求见。”

  既然已经自立门户,那就不适合再自称属下了,毕竟即使他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下属的心情。

  自己效忠的主公还是别人的手下什么的,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事。

  “是宗秀啊,进来吧。”

  屋内产屋敷耀哉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而听对方声音,似乎比起上次见面时还要和更加虚弱了许多。

  藤原宗秀暗自皱了皱眉,想要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心更加急迫了起来。若是以前实力不足也就罢了,现如今他既然已经有了能令无惨退避的实力,又有产屋敷耀哉大限将至这块石头悬在头顶,又怎么可能不焦急。

  他依言脱下鞋子走了进去,进门便看到了被产屋敷天音搀扶着坐起来的产屋敷耀哉。

  藤原宗秀也没有耽搁,毕竟以对方的身体,能够会见他就已经很好了,没时间听他说那些客套的废话。

  于是他开门见山道:“我之前隐瞒了您一件事情。”

  产屋敷耀哉声音温和:“我知道。”

  藤原宗秀凝滞了一瞬,眼中飞速划过一抹了然。

  对方果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