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不染的公主
赵赟倒是不怕燕迟和江斯若会发生什么。
毕竟女孩子和男人不同, 江斯若喝成这样,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她不配合,燕迟也休想撼动她。
燕迟从赵赟手里接过江斯若, 谁知道刚接过来抱稳, 江斯若眉头一皱,吐了出来, 吐了燕迟一身。
赵赟吓得花容失色, 心里默默念叨一句祝你好运, 转身就走。
燕迟愣楞地看着江斯若身体全部支撑在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吐,然后默默掏出手机打了前台电话, 让人来收拾。
燕迟低声道:“马上就要到房间了。”
江斯若很乖,就算是吐也没有像张晓那样黏上来撒娇, 而是默默点了点头,跟着燕迟向前走了两步。
回到房间,燕迟把江斯若放到床上。
江斯若就像是脱力一般, 砸到床上又弹起来。
燕迟转身走进浴室, 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单膝跪在床上,低头默默帮她把脸擦干净。
江斯若睁开一双眼睛, 静静盯着她看。
房间的门一关上, 仿佛把外界一切都隔绝起来, 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安静的能听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声。
燕迟刚好闲着没事,坐在床边, 双手放在身体两侧, 垂眸笑了笑:“斯若, 这些年你做了很多事,辛苦你了。”
江斯若:“没事,不辛苦。”
燕迟莞尔,江斯若动了动嘴皮,小声又补了一句:“反正我在心里已经把你骂了个千千万万遍了。”
燕迟:“……”
燕迟问道:“你喝了多少?”
江斯若:“就……一点点啊。”
燕迟眯眼,哦了一声:“真的吗,我不信。”
江斯若急了:“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江斯若凑过来,朝着燕迟哈气,酒味确实是有点大了,燕迟眉眼带笑偏过头去,又被江斯若强行扳回来。
两人一起摔到床上。
燕迟迎上江斯若茫然的目光,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江斯若,我是谁?”
江斯若睁开眼,努力盯着燕迟看半晌,又眨眨眼。
酒精在大脑里汹涌澎湃,她已经有点分不清如今是在过去,还是现在,还是她幻想过的未来:“你是燕迟……我太太。”
燕迟脸上依然没有波澜,眼里却有了些笑意:“嗯,燕太太。”
江斯若侧身躺在床上,脸颊很红,嘴唇很湿:“你怎么不上来睡。”
燕迟侧身在她身边躺下,无声的看着她。
江斯若闭着眼,缓缓伸出手,在她身上摸索。
手机放在床边正在震动,但燕迟一点也不想接听,只是睁着眼,感受着女孩柔软温热的双手伸进衣摆。
江斯若有点时空错乱,这很正常,就像燕迟每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那一瞬间的茫然。
好像江斯若还睡在身边,她分不清现在是过去还是未来。
但燕迟有私心,江斯若的动作很慢,很犹豫,只要抓住她的手往外一推就能阻止她。
但燕迟朝江斯若的方向靠了靠,怂恿江斯若的手更进一步,贴上她的身体。
江斯若眯着眼,覆盖着那团柔软,但是受到了阻隔,她急切的皱起眉。
燕迟深深的盯着她,把手探到后背,把内衣带解开,往前一钻,钻进江斯若怀里。
刹那间阻碍消失,江斯若满意的闭上眼,搂住怀中的人,感受着燕迟熟悉的战栗。
燕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格外敏感,在江斯若的抚摸下呼吸凌乱,异样的感觉一阵阵传来。
她私心希望江斯若能更进一步。燕迟太熟悉江斯若了,知道什么声音能让她更兴奋,于是搂住江斯若的肩,凑到她耳边。
忽然,只听身旁传来一阵匀净的呼吸。
燕迟一愣,睁开眼看去。
江斯若阖上双眼,陷入了梦乡。
-
已经是早春,气温逐渐回暖。
江斯若在床上悠悠转醒,翻了个身,鼻尖溢满熟悉的淡香。
江斯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忽然感觉身旁躺着什么柔软的东西。
江斯若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燕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身边。
阳光扫落在女人晶莹如雪的皮肤上,细细描摹着燕迟过于精致的眉眼,江斯若一怔,她的手好像正放在女人的……
燕迟长睫动了动,似乎是醒了,转眼间抬手覆住嘴,打了个哈切。
江斯若大脑嗡的一声,猛地把手缩回来,愣愣地看着她,目光下落到女人纤细的颈脖,然后是锁骨,再下面……
燕迟睁开眼,慵懒地盯着她,那双漆黑的眸中蕴含着许多江斯若可以看懂的情绪,有些灼热,也有些兴奋。
好像从结婚时就是这样,燕迟的气质风情万种做事又游刃有余,江斯若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害羞。
江斯若忽然想起昨晚上她似乎在饭局上喝多了酒,后来被赵赟扶上了酒店……
江斯若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昨晚上不是赵赟送她上酒店的吗。
燕迟也猜到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江斯若的心思肯定是千回百转。
她心下暗暗觉得好笑,故意没有作声,直到江斯若脸上开始浮现出某种自责的情绪,燕迟害怕她想多了,才似笑非笑的问道:“昨晚,嗯,你不对我负责吗?”
江斯若吓得脸都青了,愣愣地看着她重复那句话:“昨晚我们……”是我先动手还是你先?
燕迟其实只是想试探一下江斯若。
她想看看女孩对这种事到底反感不反感,这样她才能有下一步的举动。
燕迟看到江斯若如同被欠几十万那么不愿意的模样,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笑。
就这么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吗。
江斯若猛地换了个姿势,膝盖着床面对着燕迟,只差给她磕头了:“对不起,我昨晚什么都不知道。”
她全身忽然一僵,耳根泛起红色,燕迟抬起葱根般白皙的手指,在她膝盖上点了一下。
燕迟慢慢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
江斯若垂眸,呼吸凌乱了一瞬。
燕迟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声音很好听,又酥又软。
江斯若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擅长脑补的人,此刻已经联想到了许多不该联想的事。
江斯若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有一点衣衫不整,领口的扣子没扣好,雪白的大腿也暴露在空气中。
她生无可恋的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住不堪入目的腿。
燕迟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唇边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本来还想澄清,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算了。
-
周末团建结束后,一切恢复如常。
自从过年时燕迟去江斯若家露了脸,江父和江母都没有再过来找江斯若麻烦,江斯若乐得清闲,不工作的时候就在家中厨房捣鼓好吃的。
日子是过得快乐又轻松,但江斯若是不会忘记一件事的……
那天在海滨游乐园酒店里,她好像莫名其妙的和燕迟睡了。
江斯若看到燕迟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她想来想去,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她依然觉得不太妥当。
最近下雨,天气又有一点降温。
最近燕迟好像很忙,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工作室见过燕迟了,两人保持着淡漠又疏离的关系。
周三收工格外早,江斯若特地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打算煲个汤给燕迟喝,补一下身子。
至于喝完汤又该说什么,江斯若还没想好。
江斯若正在家中忙碌,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汤,害怕失败于是先练手。
夕阳的余晖逐渐笼罩进室内,鲜美的三鲜菌菇汤冒着滚烫的热气,香味已经弥漫到了整个厨房。
江斯若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江斯若脱掉手套,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人,动作不由得一顿。
庄似。
庄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疲惫,声音也压得很低:“若若,我在外面应酬,你能来陪我吗?”
江斯若慢慢把围裙解开:“可我也不认识你的同事,这样不太好吧。”
庄似:“因为是家庭局,可我没有家人,你能来应付一下吗?”
家庭局江斯若以前也参加过。
托燕迟的福,她参加过各种各样的饭局,知道家庭局相对来讲比较随便,因为大老板们都会带妻子孩子,自然就少了些龌龊。
庄似是有家人的。
江斯若叹了口气,只不过庄似的家人和她家有得一比,不提也罢。
江斯若知道庄似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每天都会有很多的应酬。
……
江斯若到达KTV的时候,包间里一片漆黑。
庄似穿的十分轻薄,一身黑裙衬得人仿佛在发光,她坐在沙发上陪另外几个男人说笑,面前放着好几十瓶酒。
晦暗的灯光在头顶闪烁,穿着暴露的钢管舞美女正在跳舞,酒杯的碰撞声划拳的声音在包间内回荡。
江斯若走过去,有点发愣。
这个本就不是家庭局,是正儿八经的酒局,会吃人的那种。
庄似看到江斯若,眉眼一弯很是开心,招手让她过来:“若若,这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一个身穿西装,身材跟矮冬瓜一样的男人正在唱歌,一看到江斯若就站了起来,麦克风关掉扔到一旁,满脸堆笑:“你好你好。”
江斯若和他握手:“你好。”
男人一拍掌,笑着问道:“燕太太,是不是!”
庄似在旁边笑着介绍:“这是星光娱乐的刘老板。”
江斯若记得以前和燕迟在一起的时候是见过星光的老板的。
江斯若淡淡笑道:“以前是。”
成年人都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江斯若就这样一提点,对方立马知道她已经离婚了,还笑着劝她:“没事,分分合合是常事嘛,小姐年轻又漂亮,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男人比了个手势:“燕总嘛,我经常和她吃饭,她肯定是更看重她的事业,如果她能有什么长久婚姻,那肯定是铁树开花。”
江斯若坐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庄似喝了一杯又一杯。
包间气氛热烈,烟雾弥漫,刺鼻的酒味,烟味混杂在一起。
那矮胖男人的手很不安分,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伸到庄似腰上放着了。
“庄影后,有点热,脱不脱?”
江斯若站起来:“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推开门走出去,刚走到走廊转角,手臂被人拉着往后一拽,就被庄似按到了墙上。
包间里昏暗暧昧,走廊的光线就要明亮许多,服务生托着酒瓶路过,不远处还有个女人牵着小女孩的手正在低声说话。
就像是地狱和天堂。
江斯若皱着眉,侧头看着庄似。
庄似的头靠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
庄似今天穿的火辣又性感,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身上的香水若隐若现更是诱惑迷人,还夹杂着浓郁的酒气和烟味。
江斯若轻声道:“要不算了,回家吧。”
她从来没有应酬过这样的局,就算以前陪燕迟,她都只是在饭桌上陪着谈笑几句。
KTV的话家庭局参加的很多,小朋友拿着麦克风在沙发上跳来跳去,还有各位老板夫人,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庄似:“等会燕总会来。”
江斯若一愣。
庄似:“你能不能装成和她很亲热的样子?”
这圈里的事,其实就是逢场作戏。
庄似和江斯若关系好。
江斯若如果和燕迟亲近,那其它人看在眼里,肯定会心知肚明。
江斯若皱着眉,靠在墙上。
-
江斯若从洗手间出来,又回到包间。
庄似又重新和男人喝了起来。
酒一杯接着一杯,庄似和娱乐公司的总裁谈笑风声,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妩媚。
有人过来问江斯若喝不喝酒,江斯若笑了笑说不会喝,她知道在这种局上只要一旦承认自己会喝酒,那场面会变得异常麻烦。
男人有点不甘心:“不会喝酒,唱歌总会吧?”
“江小姐这次来又不喝酒又不唱歌的,很扫兴啊。”
酒局进行到后半段,大家都不唱歌了,麦克风孤零零被扔到沙发上,江斯若便坐到点歌台前想点首歌。
她盯着屏幕上的金曲,刚选了一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矮胖的男人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粗壮的手臂搭在沙发上,勾唇笑着正在看自己,眼神晦涩。
江斯若单手撑在沙发边上,唇角的弧度又淡了几分。
她看到庄似侧过头,含笑和男人说了什么。
男人笑着点头。
就喜欢这种清纯的。
忽然,那边的门被推开了,刺眼的光线透进来。
原本吵闹的包间寂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燕迟今天散着发,长发微卷垂在肩头,一套棕色休闲西装既高雅又精致,雪白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衬得鹅颈又细又直。
包间昏暗的光线散落在女人白瓷的面庞上,燕迟手揣在包里,没什么表情地走进来,看到寂静的人群眉毛抬起,耳边碎钻光芒耀眼。
刘总立马站起起来,拍手笑道:“哎呀燕总!您怎么才来?”
燕迟勾唇笑了笑,迎上去和男人很轻的握了一下手,笑得周围黯然失色。
然后燕迟看到庄似,又若无其事的伸手和庄似握了握手。
包间重新恢复吵闹,不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正在划拳。
刘总赔笑着站在燕迟身边,燕迟把包放下,低声和他交谈,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角落里的熟悉身影,动作一顿。
江斯若今天穿得卡其色的收腰连衣裙,墨黑的长发勾在耳后,坐在乌烟瘴气的角落里,白皙的手抬起来,心不在焉撑着下巴,就像是纤尘不染的公主。
很漂亮,也很正式。
燕迟有些诧异,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江斯若呢?
燕迟的目光又落在庄似身上,转而向江斯若一扫,忽然想起什么,唇角的弧度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