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饶过你们，明天给我加倍努力！”
托卡心中感到困惑，再次领略到人类的反复无常。
刚才还声色俱厉，转眼间竟“心软”了？
这个问题颇为复杂，托卡直至回到房间也没理出头绪。
坐在床上，托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熟悉的房间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令他无法再安心。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铁柜，猪头人的心跳瞬间加速。
走向柜子，将耳朵贴上，果然，里面的东西还在！
“已经过去一天了。”
昨日托卡尚能忽视，因那东西尚未对他产生影响，但现在，他已无法忽视。
猪头人凝视着柜子，开始揣测其中藏着何物。
失踪的野猫？
丛林中的猛兽？
有人与他恶作剧？好吧，这个猜测确实不太靠谱。
托卡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暂不开柜。
“或许等我入睡，它就会离开。”
托卡睁开双眼，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受着内心的疲倦与不安。
显然并非起床的时刻，他却莫名醒来。
“还没离开吗？”
猪头人下床，摸索着来到墙角。
拾起心爱的烟蒂，托卡的心绪稍许平复。
他意识到不能再如此下去，一旦作息被打乱，在繁重劳作面前，他恐怕难以支撑。
托卡蹲在地上良久未动，倾听房间内另一道平稳的呼吸声，陷入沉思。
待天际微露曙光，托卡做出了决定。
他走近铁柜，缓缓推开柜门。
托卡曾设想柜中可能隐藏着迷途的野兽或是某种神秘生物。
然而，他从未料到会在这里发现这样一个小生命。
“是个人类。”
“小女孩。”
“她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铁柜里？”猪头人满心疑惑。
他的动静惊扰了小女孩的梦境，她揉揉眼睛，苏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见猪头人正盯着自己，泡泡却没有丝毫惧意。
“你好。”
“你好。”托卡下意识回应。
话音刚落，他便懊悔不已。
一直以来，猪头人托卡隐藏着一个秘密——他是唯一会说话的猪头人。
这个秘密他藏了很久，不料今日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暴露了。
泡泡走出柜子，环顾四周。
“看到科科了吗？”她问道。
“科科是谁？”既然已开口，托卡便不再掩饰。
“科科是个大姐姐，她有猫耳，手心软软的，我们在玩捉迷藏。”
小姑娘想到什么，指向自己，“我是泡泡，你叫什么名字呀？”
猪头人犹豫一下，还是报出了那些人类闲聊时给他起的名字，“托卡，我叫托卡。”
“托卡看到科科了吗？”
猪头人摇头，他从未见过如此显眼的存在。
嗯？托卡忽然忆起几天前监督者的交谈。
具体内容已模糊，似乎提及未能抓住一名女性亚人，还提到一个女孩。
托卡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铁柜里？”
“科科说要和泡泡玩捉迷藏，泡泡觉得捉迷藏要在房子里才有趣。”
“这里是大房子，泡泡进来后就躲进里面了。”
真是个奇特的孩子，托卡不禁想到。
尽管他常被人类称为奇异的托卡，但他觉得眼前的人类小女孩更为古怪。
为了一个捉迷藏游戏，能在柜子里躲上两三天吗？
唔，话说回来，他对人类小孩一无所知，也许这个小女孩的表现才是常态。
“人类小孩很执着。”猪头人托卡总结了新的经验。
“科科还没找到泡泡，我赢了。”
小女孩欢快地说，随即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好饿。”
她摸摸肚子，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猪头人。
“托卡有吃的吗？”
“中午才有食物，”...
在叙述的中途，他忆起了某个督工赠予他的地窖干薯。
“这给你。”猪头人慷慨地掏出了那包干薯。
长久以来，那些腐朽的食物已让托卡习以为常。
填饱空虚的胃囊便已足够，他对干薯并无过多眷恋。
“多谢，托卡！”
‘从未有人向我道谢过。’如此思索，托卡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触。
泡泡饥饿至极，那小包干薯瞬间被她一扫而空。
她向托卡挥手告别：“托卡，我要去找科科了，再见。”
猪头人一惊，连忙伸出手阻拦。
此刻外出定会被值夜的督工逮个正着，尽管同为人类，但托卡确信这小女孩不能落入那些家伙之手。
“托卡？”
“外面危机四伏，你不能出去。”托卡劝诫道。
“可是，科科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再等几日，我会找个时机带你出去。”
托卡决心庇护这个小女孩，无关其他，只因她的那一句感谢，托卡无法坐视泡泡遭受不幸。
见泡泡点头，猪头人松了口气。
他曾从督工口中听说过，人类孩童中有名为‘顽童’的特殊存在，他们以惹是生非和不听劝告为特征。
若泡泡是那种顽童，托卡便无计可施了。
“一会儿我要去劳作，我离开时你依旧躲进铁柜。”
托卡想到莫里森可能今日归来，补充道：“晚上我会带回些可口的食物。”
“好的。”
泡泡满心欢喜，她觉得遇到了善良之人。
“外面很危险，托卡你不会有事吧？”泡泡又有些忧虑。
“我没事的，只要好好工作。”
托卡想起了其他猪头人，与他们相比，自己已是相当幸运。
“劳作？”
“嗯，每日切割肉类，分类......”
首次遇到愿意平等交谈的人，托卡的话语不自觉多了起来。
他发现比起数烟蒂，与泡泡交谈更能让他放松。
‘交流至关重要。’猪头人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一点。
片刻后，托卡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对话。
“我走了，你安心等待。”
“托卡好好工作啊！”
重返单调的流水线，或许是心境转变，托卡干劲十足。
“嘀嘀”
门外响起汽车的喇叭声，督工们兴冲冲地跑出门外。
“莫里森老大回来了！”
“哈哈，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一名脸上刻着刀疤的中年男子下车，“叫出那些猪头人，有新到的幼崽。”
“汉肯，立刻跟我一起出去，交接货物。”
“遵命！”难得有机会外出，汉肯欣然答应。
厂里的猪头人在督工的带领下聚集在空地上，莫里森逐一审视他们，挑选合适的“货物”。
“这个，旁边的，第二排末尾的......”
随着莫里森的指示，许多体格魁梧、看似健壮的猪头人被选中。
挑走大部分合眼缘的猪头人后，莫里森又指出了包括托卡在内的三个猪头人。
“他们三个继续留在厂里，起初挑出的立刻装车交付，其余的按老规矩处理。”
莫里森一声令下，督工们纷纷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