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就这么抱着, 她把下巴搁在陆诗邈的头顶,用臂弯紧紧将人围在怀里,“是你压力太大了导致的,说不定明天耳朵就会好起来。”

  “如果我听不见你说话了怎么办?”陆诗邈因为耳朵, 说话声音变大, 在安静的别墅显得格外突兀。

  薛桐用鼻尖拱着她的头发, 手用了好大力度,快要把人捏碎, “那就用手语,我们两个这么聪明, 肯定一学会就会。”

  “我很害怕。”陆诗邈把头埋进薛桐身体里。

  薛桐伸手缓缓摩挲她的头, 试图要隔着头发把她眼泪一起抹掉, “我在这,你不需要害怕, 又不是末日。”

  是, 只要薛桐在这。

  就算末日,她也不需要逃亡, 陆诗邈反手搂住薛桐的脖子,用力的紧抱。

  两人抱了一会,薛桐找了两颗强效安定。

  难得这药能在一周之内发挥两次余热,也算物尽其用。

  她给人吃药,喂了水,坐在床头陪着陆诗邈睡着, 低眸看眼手表,已经迟到了三十分钟, 静音手机里的电话轰了一个又一个。

  是, 放火案她没执法权, 没的碰。

  但这害人的新闻头条,她得处理掉。

  薛桐有时候也会无奈,如果她没有薛家这层背景,说不定也没法和陆诗邈遇见然后相爱,也不可能在这个节点上,有这么大的能耐去处理一个媒体矩阵。

  她头一次觉得。

  拥有薛家姓氏也是个幸事。

  薛桐趁人睡觉,从杂物间翻出一根高尔夫球杆,她拿好陆诗邈的车钥匙,走到车边将球杆扔进后排。

  坐进车里,薛桐伸手把头顶的行车记录仪给关停,按照手机里管家发来的定位,将车子开出院子,她两手抓着方向盘,rs7在拥堵的隧道群穿梭,一路冲去汤诚高尔夫球场。

  已到花甲之年的秦生。

  此刻正站在贵宾休息厅正门口。

  自从秦生接到二小姐的电话,如今已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长时间站立对他的年纪是个极大的考验,但这事他不敢马虎。此刻他的身边跟了四个保镖,和球场俱乐部经理,听说这些人是四少爷找来的,两天前刚到上海。

  秦生祖辈是上海人。

  上海沦陷时,冯先生见他父亲实在可怜,逃离时曾给过父亲一张同行的机票,落定香港后父亲就一直跟在冯先生身边。

  冯先生死后,父亲带着他,随着冯先生的骨灰一起回到故乡。

  如今他替主人打理墓园和房产置业,薛家重要的生意大多都在大湾区和东南亚,上海只有红龙置业集团,公司有专门的职业经理人和执行董事管理,薛家人很少会亲自来沪处理事务,他们半据港岛,很少越池。

  薛冠超死后薛家分家,冯家当年在上海留下资产都归给了三房。所以从雇佣关系来讲,薛桐是他目前的雇主,只是他归乡太早从未见过薛桐。

  时至今日,秦生能亲眼见到小主人,令他有些紧张。

  轿跑停站,薛桐匆匆下车。

  她二话没说掀开车门,捻着球杆往贵宾休息厅走去。

  秦生见到了薛家家族标准的微卷发,还有那双酷似薛冠超的眼神,立刻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恭敬的迎了上去,颔首致意,用粤语开口:“二小姐?”

  薛桐听人称呼,便知道此人身份,定神用粤语回,“uncle呢”

  “在里边等您。”

  秦生伸手想接薛桐手上的球杆,礼貌说道:“服装我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我现在帮您去换球杆,这球杆已经不能使用了。”

  那古董球杆是英格兰手工锻造的推杆,是冯先生的挚爱,薛桐没来上海之前,是秦生亲手收进杂物室的,这种球杆只有收藏价值,并没有实用价值。

  俱乐部经理听不懂粤语,一直再旁傻愣。

  他管理这家俱乐部十几年,从没见过大老板,一直都是专门的职业人对接监管,如今见到面前这个漂亮女人,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经理还是有职业标准的,听懂了两人交谈的球杆,立刻对着薛桐点头:“对对对,我帮您去换一根应手的。”

  “不必这么麻烦。”

  薛桐对外人始终保持淡笑,“这球杆也不是为了打球的。”

  俱乐部经理没听懂,看了眼穿着腔调的老管家。

  秦生跟在冯琴女士身边,港岛风云变幻都见过,听到小主人这样说,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冷静问:“那您需要我做什么?”

  “守住这里,告诉我uncle在哪?”

  秦生往门口里请手,事无巨细说道:“您进门走到底,门号01,贵宾室内训练室,顾总已经在等您了。”

  “好。”薛桐说完往里面走去,身后保镖见状要跟上。

  却听见她又开口,“你们就站在门口,守好了。”

  薛桐往俱乐部里走去。

  上海十八洞球场并不多见,这家球场算一个,在私人俱乐部里挥杆,讲的就是闲情,富商想要打出九十九根果岭旗,耗费的可不止九十九次二十万,而是的精力与时间。

  这球场属于红龙置业早年产业代表。

  如今倒是上流人士的心头好。

  顾海赟站在投影前,3d全息可以精准模拟球场,以及各种室外状况,遇到暴风突袭,便可在室内挥杆。

  他身后桌子上摆着一瓶Johnnie Walker,这酒很便宜,是高尔夫爱好者的标志,经典苏格兰威士忌象征着他们的19th洞。

  门敲了两声,随后被人推开。

  薛桐走进黑乎乎的投影房间。

  “薛桐,你让我等了得有四十分钟。” 顾海赟手持4号铁杆,朝着墙壁挥动,打完瞧了眼分数叹道:“你父亲当年都没这待遇。”

  薛桐看着顾海赟背影,只笑,“sorry顾叔,上海路况太差,害我迟到了。”

  顾海赟是中运集团董事长,党书记,“一带一路”头部央企,总部设立在上海,目前集团吨位运力全球排名第一。

  顾海赟2000年曾任职香港外旅集团总经理,副书记。海事专业毕业,院士工程师,在珠三角地位非同小可,和薛冠超结识多年。

  自他2017年调任中运远航集团董事长以来,与薛家同为亚洲航运顶梁柱,更是交往密切,商业往来颇多。

  虽然他再过两年便要退休,但如今仍是正部级,除薛父外,他在国内航运事业地位无人可敌。别人见顾海赟大气不喘没,但薛桐却在迟到后,笑着跟他玩笑两句。

  毕竟薛桐是故交之女,顾海赟对她更多的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他还记得薛冠超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女儿。

  “可惜你父亲追悼会时,我都没见到你。”顾海赟背对薛桐,说话严肃,“我们俩得有二十年没见过了吧。”

  “是二十一年。”

  薛桐风轻云淡,“我最后一次见您,是在母亲葬礼,您那年刚到香港。”

  “是,又是葬礼。”顾海赟停下挥杆动作,摇摇头,“那你父亲走,你怎么都不去看他?”

  薛桐皱皱眉,她对这个话题不太想谈及,“您知道我父亲这个人,他并不喜欢我们三房出现在公众场合,我怎敢叨扰他的葬礼。”

  “哎,人走都走了,不聊了,不聊。”顾海赟想起老友离世,也倍感伤感。

  他收起杆对着空气拍了两下,屏幕立马熄灭,房间灯光随之亮起来,将球杆插进收纳桶,他转身看向薛桐。

  眼神在人衣着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眼古董球杆上。

  顾海赟举起桌子上的酒杯,里面并没有酒,他只端着笑言,“看你风尘仆仆的来,确实很急,叔叔这次就不怪你了。”

  “谢谢uncle体谅我。”薛桐礼貌地走上前,拿起酒瓶,双手尊敬地帮人倒了酒。

  “你来上海交流的事情,我听说了。”

  顾海赟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端详着薛桐,“但你让我帮你找媒体公司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插手红龙置业?”

  昨天下午薛桐打了一通他的私人电话,拜托他帮忙找个媒体矩阵。

  如今内地的企业都讲究数字化运营,物流、数据、销售、管理都数字化,媒体网络自然也得掌控。上海几家大型网络公司,他们集团都有合作,自然还是认识几个人物,找起人来自然方便。

  只是顾海赟不知道薛桐找人做什么….

  “我对生意没兴趣。”薛桐将球杆搭在桌面上,找对面的沙发也坐下,“不知道您看昨天的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上海爆/炸案?”

  顾海赟对这个小侄女的话,摸不着头脑,“还是那个被潜规的女明星?”

  “uncle有所不知,上海爆炸案的谈判警察,是我的女朋友。”薛桐直言不讳,她将新闻图片从手机找出来,摆在桌面推给顾海赟。

  顾海赟在香港工作多年,对这种同性伴侣的事情见怪不怪,他亲身经历过01张国荣世纪牵手照,那时候港娱铺天盖地。薛桐当年离家在港娱闹的也很大,和世纪牵手也没什么区别。

  他虽然不理解,但毕竟这事是外人家事,他管不着。

  顾海赟看了一眼陆诗邈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清秀漂亮,不得不说和薛桐两人还挺相衬,“小姑娘上海人?”

  “是。”薛桐笑的很自然。

  顾海赟喝了一口酒,恍然大悟地点头,“所以你让我把人找来,是为了那些新闻?”

  “是,我女朋友被这些新闻搞得睡不着觉,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只好来拜托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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