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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 好像很累。”陆诗邈撑住身子,她伸手按抚在薛桐轻薄的背上,像上午薛桐安抚她后脖颈一样,她轻轻摸着。

  只是薛桐瘦的好明显, 她清楚地摸到薛桐的每个脊椎骨节, 一节一节的, 像竹子似的。

  “你是因为我才没睡好的,对吗?”陆诗邈轻声问, 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温柔。

  薛桐就趴在陆诗邈的肩头。

  她把眼睛埋进小孩头发里,陆诗邈的每句话似乎都在填满她。

  填满她身体细小的切口。

  碎掉她身上一层层的枷锁。

  她不想清醒, 就想这样一直抱着。

  “我经常被教官批评的。”

  陆诗邈想起上次走神, 差点开枪打到同学, “而且你也经常批评我。”

  “可我很喜欢被你批评,嘿嘿。”陆诗邈美滋滋地说着, 她能感受到薛桐在卸力, 她瘫软在自己身上,有种很需要她的感觉, 陆诗邈觉得很满足。

  薛桐闭上眼,感受着背后的抚摸。

  仿佛那些不可治愈的伤痕,不能结束的沉沦,都被此刻柔软替代。陆诗邈用一种特殊的温度,记带走了那些冰冷。

  她又想亲陆诗邈,她贪念昨晚的味道。

  而且这种想法从陆诗邈发端无限渗透出来, 她头发上的味道把薛桐卷进沉迷里,以至于她每一次呼吸。都忍受那种克制的感觉。

  她不想克制。

  她想今天如果也个例外就好了。

  “你是不是想亲我。”

  客厅里一点光都没有, 薛桐突然赤.裸的提问, 把陆诗邈问懵了。

  她在黑暗中看不清薛桐的脸, 慌张不已,她很害怕薛桐一整天的闷气是因为….昨晚她的亲吻。

  陆诗邈咽口水…她能感受到薛桐捧起了她脸,现在这个气氛怎么说,有点过于暧昧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又像昨晚被薛桐搞傻了。

  “想。”

  陆诗邈她脑子里都是今天薛桐在警署的样子,她哆嗦道:“可我不敢。”

  薛桐听见小孩诚实的回答,嘴角笑着。

  只是在黑暗中,陆诗邈没瞧清薛桐笑的有多很开心。她只知道教官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不是嘴角,不是下巴,不是耳骨,也不是眼睛。

  是她的嘴唇。

  陆诗邈的心猛地被揪起,仿佛被十万伏电击穿过心脏,她忘记了呼吸。

  薛桐温柔的覆盖住,没亲,没咬,什么动作都没有。她只是吻了半天小孩的鼻息,她浓烈的薄荷奶冰裹挟自己,将她心头苦涩磨平。

  薛桐现在很想咬她,只是她没找到开始的理由。

  薛桐伸手卸了头顶的发绳,头发瞬间散下来,彻底挡住两人之间的光线。她用鼻尖顶开陆诗邈的脸,拉开一条缝隙,闻着彼此呼吸。

  “亲我。”

  陆诗邈听到薛桐的命令,可她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不懂怎么执行。她好好后悔自己都没怎么看过情爱电影,甚至对之前自己的不屑一顾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陆诗邈声线迷离又炽热,“我没亲过别人。”

  薛桐顿住呼吸轻滞。她想不明白,这人连诚实都这么奶乎乎?

  “那你找个姿势坐好,不要伤到刀口。”薛桐声线沙哑,她让出个身子。

  陆诗邈不知道薛桐要做什么,她扭正身子,依靠在沙发上,活动了一下腿确定不会扯到伤口。

  她看不见薛桐。

  她说我坐好了。

  刚说完大腿上便多了一个人,她们裤缝重合,随后唇也跟着重叠起来。

  薛桐两个手肘压在沙发靠背,膝盖顶住沙发,要把人圈在怀里起来。她低下头咬着陆诗邈的上唇,她轻轻含住、分开,鼻尖去感受鼻息,然后再咬下去。

  比起昨晚橘子味的棉花,今天的薛桐像是布丁果冻,划过她嘴唇的时候,湿润又酥麻。甚至….甚至陆诗邈能感觉到薛桐含住她嘴唇时,舌尖也触碰了她的唇边。

  陆诗邈感觉薛桐像在咬她的氧气,她呼吸不了。眼前仿佛又山火湖在倒悬,火焰倾泻而下,烧光她千万思绪。警校步操的烈日都抵不过此刻,发烧到四十度都抵不过此刻,一切都在烧烧烧烧,灼热到除了薛桐没人可以靠近。

  陆诗邈头皮在发麻,身体迅速酥软,她轻轻的,生涩,用唇咬着去回应。只是她被人钉死在沙发上,剩下的两只手很空虚,于是她攥紧教官的衣服。

  薛桐太瘦,衣服空空荡荡,于是她慢慢收手想用扶住那个腰。可刚放上去,身上的薛桐就跟着轻颤了一下。

  教官像个受惊的小猫,腰扭得让她忍不住继续碰触。

  薛桐忽然离开唇边,伸手捉住小孩乱摸的手,“如果你亲我,手就不能碰别的地方了,知道吗?”

  “好。”陆诗邈点头。

  “你犯规,所以没得亲了。”薛桐留下陆诗邈,赤脚走进衣帽间。

  拿着新的睡裤,薛桐走进卫生间。

  薛桐一边淋冷水,一边发呆,水从眼帘滑落她就盯着地砖。

  她大脑里回荡着刚刚思想发出的声音。

  「难受吗?」

  「难受。」

  「那就忍着。」

  不得不说,这种禁欲模式。很适合折磨她此刻的大脑。

  感受这种精神的压迫,难受的生理反应,看身体急迫地对欲望发出叫嚣声,一股渴望的冲撞感在浑身流淌。她享受,享受这种可以从主观压住□□的理智,只有压得住,才证明她对诱惑,对抵抗,仍然处于掌控高位,薛桐为此称之为精神性;欲。

  薛桐走出来的时候,陆诗邈还坐在沙发上。她低着头玩弄着手机壳,看到薛桐出来,她悠悠地问了一句,“是我碰你,让你不开心了吗?”

  薛桐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我碰你,你会颤抖。”陆诗邈抿着嘴,她想听当事人给出一个答案。

  “因为我怕痒。”

  薛桐编了个理由,她瞧了一眼钟表,“九点半了,你要睡觉了。”

  “哦。”陆诗邈从沙发起身,在走进卫生间之前转头,“今晚我们一起睡吗?”

  “嗯。”薛桐摆摆手,“快去洗吧。”

  等到陆诗邈洗完,吹好头,躺到床上,薛桐始终都坐在沙发上。

  她走进房间关上灯,“你先睡。”

  “好。”陆诗邈两手抓着被子,两只眼仅仅贴在薛桐身上,“明天过生日,教官会陪我吗?”

  “会。”她手停顿在开关上,随后走到床边,薛桐捏着陆诗邈的鼻尖,“恭喜你长大一岁。”

  “那我们明天一起看电影吧!就在家里看,我用电脑下载好。”陆诗邈早早就想好了明晚的安排,只是她见薛桐下午心情不好所以没开口,现在见薛桐心情又好起来,大胆地提议。

  “好。”薛桐两手撑在床上,隔着月光去看陆诗邈,过了许久她又说:“那我下班买两桶爆米花。”

  “真的?”陆诗邈藏在被子里的嘴角扬起来,

  可惜她笑的太明显,酒窝露出半边,被薛桐看见了。

  薛桐看着那浮现的酒窝,她在想,或许…看着对方对自己有强烈又渴望的需求,才会让她精神感觉到高.潮,这种满足像一颗阿斯匹林,正在帮她消痛。

  薛桐摸摸她的头,“嗯,我给你买了乐高。”

  “真的?”陆诗邈彻底开心起来,甚至一度兴奋的睡不着,“什么系列?”

  “Toy Story。”

  “啊?你怎么买到的。”陆诗邈真的睡不着到了,她掀开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

  薛桐见状,用手按住她的头,把空调被给她重新盖好,“十分钟后还没睡着,我去找店员退货了。”

  “好的长官,我马上就睡。”陆诗邈说着闭上眼,眼睛眯出一条缝,酒窝还在脸上浮动。

  薛桐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最后低头亲吻住小孩的双眸。

  “生日快乐。”

  信守承诺,是上层社会最基本社交准则。

  只是薛桐没想到自己违约的方式,会是如此荒唐。

  第二天下班之前,薛桐坐在办公室里一直想:她一会该去什么地方买两桶爆米花,如何顺路把乐高取回家,她是不是应该外卖饮料和零食,因为阿汤说看电影时应该会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下单之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通陌生的来电。

  薛桐盯着手机号码,左眼皮跳了一下。她挂掉,随后这个号码又打进来,她直觉向来很准。

  “阿姐。”电话那头熟悉男声是薛思。

  “回香港了?”

  “姐我在来接你的路上。”薛思语气沉重,顾不上和姐姐寒暄,“他刚刚去世了。”

  …

  他。

  薛桐闭上眼,深呼吸。她能明显感觉出自己的指尖在手机上微颤。

  她想逃避于是说道:“我穿着警服。”

  薛思说完沉默半天,“其实,他好挂住你。”

  ….

  “我冇要你原谅他….”薛思见薛桐不说话,停顿后在电话那头出现微弱啜泣,“可现在他死了,你得回去看他。”

  “姐..”

  “我没带西装。”一定是薛季仁要薛思来找她的,他知道自己会对弟弟心软。

  薛思见姐姐答应,立马回答:“我现在去挑。”

  “知道了,一会见吧。”薛桐挂了电话,站在窗户前捏着眉头。

  薛桐在这种时刻又想起陆诗邈。

  她看了一眼时间。

  去一趟,晚上应该能赶回家。

  陪她过生日,看电影应该来得及。

  -

  公务在身一直没空去西班牙看薛思。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以这种方式,八年未见薛思变壮了,再也不是青涩毛头,也不是总躲在她背后那个小男孩。薛思站在车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倒也爽朗,见到她从警署大楼一出来,苍白的脸色有了一点松动。

  他甚至看着薛桐走进,红红的眼眶落下两滴泪,落泪的方式和陆诗邈有的一拼。

  “你哭什么?”

  薛桐走到跟前,伸手简单又敷衍地抱了下弟弟,“憋回去,很难看。”

  “很想你。”薛思卷发梳打了发胶,憔悴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很难对家人说出这些肉麻的话,尽管我也是。”薛桐努力极笑,希望弟弟能够理解她的苦衷,她指指门,“西装给我。”

  “哦,给。”薛思从后排掏出一套YSL黑西装,递了过去,“感觉我买大了。”

  “等我。”薛桐接过衣服返回警署大楼。

  薛桐万幸自己更衣室里有两件替换的衬衣和鞋履,就不用回家面对小孩的质疑。她站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发条短信。

  但她太想回家看电影了。

  或许她能在一切还没发生完,就解决一切。

  她自信地将手机放在西装裤里,将头发高盘而起,随后在碎发上喷满发胶,不自觉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薛家人。

  下楼,坐进车里。

  姐弟两个在后排沉默,司机往香港岛开去。

  -

  提起香港,绕不开环境保护和住房两个热题,人口密度大,住房问题差,环境亟待保护。人人都知道香港岛和九龙半岛百分之七十的地都没被开发,一旦拿出来可以解决掉买不起房的困境。

  可生态保护严重,这些地不能被开发,于是人们只能挤在一起,像是陆诗邈挤在顶楼一般的生活下去,活在房产业的谎言之中。

  司机绕着香港岛生态保护区,一直往山顶攀去,眼前四周环山,丛林茂密,游玩的人都被公路分流到小路上,没人会走这条公路,因为这条路属于薛家。

  游客在山顶瞧见躲在丛林之中,突兀又奢华的建筑就是薛宅,那条他们无法使用的公路尽头,数不清平方的宅院,是存在于维港里的另一世界。

  东南亚教父经济属香港严重,对外自由对内垄断,薛冠超就是教父一员,在被殖民期间成为经济代理人,从而一路“合法”取得红利。用卡特尔式垄断,用廉价融资杠杆化运营着薛家的码头,薛家企业和港岛经济一样,“不讲战略,只讲交易。”

  殖民期间薛家祖辈曾垄断过港口码头,□□,包税。经济恢弘年代,香港的出口贸易运输成为薛家主战场,薛冠超把船厂散建在东亚各个城市,香港码头集装箱收费全球最高,所以那夹杂在九龙和香港岛之间的Victoria,在经济层面短暂地归属过薛家。

  只不过随着年代流失,经济教父的关注点逐渐偏移到了房产,电信,和半导体。目光逐渐放眼全球。新加坡,印尼,和西班牙。香港避税天堂是富商们最爱的地方,所以薛家人仍然留在这里。

  薛思就掌控着西班牙的战场,当然薛桐也不在乎这个教父如今身价多少,她的身价又是多少,因为他现在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她十年前就体会过一次。只是有的人死掉了却还在活着。

  车停下,侍者早已站在车前等候,他们也不算等候,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站在块土地上,替人开门。

  “二小姐,四少爷。”

  “不要称呼我。”

  靴子踩在草坪上,薛桐从车里下来。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甚至比那天薛季仁还要服帖,ysl吸烟装正刻在她的身上,双排扣里是没有皱褶的白衬衣。

  “少爷,这边。”侍者不敢接近这个女人,只能对着旁边薛思请手。

  薛桐回头冷道:“不要跟着我。”

  侍者点头,礼貌隔开一段距离,三人前后走着。

  薛桐抬头看了眼房子,蓝色的玻璃依旧是冷清,铁门外花草凋零。

  他们姐弟从院子侧前门绕进,佣人跟在后面说大少爷把灵堂设在主楼大厅。

  于是他们便又绕回去,从院子穿入走去主楼。

  香港守灵一般都有直系亲属子女来完成,但整个薛宅前院还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灵场法坛围着一群道师做法,一旁祠堂还有高僧在超度佛经。

  富商总喜欢做看风水,做法事,薛桐认为他们一定是觉得命太好,生怕跌落神坛,财富消失,才会如此热衷于迷信。

  他们需要一些精神食粮,撑住他们腐烂又麻木的灵魂。

  薛桐看着失神,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和香港很像,仿佛很割裂的。文明和封建消融,没落与先进都能在一块土地上呈现出来。像她的血和心都在漂泊。

  “阿桐。”

  薛季仁瞧见薛桐回来,憔悴的脸上浮出笑容,和那天在车里的神情完全不同。

  他在家里永远这样称呼她。

  只是薛桐已经八年没听到薛季仁这样称呼她,一声阿桐又把她分割成两半。

  薛桐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像是通知薛季仁般开口,“我不会守灵,我看一眼就走。”

  薛季仁胳膊上绑着黑布,开口嗓子还是哑的,“阿桐,你不能破坏规矩。”

  “这么多年我破坏规矩还少吗?”薛桐扭头看着薛季仁,又看了下灵堂里的黑白照片。

  “我怕我太守规矩,他会不习惯。”

  薛思知道姐姐脾气,于是站在两人中间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试图让气氛缓和,“大哥,我们跪哪?”

  “那边。”

  薛季仁收起冷漠,指这灵堂右边角落的蒲团,灵堂内梵音低声环绕,灵堂外纸烧的呼呼作响。薛桐走过去,眼睛也不看照片,直接跪下。薛思跟着跪在旁边。

  雕刻痕迹过重的祭奠仪式,让薛桐肩头沉甸甸的,旁边高僧围绕敲着木鱼,灵堂就他们两个人在跪着,一时间薛桐又觉得荒唐的要命,仿佛葬礼是为她而办的。

  “薛汀还没来?上午医院就没见到他。”薛思跪了两分钟,眼睛开始四处找寻。

  “好好跪你的。”薛桐听到名字,眉头跟着皱起来。

  “二太今天也没来。”薛思看着灵堂正中心的黑白照片,想起今天医院的情形,旁边跟着一堆医生和律师,子女却没来几个。

  “她又没冠夫姓,你管她。”

  “我只是觉得大哥一个人撑在医院,真的很可怜。”薛思嘴里念叨。

  薛桐看着薛季仁在他位置旁边留出的蒲团,心想自己还有个弟弟,薛季仁除了他们这几个同父异母的亲人之外,再无他人了。

  之所以他对自己还唤一声阿桐,无非是想到他死去的亲妹妹,那个属于薛家的大小姐,此刻应该在天上和父亲相聚。

  薛桐捏着眉头,这些狗血让人头疼。

  连跪了三个小时,薛桐瞧着外面的天都快要黑下来,她看了眼手表,再等这一场高僧诵经结束,她就回家去陪陆诗邈。

  她现在很需要陆诗邈。

  谁知她刚垂下手腕,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随之而来便是一声刺耳的嘲讽。

  “稀客稀客!!!”

  薛桐听到那声音,身体不自觉跟着发麻。

  薛汀的声音就像她的过敏原,不论隔着多远,只要听见到,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应激。这么多年她避开与之见面,本以为这情况都好,没想到还是如此。

  薛桐扭头朝门口看去。

  薛汀正摇摇晃晃从院子门口走进来,他用掌心顶着鼻尖用力吸了两下,说话声音极大引得旁边高僧也回头看他。

  薛桐也顾不上膝盖是不适应,猛然起身,薛思也跟站起来。

  “madam薛!竟然也舍得回来?”

  薛汀黑色平头短发,身上西装领口外翻,领带也没认真系,仿佛只是为了挂在上面好看。薛汀眼神迷离,走路时颤悠,脸上一直挂着不自然的癫笑。

  薛桐知道他又吸大.麻了,脑袋嗨掉不知所以。

  她下意识将薛思挡在身后,扫了一眼大厅没见到大哥在场,于是她沉声。

  “你去找薛季仁来。”

  “我得留在这。”薛思揉揉膝盖,随后抓住姐姐把人揽到身后,声音冷静又低沉,“我看他现在够胆动你。”

  三人隔着十几米距离,对眼瞧了半晌。

  薛汀猛地用巴掌拍向自己脑门,假模假样揉揉眼,“这是薛思回来了?”

  薛思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二世祖从小被宠大,原本就是个疯子。

  薛汀见姐弟俩没回应,瞬间收回笑容。他刚从律师所出来,大状跟他讲,父亲留给他们二房的产业和三房几乎相持不下。

  他刚在律所发完火,就被母亲一通电话逼着回来跪灵,谁知道一进来就瞧见这晦气的姐弟俩,挡在自己面前。他三十多年活得像条得不到宠爱的狗,如今老头都躺在棺材里,他还能感觉得到,尤其是看到薛桐那张脸,他就特别强烈。

  只是老头死了,再也没法阻拦他。

  他忍了三十年,如今怎么都得发泄一番。

  薛汀用力摸着自己平头,力度大到快把头发揪下来。

  他猖狂大吼,和他平常作派一般,“你们说他该死不该死!!!!!”

  一句话打破薛宅宁静,所有人朝薛汀看去。

  正在诵经的高僧吓得挺直了身子,法师停下了手中的蒲扇,纷纷朝院内驻足。

  薛汀蹲在地上锤地,浑身力气都发泄在无辜的草皮上。

  “这老头竟然连你们都爱,所以他该死。他死了,就没人护你了!”

  薛汀猛然起身,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向薛桐,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madam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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