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边站着的五个人, 人均绝色,各有千秋,以至于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郁欢有些头皮发麻。

  “你们俩觉得可以, 那你们俩商量凑合一下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郁欢眼看事态往不可控方向发展, 立马偷偷朝裴放鹤招了招手, 然后自个儿先跑了。

  溜了溜了!

  就算再迟钝, 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郁欢一走, 裴放鹤和谢苍自然是连声招呼都不打也跟着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大半。

  徐倦秋扫了一眼周知忱, 语气薄凉道, “你跟着掺和什么?”

  裴放鹤就已经很麻烦了, 现在又冒出来个谢苍……就连周知忱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周知忱无所谓的笑笑, “当然是你掺和什么,我就掺和什么咯。”

  徐倦秋皱眉, “针对我?”

  “非也,是真对郁欢同学感兴趣。”

  徐倦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听见周知忱这样说, 徐倦秋反而安心了很多……周知忱玩儿心重, 但其实挺洁身自好的,他也就是凑个热闹, 很快就会觉得无聊放弃了。

  这家伙历来口花花的撩过不少人,最后兴趣没了,连人家姓甚名谁都记不得。

  既然不足为据, 徐倦秋也懒得跟周知忱在这里浪费时间, 刚刚郁欢走了,裴放鹤又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自己今天好不容易撬得郁欢松口,可不能再给这两人独处下去的机会。

  徐倦秋想罢,正准备走,却被旁边突然窜出来的一人拦住。

  来人是郁繁星,他几乎是朝着徐倦秋扑了过来。

  徐倦秋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看清楚来人后,徐倦秋为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恢复自己淡雅的表情,“是郁繁星同学啊,你有什么事吗?”

  郁繁星没扑倒人,只好在表情上多下功夫,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到了,脸色还真是不见血色的难看,他轻轻咬住下唇,看似痛苦,却又不失破碎美感的望着徐倦秋,“倦秋哥哥,我,我感觉有些难受,你可不可以……”

  周知忱比徐倦秋更热心的凑了过来,“郁繁星同学是不是感觉头晕恶心,快要站不住了?”

  郁繁星不清楚周知忱为什么会突然接话,但有人主动接话,还是周知忱这样一个大人物,郁繁星心中也有些暗喜,以为周知忱是对他产生了好感,主动过来搭话。

  于是他有些羞怯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这样的,所以可不可……”

  这次他的话依然没有说完,打断他的还是周知忱。

  周知忱有些担忧道,“那看来,郁繁星同学是晕船啊,要不然现在让人来接你回去吧?”

  徐倦秋也看了过去。

  郁繁星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不,不用了,谢谢周会长,我不是晕船,我就是太累了。”郁繁星急忙解释,这时候才登船不久,要让人接他上岸,能上哪个岸?难道不是间接取消他登岛的资格吗?

  他绝对不要这样被遣返!

  徐倦秋假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别到处乱跑了。”

  郁繁星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和徐倦秋独处一会儿,也制造些话题,但徐倦秋既然这样说了,他只好眼神闪躲的点了点头,不敢再作妖了。

  ……

  谢苍跟着郁欢走的,最后三人一前一后到了裴放鹤门前,见谢苍还要继续跟,裴放鹤实在忍无可忍,伸手拦住了谢苍。

  “哥们儿,再跟就不礼貌了!”裴放鹤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拈酸吃醋的一天。

  谢苍不搭理他,只是看向郁欢,“你还没回答我。”

  郁欢说,“我回答过了。”

  虽然不够正面,但也已经足够表面他的态度。

  谢苍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扭头看向裴放鹤,好像在说,‘那为什么他可以’?

  裴放鹤深吸一口气,对郁欢说,“你先进去休息,我和他谈谈。”

  解决掉情敌,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事。

  谢苍也没有异议,他也确实想和裴放鹤谈谈,取经。

  门关上后,裴放鹤直截了当,“谢苍,追人不是你这样子追的,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三人行。”

  谢苍说,“你在插足当小三?”

  裴放鹤对这个说法感到不满,“什么当小三,我们现在是朋友!”

  “总之你别做这种出格的事了,对他的影响不好!”裴放鹤再次强调。

  谢苍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打算试一试的,所以并没有被轻易说服,“他说过想睡我,我答应他而已。”

  裴放鹤:!!

  他震惊又愤怒的瞪了一眼谢苍,“你要不要脸?”

  谢苍依然一脸的淡然,“你没给他睡?”

  “……”他倒是想来着,不过已经错失良机了。

  “我知道了。”谢苍说完便走了。

  赶跑了情敌,裴放鹤却没有多开心。

  任谁心里知道了喜欢的人有优秀的追求者,应该都开心不起来……

  他和谢苍相比,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优势吗?

  好像没有……

  裴放鹤有些垂头丧气。

  郁欢游完泳回来,正好去洗澡了,再出来时,便看见裴放鹤神色萎靡的靠在窗前。

  “你怎么样?”郁欢问他。

  “没什么。”裴放鹤摇摇头,自己也去冲了个澡。

  郁欢能感觉到裴放鹤兴致不高,心情不好,简单思考了一下,便大致猜测出了原因。

  看见裴放鹤不开心,郁欢心里竟然也有些闷闷的。

  等到裴放鹤出来时,郁欢便拿着吹风机,主动提出帮他吹头发……他应该,是喜欢这样的接触的吧?

  裴放鹤确实是喜欢,很快便沉浸在郁欢手指摩擦头皮带来的舒适里,一扫之前的郁闷之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他俩相处起来太自然了,共处一室也没什么不适,同睡一张床也并非第一次。

  夜幕降临后,两人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了会儿海,郁欢发现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还有一种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后,就没有了兴趣,回到床上,蒙头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郁欢还是被生物钟叫醒的,其实在轮船上睡和在普通床上睡没有任何区别,可嫩也是这艘船太大的原因,他几乎是没有什么颠簸感的。

  清晨的海风有些凉,但郁欢还是激动,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让他欣喜热情的存在。

  他站在甲板上,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座岛屿,在岛屿的最上方,有一座尖尖的,城堡一样的建筑,十分豪华美丽。

  上午十点半,宁港的轮船靠岸,大家开始依次登岛。

  登岛的时候,郁欢再一次见到了郁繁星,他好像住的他们楼下那层,所以也算第一批登岛的人。

  郁欢自认为和他是没什么交集的,没想到郁繁星竟然主动走了过来。

  郁欢挑了挑眉,想看看这小智障又想做什么,郁繁星却是凑到他耳边,低声开口,“你知道吗,郁夫人不是我亲生母亲,你之前喊了十多年‘妈妈’的人,其实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你。”

  “……哦。”郁欢不痛不痒的回到。

  原身喊的‘妈妈’,和他有什么关系?

  郁欢的反应让郁繁星有点抓狂,他凭什么这么淡定?明明这个真相应该是最能刺激他的!凭什么他比自己还无所谓的样子?

  郁繁星瞪着眼睛看郁欢,眼底浮现一些血丝。

  其实郁欢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他还是有点儿好奇的。

  上次郁长夏好像也提到过类似的话题,他当时怎么说来着?有些真相,不必自己费劲去探寻,因为它很有可能,会自己送到他眼前。

  原来郁夫人竟然不是郁繁星的亲生母亲吗?但是他没有提到郁家家主的事儿,那应该代表着,父亲确实是父亲……

  那岂不是说,郁繁星和郁长青、郁长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刚才郁繁星来挑衅自己,是因为原身以前在郁家,也没得到过那家人的重视吧?

  不过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郁欢突然冲郁繁星笑了笑,他说,“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也没多说别的,就这么一句话,就直接让郁繁星破防了。

  郁繁星想,是啊,他可真够幸运的,豪门的日子过够了,又一无所知的脱离了这个在郁家显得尴尬的身份,还有陆振亚和谭静……

  郁繁星鼻子有些发酸。

  他那天看见郁繁星在班上分发果盘了,他知道那是爷爷家果园儿的水果,以前陆振亚也老让他带去学校和同学分享,可是他很嫌弃。

  可是郁欢为什么不嫌弃?他还大大方方拿出来,大家也真的没有觉得寒酸?

  为什么郁欢不会觉得丢脸?这么掉档次的东西,从郁欢手里分出去,还真的就那么受欢迎。

  他小的时候和同学出去春游,别的小朋友都是带的各种出现在电视里的高级零食,他却带着一大包橘子,还有自家地里种的花生。

  他全程都不敢拿出来吃,他怕那些吃薯片,吃果冻的同学看不起自己。

  后来坐海盗船时,他把自己的‘零食包’遗落在了海盗船上,他都不敢跟老师提,他怕老师让他回去找,然后在众目睽睽之前,他把自己那一袋橘子花生的提溜出来展示。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家贫困,可他又有极其强烈的自尊心,他真的过够了那种寒酸的日子,所以才在当他知道自己其实出生于豪门郁家时,才会那么憎恶郁欢,憎恶他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现在他还没有真正品尝到拥有这些的快感,现实却告诉他,原来他也占据着郁欢没有的东西……

  他在极端痛苦中煎熬,对方却已经摆脱了过往,迎接了新生!

  这才是最让郁繁星不能接受的!

  对于郁繁星的痛苦,郁欢当然是半点都领会不到,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告诉他,“你得个绝症就老实了。”

  在他看来,不管是郁繁星,还是原身,他们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

  知足才会常乐,人生百分之九十九的痛苦,都来源于对现有生活的不满足。

  就像以前的他,他也不满足于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纯粹的亲情和友情,他也怨天尤人,总是不觉得开心。

  但他现在满足了,所以时常都感觉快乐,至于让郁繁星纠结痛苦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甚至觉得郁繁星有点幼稚可笑。

  活得通透一点,除死无大事嘛。

  希望他十年后想到现在自己这副为了点儿屁事儿要死要活的模样,不会觉得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