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素欢与云澜缠斗在一起。
一道闪电掠过,将屋内的黑暗照亮,倾盆的雨声愈发绵密,敲打在屋檐。
时素欢咬着舌尖,强自咽下喉头腥甜,因为剑的碰撞,虎口处愈合了些许的伤口复又崩裂,顺着剑柄淌下来。她浑然不觉,身影没有半分滞涩,一剑更比一剑锐利。
“不错啊。”黑阎罗还有闲心瞥着两人战局,点评道,“年纪轻轻的,不容易。”说话间,她手里已经拈了三枚银针,眼底闪过一丝锋芒,朝那个白色身影飞去。
视线虽昏暗,云澜却敏锐得不似常人,微微一顿,便如无骨一般往后折去,手在地面一撑,整个人又飞起来。
她方一站稳,就朝黑阎罗这边投来目光。
那面具森白,在黑暗里颇有些瘆人。
“手滑。”黑阎罗恬不知耻地丢下话来。
时素欢的剑尖趁此机会逼近一步。
云澜很快调整了气息,刚拦下这剑,新的银针又飞了过来。
这黑灯瞎火的,只有床尾一盏烛火,这样的环境下,细若牛毛的银针优势极大,仗着对方心思在时素欢的剑上,乐于添乱。
“没用的。”云澜忽然丢下话来,声音冷淡,目不斜视地再次躲开银针,抬头望了一眼门外。
月亮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去,门外的嘈杂渐渐轻了,很快被雨声所覆盖。
不知哪里传来的笛声,渐渐从雨声里传出来。
黑阎罗脸色微微一变。
几乎是话音刚落,床榻上的何淑儿突然惨叫一声。
“怎么了?”时素欢猛地回头。
“是吕霆。”黑阎罗说话的同时,手上不停顿,飞快地拈了一根银针,看也不看,朝着何淑儿袒露的小腹处刺去。
那银针极长,入体时有轻微的破裂声。
何淑儿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齿间的毛巾被牙关紧紧咬着,却依旧抑制不住涌上来的痛楚,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湿。
宛如在外头淋雨一般。
笛声高扬,越来越尖锐。
小腹处的银针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跟着震颤起来,一点点往外退。
黑阎罗收了心思,眉头微蹙,自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手速极快地拿下毛巾塞入对方口中,不等她咬合,又重新将毛巾塞了回去。
震出寸许的银针被她重新用内力往下压。
底下像是有东西在阻挠,银针颤得愈发厉害,几乎让人怀疑下一秒就要折断。
“不行,”黑阎罗仓促间道,“笛声和母蛊,必须拦住一个。子蛊受到刺激,马上要强行破体了。一旦破体,人就没了。”
“呃……呃……”何淑儿早已失了神智,痛苦淹没了她,嘴里的毛巾渐渐染了血,竟是将唇角给咬破了。
拒霜起了身。
“别乱来!”时素欢头回头呵斥,眼底竟有些猩红之色,“好好坐着休息!”
不过一个闪神,云澜的剑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时素欢只来得及避开要害,那剑尖挑破了身上衣衫,留下一条血痕。血珠在黑暗里飞溅,时素欢以剑伫地,整个人往后滑了几寸。
“你去找吕霆,这边我来应付。”身后传来拒霜的脚步声,随即一只手落在肩头。
时素欢恨得咬紧牙关,唇齿之间的血腥气息愈发浓。她绷紧了一张脸,回头瞪拒霜,咬牙切齿地蹦出话来:“你嫌自己的命不够短吗?”
拒霜第一次看到时素欢这般模样,微微一怔,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昏暗的房间内依旧夺目。
“那你就快点找到吕霆。”拒霜说话间已经在对方动手之前抬起了剑,架开了云澜的招式,催促说,“何淑儿快撑不住了。”
“不行!”
时素欢想要去推对方回去,拒霜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不然只能我去找吕霆了。”顿了顿,她露出一丝委屈,“但我更不想淋雨。”
“不过是个村妇而已。”云澜暂时停手,缓了下自己急促的气息,话语没有什么情感起伏,“何必?”
时素欢脸色变幻,咬牙看了一眼拒霜,不再犹豫,夺门而出,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云澜。
云澜也不拦着,只是望着对方消失在雨幕之中,才回过头看向身前正在擦剑的拒霜:“你不像是这样的人。”
拒霜耸了耸肩,视线从门外收回来,轻笑道:“没办法,身边有个傻子,就爱做傻事。”
云澜静静地望着拒霜,目光如古井一般沉邃,不起波澜。
“你呢?”她的声音响起来,轻飘飘的,“跟着犯傻吗?”
拒霜只是笑,将擦剑的巾帕随意网地上一丢,斜斜指向地面:“是不是犯傻,可不能只看表面。”她的眼底沉下去,那些笑意便一同湮灭在黑暗里,只有声音一如既往地轻盈,“我自有衡量,值与不值。”
剑动。
云澜没有了方才的轻松,整个人瞬间绷了紧。
……
门外的争斗几乎已经快被玉华摆平了。
时素欢没顾得上多看一眼,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飞快地窜往笛声传来的方向。
很近。很近。越来越近。
雨水冰凉,身体却因为急速的奔跑而滚烫起来。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重,像是压了巨石,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响。
快点,要再快点。
这时时刻刻耗费着的,都是那人的命数。
视线摇晃,看不清周围的物事,时素欢的喉咙烧起来,像是咽下了一团火,一路烧到五脏六腑,牵动身上的伤口,跟着隐隐痛起来。
笛声越来越刺耳,直直往耳膜里灌,整个头都像是要炸裂。
就在附近!
依旧是玉府,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的庭院,四处都隐在黑暗的雨水里,只有笛声回荡。雨水顺着头顶淌下来,被时素欢一把抹去。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就是那里!
时素欢一踮脚尖,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朝亭子刺去。
离得近了,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一身白袍,似乎并不打算隐蔽自己的身影。
只见吕霆正端坐在亭中,脸上依旧罩着半边面具,唇边则横着一支短笛。那笛与寻常笛子不同,通体赤色,只有五孔,一边圆润,一边尖锐,笛声与悦耳丝毫谈不上关系,倒像是噪音一般。
而吕霆身边,则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时素欢之前没有见过,面无血色,直挺挺地站着,目光透过雨帘,与她撞在一处。
眼看时素欢闯入亭中,那女子也动了,身形一晃,已经挡在了吕霆身前,手里执一把造型诡谲的曲刃,拦下了时素欢。
吕霆依旧斜倚在亭中,只挑眼望着两人缠斗,笛声愈发急促刺耳,透过雨声传出很远。
一切果然都是早有预谋。
时素欢费力地避开对方凌厉的攻击,这一晚上早已超越了身体负荷,胸口起伏得厉害。
怎么办?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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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