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的话，你能把衣服脱了吗？”顾云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脸上也没有戏谑的表情，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秦烟耳尖红了，脸上染了薄怒，这是什么新型的骚扰手段？枉费她还拿顾云当好人，没想到顾云是这样人！
在秦烟误会前，顾云解释道，“你身上画有符文，这些符文是帮你抵御黑煞气的。我想看看符文的内容。”这才好判断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烟讶然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顾云的意思。她身上确实是绘满了符文，但这符文常人、鬼怪甚至很多玄师都看不到。
她出生时命悬一线，爷爷找来的玄师为她绘在身上的，当时符文的字大小如米粒，现在随着她的成长，符文也逐渐变大。也多亏这些符文的庇佑让她的身体免受黑煞气的侵蚀。
顾云打了个响指，本来白皙如瓷器般的秦烟的皮肤上缓缓浮现出墨色的符文，脸上，脖子上，手背上全都是，就连指甲盖上都有。
看着自动浮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符文，秦烟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她偶尔会看到这些符文，但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恶心，可能她有密集恐惧症吧？
“我想看全篇符文。”顾云坚持道。
“它们不是一样的吗？”在秦烟的眼里，这些符文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为什么顾云一直说要看全篇，要让她将衣物全都脱掉。加上顾云总说自己是她的粉丝。
秦烟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你的私生饭会玄术，让她和顾云待在一起时有一种禁忌感。她在精神上已经裹紧了衣服。
“只是在不懂玄术的人眼里，这些符文看上去差别不大，但就这两个，”顾云指着秦烟手背上的两个符文，“这个是继，这个是续。区别就是这个圆圈圆一点，那个扁一点。绘符师对落笔的要求很严苛，哪怕是绘制的符文比例不对，符文的效力都会出现问题。”
“从现在这些符文上来看，对方是个很厉害的绘符师，所以我想知道全篇写了些什么内容？”
秦烟没有立即回答，她记得爷爷说过，这些符文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特别是玄师，因为她的体质特殊，保不齐会有邪修玄师把她杀害炼制成杀器。
她和顾云，尚且做不到如此信任。
秦烟正想拒绝的时候，又听顾云说道，“要不这样，我教你操纵这些黑煞气保护自己。”
秦烟差点以为耳朵坏了，她正色道，“不对吧？这些黑煞气除了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之外怎么可能保护我？”
“在魔岛上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出生时，这些黑煞气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很多玄师帮忙想出绘符文的办法压制，家里又多做善事，我都熬不到今天，这样害人的东西怎么可能保护我？”
顾云不置可否，“你说的没错，这些黑煞气很强大，对于凡人肉身是有损害。可它们过分纯净。让我猜到了一种可能。”
秦烟等着顾云的下文。
顾云却话锋一转，“既然你让我帮你，那你就要相信我。我说能就是能。”有些事暂时并不适合说，于是顾云采取了迂回策略。
“你就当自己在和魔鬼做交易。”顾云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是啊，都敢和魔鬼做交易了，为什么不能相信顾云呢？秦烟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顾云又打了个响指，秦烟身上的符文消失，她冲着秦烟伸出左手，“把手给我。”
秦烟把右手递过去，她还有些犹豫，顾云确实有些本事但她的所作所为又与自己见过的玄师不同，方法特别，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犹豫中的右手被顾云抓在手里。顾云的动作有些急，看样子像是不耐烦了。秦烟抿了抿唇，跟着顾云的样子闭上眼睛。
“抛却杂念，感受气息。跟着我的力道走，不要对抗我。”顾云的声音轻柔，一股灵气探入到秦烟的身体中。
甫一被一股外力挤入身体，秦烟略感不适，好看的眉头皱起，这种感觉不太舒服，她有意反抗，顾云握着她的手却紧了紧，示意她不要反抗。
此刻，顾云便是那只魔鬼，秦烟松开眉梢，她是在和魔鬼做交易，把自己交给顾云，顺应它的发展，最坏不过一死。想到此，秦烟心中的抵抗彻底消散。
那股灵气清冷如泉，引领着她的黑煞气在体内开始运转。
“初蒙修行是需要打通身体的穴道，让气息畅通无阻，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坚持下来，以后每天定时修行，身体会强健，甚至有机会渡劫飞升成仙。”顾云说着修行的好处。这是她一直沉迷修行的原因，不断提升的能量让她得到满足。
与其任由那些煞气伤害身体，不如利用它们修行还可以延长寿命，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黑色的煞气冰冷异常，穿透身体在体内运转起来仿佛冰块做的刀子切割着五脏六腑一般。有几个瞬间秦烟差点吐出来，简直太疼了。初夏时节的正午阳光充足、炙热，秦烟沐浴在阳光下，额角却沁出了一层层的冷汗，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秦烟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顾云攥得太近，她根本逃不掉。只能坚持着，忍受着。
“坚持住，再有一会儿就结束了。以后这些黑煞气便会成为延续你的寿命的燃料一般的存在……”顾云不断地鼓励着秦烟，这是个强行开蒙的过程。
灵气带着黑煞气走过的地方一开始寒凉无比，等气息过去后却变得暖和了起来，这种感觉很玄妙，宛如身体被烘烤起来一般舒适，温度适宜，要不是运行中传来疼感，秦烟几乎舒服得要睡过去了。
至此，她不再抵抗气息的运转，心中铭记这种运转的方式和路径。
从始点到终点，在顾云的带领下，秦烟的黑煞气在身体里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当顾云的灵气抽走的一瞬间。秦烟吐出一口浊气，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片弄黑色的迷雾，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一般。
顾云知道她看见了黑煞气，“这就是初蒙之后获得的力量，你可以看见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伴随你的黑煞气。这些煞气很纯净，你按照我刚才的运转方式再运转一次，就会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了。”
“再运转一次，我教你如何不看到这些黑煞气。”顾云像是给兔子扔胡萝卜一样，吊着秦烟，胡萝卜就是动力。
秦烟闭上眼睛，初蒙之后，她的身体轻巧了不少，浑身舒畅无比好像做了一次全身SPA。这是之前没有过的感觉。
她调整呼吸，循着之前的路径调转黑色煞气入体，这一次没有那么冰冷，也不那么疼痛，只觉得身体如同被洗涤了一般舒畅，感受到了如同在母体中的安全感。
很难想象这些安全感竟然是折磨了她二十多年的黑煞气带给她的。
欣喜之下，气息流转的速度猛然提升，秦烟只觉心口憋闷、烦躁异常。就在此时，一股暖流从后背涌入如刹车一般牵制住了她体内的黑煞气，气息平缓下来，心口也不再憋闷，烦躁的感觉消散。
一刻钟后，秦烟完成了平生第一次的独立运转。
顾云放下抚在秦烟后背上的手，严肃道，“不可操之过急，小心走火入魔。”
又是一个周天结束，秦烟睁开双眼只觉一片明亮，心中也跟着亮堂了起来，似乎这半个多小时经历了一次涅槃。身体暖和起来，常年冰冷的手脚也泛起了热意，白瓷的脸颊浮上了血色多了一丝人气。
“这便是修行？！”尝到了甜头的秦烟大喜。
“但要刻苦，每日坚持，又不可操之过急，这对心性和身体的双重要求很高。当然也需要悟性。你的悟性不错，一点就通。”顾云见过那点了多少次都学不会的人，越是那样的人越有一颗追求修为的执念，那又如何？修行讲究的也是机缘。
顾云教她如何掌控灵气，也就是黑煞气，这样她想看的时候就可以给自己开天眼。
“那为什么……”秦烟运行完第二个周天后，身体倍感舒适，那些病痛都消散了，甚至可以感受到灵魂的根基扎稳了。她也猛然醒悟，为什么可以如此简单的化解黑煞气对她身体的伤害，却没有任何玄师提出来这个建议呢？
“因为，在正义之士的眼中，利用煞气修行算一种邪修。你这算是剑走偏锋。如果遇到执拗的所为的正道玄师，对方可能会诛杀你。所以，不要一个人修炼也不要轻易露出能力让其他玄师察觉到。”顾云叮嘱道。
秦烟的情绪在这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内波动太大了，刚才还狂喜自己的生命有了转机，现在就变成了担忧，自己竟然成了邪修？
“你以为你和魔鬼做了交易，那些正义之士就会放过你？求人不如求己，这样，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了。邪修不止是利用煞气修行，他们的修行不走正道，通过作恶提升自己的修为。你这种不算。”起码在顾云的眼里不算。
秦烟也觉得顾云说的没错，与其和不知是否能成功的魔鬼做交易还不如自己修炼，只要不作恶，那就不是邪修。
两个周天下来，秦烟身体里会排出很多污秽，那些污秽对身体非常不好，排出之后，身体的机能都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她修炼到筑基之后，身体内便不会残留污秽了。
秦烟也闻到了身上的异味，顿觉羞耻，她怎么突然这么，臭！？
顾云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去洗澡，洗掉这些污秽。”
秦烟看着那只修长的手，老脸一红，“要，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