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吧！姓名。”警员问坐在审讯室里的苏佳明。
苏佳明从在早餐店被抓住开始就嗷嗷喊个不停，“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做了什么？！你们这是无视公民的合法权益，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我是人民教师！我是老师！”他在审讯椅上挣扎着，身体跟窜天猴儿似的往上蹿像是觉得吐沫星子够不到警员的地方似的一个劲儿地蹿，奈何椅子限制了他的行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随着他的动作歪斜地挂在脸上，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也被抖散，一副落魄样。
警员什么样的犯罪分子没见过？苏佳明这明摆着就是心虚的表现，他们拿出几张女孩的照片一一摆在苏佳明的面前，“都认识吗？别着急回答，好好看看，仔细看看。”说完，又拿出一份鉴定报告。“别脏了人民教师这四个字，你不配。赶紧交代！”
铁证摆在面前，苏佳明也不喊了，也不闹了，他一时间还缓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就暴露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女孩，那个叫张玲玲的女孩子。
十一年前，苏佳明第一次见张玲玲就喜欢她，那时候他是市二中的实习老师。张玲玲长得娇小可爱是苏佳明喜欢的类型，而且她总冲着他笑，一定也喜欢他。
张玲玲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做着小买卖。张玲玲学习成绩不好，和班级几个不好好学习的女孩子学追星。那个男明星有什么好的？哪有他好？他有才华以后有地位，不是都说明星可以艹粉么？他也想……
苏佳明借着当老师的便利主动和学生们拉近关系，特别是张玲玲。但他表现得很含蓄，特别是在一群学生围着他的时候，他不会特地表现得亲近谁。
“同学们啊，以后要好好学习，哪里有不懂的可以问老师，老师就是帮你们解答疑惑的。要是有什么不开心也可以和老师说。老师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苏佳明推了推眼睛上的平镜，他不近视，但是戴上眼镜后可以加成看起来更有文化。说完这些，他的眼光会特地和张玲玲对视。
当苏佳明在审讯室摘下眼镜后，整张脸看上去特别的凶狠，眼镜于他是一种伪装也是一道面具。
那时候苏佳明也才二十出头，长得还算清秀，加上能说爱笑很快就赢得了不少学生的喜欢，其中就包括张玲玲。
有一天课间休息的时候，张玲玲坐在楼梯上发呆，苏佳明好奇地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老师，追星有错吗？看到自己喜欢的哥哥在舞台上发光，我感觉自己的生命都跟着在燃烧。可是我逃学去给哥哥声援还是不对的，我妈妈骂了我，我可生气了。可是，后半夜我起夜看见我妈妈在偷偷哭。”说到这里，张玲玲羞愧地低下了头，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父母辛辛苦苦赚钱供她读书就是希望她将来能有出息，考上好大学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们这一辈子也没算白忙。可她辜负了父母的期待，让母亲哭泣、让父亲叹息。她成了坏孩子。
“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有喜欢的明星。当时我追星的时候，我爸妈也不高兴。父母都那样。老师可以教你一招。”苏佳明想到自己房间墙壁上那些不着一缕的美女照片，脸上堆起笑容，“你可以买一张喜欢的明星的海报放在床头，每天想着他，就会为他努力了。”
苏佳明还说她要是有什么学科不会的，可以找他，他可以帮忙辅导她学习。
张玲玲这才会买了那张明星海报带回家，结果被妈妈不问缘由地骂了一顿，她一气之下跑出家门。
被妈妈骂的时候，张玲玲只觉得脑子发懵，心中压抑、愤懑，跑出家门后，她却迷失了。茫茫的街头，她要去哪里？她能去哪里？她就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荡的时候遇到了苏佳明。
苏佳明眼前一亮，天色渐晚，张玲玲一个人在外面怎么不回家？他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把张玲玲带回家。
“玲玲，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啊？老师送你回家吧！”苏佳明笑道。心里却一遍遍念咒语一般：别回去！别回去！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老师，你能带我回家吗？我不想回家见我爸妈。”张玲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她已经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实习老师不设防了。
在学校只有这个老师对她好，其他的老师都不提问她。他们看不起张玲玲爸妈的穷酸相，更喜欢班级里那几个承包商的儿女，还有些公职人员的孩子。他们是老师眼里的宝贝，自己是老师眼里的草芥。
被老师和同学们的疏远，她对上课逐渐失去了兴趣，也不喜欢学习了。直到苏佳明的到来，苏老师对他们所有人一视同仁，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位值得信赖的老师。
她没想到，这位被她信赖的老师却要了她的命。
苏佳明把张玲玲骗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假意安抚张玲玲，却在杯子里放了致.幻.剂，这一幕被张玲玲看到。
她不明白苏老师在杯子里倒入了什么，还好奇地问老师那是什么？
苏佳明却因为心虚打翻了水杯，水杯坠落在地啪嚓一声碎裂开来，玻璃片飞溅到张玲玲的脚边，她这才下意识地感觉有点不对，她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脑子还不太清楚，双眼懵懂地看着老师，等她明白过来转身要跑的时候却被苏佳明猛地扑倒。
惊慌之下，苏佳明随手抓起东西就朝着张玲玲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时，苏佳明正在收拾残局，他将张玲玲的尸体包裹好放在一边，立即加入到了寻找张玲玲的队伍中。
这一找就是十一年。
张玲玲的突然失踪，她的父母心急如焚，他们后悔、痛哭流涕、日渐憔悴，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双眼逐渐暗淡下去。这一切都被苏佳明看在眼里，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快感。
当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爽！很爽！苏佳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所以，他主动和张玲玲的父母交好，坚持不懈地帮助他们一起找女儿。
在张玲玲父母的眼里他是个好老师、好心人，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恶魔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他们甚至包了苏佳明的早餐，十一年分文不收，只是感激苏佳明帮他们找女儿。
现在想来，他们真的好蠢，老板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苏佳明。
当年，苏佳明租了两处房子，其中一处是用另一个人的身份租下来的，别人哪里想得到一个外地来的实习老师租了两处房子？加上他和张玲玲的接触也都很隐蔽，没有人怀疑他。他就这样逃脱了。
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后来的十一年里，他先后杀害了五名家庭破裂、父母离异无人照料的留守儿童。因为是留守儿童，死了、丢了根本没人在意，家长都以为是孩子离家出而了，甚至没人报警。他也一直逍遥法外。
几天前，隔壁省的警方在一处废弃的农家院地窖里发现了七具尸体，其中有五具都呈现了白骨化。白骨化中的一具尸骸就是张玲玲。
现场提取到不属于七具尸体的DNA，经过筛查属于一个叫谢力的人，谢力也就是这户农家院的房主。
但在十二年前，这户农家院就被废弃了，没人见过谢力回来。
今天早晨警方接到报警，报警人提供了关于谢力的线索，他们才知道谢力现在叫苏佳明。那个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人民教师！？
警方检验了苏佳明的DNA竟然和谢力的完全吻合。
谢力曾经因为酒驾被登陆在案过，查他还是好查的，但是苏佳明没有犯罪记录没有过DNA登记，他的社保卡录入的时候也是本人录入的，经过指纹比对发现苏佳明大学时录入的指纹和现在这个谢力假扮的苏佳明的指纹完全匹配不上。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但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警方拿出了证据，一一摆放在苏佳明的面前。
看着十几年前自己的照片，苏佳明摘下了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眉心。不装了，装了十多年他都快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有的时候他甚至真的会因为学生的学习成绩下降而心急如焚。想想都可笑，装到最后他差点分不清自己是谢力还是苏佳明了。
“真实姓名。”警员再次提问。
谢力嫌弃地扯了一下嘴角，你们不是都知道么？他扯下眼镜，身子往椅子上一歪，刚才还说衣冠楚楚的人民教师瞬间变成了二流子，吊儿郎当地说了句，“谢力。”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他明明藏得那么隐蔽，那个村子都快成无人村了，谁发现的？
这事儿说来也是巧，几个驴友结伴去探访各个没落的村庄，里面很多废弃的房子可以居住。他们都喜欢那种带着年代感和故事的房子，在里面探险很有趣。
这一次他们就选择了谢力的老家，那里荒废的房子特别多，他们挨个探险，到了谢力家，朋友们在后院隐蔽的水井旁边发现了一个地窖的入口。
探险的驴友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拆开了狭窄的地窖入口，入口刚打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儿。
有人用强光手电照了下面的景象，一眼就看到一只类似人脚的东西，经过辨认确实是高度腐烂的人脚。他们当即打通了报警电话。
要不然，早晨顾云让秦烟报警的时候，警方也不会动用手铐拘捕苏佳明。证据确凿。
一切都是命数，多行不义必自毙。苏佳明面对铁证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苏佳明和谢力是双胞胎兄弟。别人家要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全家人那得乐翻天，谢家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夫妻俩愁得吃不下饭。不为别的，因为穷啊。
两个儿子，别说将来娶媳妇了，就连怎么养大都难。
当时，谢力的父亲联系医院的护工想办法把身体较弱的苏佳明送人了，送给了一户没孩子的老夫妻。那对老夫妻都是退休教师，家里有钱，将来他们的孩子也能娶上媳妇。家里只剩下谢力一个，他们砸锅卖铁也能帮他娶上媳妇。
就这样，兄弟俩被分开了。
从此，苏佳明在书香中成长，是个温文尔雅又善良的少年。谢力则是在家里做农活，晒得脸蛋乌黑油量。
少年有几个能熬得住天天做体力活的？谢力很快就和村里几个二流子混在一起，喝酒、抽烟、偷东西、看.黄.片……反正不干正经事。
谢力的父母身体不好，家里没攒下几个钱，谢力又是赌又是玩的把爹妈给他攒的那点家底儿糟害光了。父母没钱看病相继离世。
临死前，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的兄弟在城里的大户人家过着优越的生活。
都是兄弟，凭什么我要在地里刨食儿，你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谢力安葬好父母，拎着行李就直奔城里去寻找他的兄弟。
城里好啊，乱花渐欲迷人眼，谢力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整个人跟走进了电影里似的，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都摆在橱窗里，可他碰不得买不得，他没有钱啊！
经过一番波折，他在殡仪馆告别大厅和自己的双胞胎兄弟重逢了。
巧不巧？苏佳明的父母因为年龄大而寿终正寝，他正伤感从此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时，就在门口看到一个脸膛黝黑和自己有九成九相似的人，那人背光而立，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两兄弟相认，苏佳明渴望亲情，他对谢力很好，给他买衣服，问他要不要上学，还可以供他读书。
谢力最讨厌读书，他只想从苏佳明这里搞钱。但刚开始他不能这么直白，怕苏佳明把他赶出去，而且他要依靠苏佳明学习社会经验和知识。他想成为苏佳明那样被人尊重的上等人。
苏佳明温文尔雅，说话时如细雨和风让人舒服。谢力去过他的大学，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和苏佳明说话。他们说的内容谢力都听不懂。
私底下，谢力和苏佳明的性格、喜好完全不同。什么双胞胎有感应都是假的。谢力喜欢裸，体.美女，苏佳明喜欢哲学；谢力喜欢打麻将，苏佳明喜欢打羽毛球；谢力喜欢看无脑肥皂剧，苏佳明喜欢看纪录片；谢力说话粗俗甚至不关门打□□，苏佳明克制、善良又温柔。谢力甚至还因为酒驾被抓进去过，苏佳明想想就觉得丢脸。
他们简直就是正反两面的极端。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苏佳明受不了谢力的粗俗，决定给谢力一笔钱让他搬出去住。可那点钱哪够谢力挥霍？没几天他就跑回来找苏佳明要钱。
“我又不是提款机！不是一周前才给你一万块么？怎么这么快就用光了？那可是一万块！我没有钱，你也成年了，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吧！”说着，苏佳明把谢力推出门外，砰地关上了大门。
这几个月，谢力在苏家混吃等死，晒黑的肌肤养白了不少，外人乍一看已经分不清谢力和苏佳明了。被苏佳明拒之门外的谢力恶从心头起，跟提款机要钱还不如成为提款机。
他动了取代苏佳明的心思。之后他找了个借口约苏佳明出来说要聊一聊，他当着苏佳明的面哭成泪人，说自己没有知识找不到工作，想上学读书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听到兄弟想上学学习知识，苏佳明还是很支持的，说愿意帮他教第一学期的学费。但是要考成人高考，谢力还是得从头开始学习文化课。苏佳明就成了他的免费家教。
苏佳明被老夫妻言传身教特别喜欢教书，要不然他也不会考师范。谢力也是认真的学习，毕竟要取代苏佳明，至少在某一学科上不能露怯。
一年后，苏佳明被安排到市二中实习，就在他去实习的前一周，谢力以父母祭日有由把苏佳明骗到了乡下家里，用鞋带勒死了他把他的尸体和关于谢力的一切都丢进了地窖中。然后还把地窖的入口弄小。
直到后来杀了张玲玲和后面五名受害者，谢力都是用同样的方法处理的尸体。他想得很简单。谢力这个人已经死了，死掉的苏佳明就是谢力。而他才是苏佳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对此深信不疑。
有意思的是，他家里没有镜子。变成苏佳明的谢力从来不照镜子，似乎没有镜子对他的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他都会害怕，镜子中的苏佳明双目血红地瞪着他，要他偿命。
当警方问顾云怎么发现苏佳明是谢力的时候，顾云说苏佳明就跟在谢力的身后。她说自己能看见鬼魂。警方自然不信，但问了几遍都是同样的答复，顾云没有犯罪前科，人家是举报犯罪分子的热心市民，这件事也就以顾云见过兄弟二人结束了。
早餐店老板夫妻俩还在抹眼泪，他们得知张玲玲当时去找苏佳明是想找他补习功课，她想努力学习不让父母失望。
此时，得知真相也都无济于事，一切都来不及了。
“爸，妈，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学习的。”张玲玲乖巧道。
“不要，不逼着你学习了，以后你开开心心的就好。”父母早就不执着于女儿是否有个好前途了，他们只希望女儿可以快乐。哪怕做一只快乐的鬼也是好的。
张玲玲微微勾起唇角，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到处飘荡，前几天突然有所感找到了家门口，可她却进不去，她得知苏佳明要害自己的父母。
早餐店那里要拆迁，拆迁后会有一笔数额不小的拆迁款给到老板夫妻俩，他们这些年也攒下不少的钱，这都被苏佳明看在眼里，他决定等这里拆迁后，想办法害死老板夫妻，拿到那笔钱。
这人是真恶毒！
“爸，妈，我要走了。以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女儿我很幸福。”说着，张玲玲的魂魄越来越淡。
老板夫妻眼看自己的女儿要在他们面前消失，他们却束手无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正好顾云和秦烟从问询室走出来，他们冲过去抓住顾云的胳膊，急道，“大师！求求您救救玲玲，别让她死！”
在父母的眼里，张玲玲的魂魄消失跟死掉没区别。他们甚至忘了，张玲玲已经死了很久了。
“她这是要遁入轮回，你们应该高兴。让魂魄长期游荡在人间是会对魂魄造成损坏的。”听顾云这么说，夫妻俩不敢再让张玲玲的魂魄留在人间了。
这之前他们还想让张玲玲以魂魄的姿态陪伴在他们身边，他们想弥补。可听说这样对玲玲不好，他们只得忍痛放手让女儿去轮回。
见老板夫妻哭得眼睛红肿，秦烟悲从中来不禁叹气，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后在她坟头哭泣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作为子女，她不忍心看到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她想活，不止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父母。
这时，她真希望自己能有顾云的能力帮助张玲玲这样可怜的魂魄，慰藉早餐店老板这样的父母。
听到秦烟的叹息，顾云冲着早餐店老板夫妻说，“以后多给她烧点纸钱，多做善事也是给儿女攒功德，对她有好处。你们的亲缘还没断，以后也许有机会再做一家人。”
夫妻俩点头，只当顾云是在安慰他们。他们会多给玲玲烧纸钱，等安葬好玲玲，让谢力那个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后，他们会把所有的继续都捐出去为玲玲积攒功德。
这话不是安慰，在十几年后，早餐店老板夫妻在早晨开店刚拉开卷帘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前放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是个女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被丢在了他们家店铺门前。多方寻找无果后他们收养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张玲玲的转世。
因为父母给她烧了很多钱，她又没地方话就把钱都捐给地府做公益，她也想给父母积攒功德。结果地府抽功德奖的时候抽到了张玲玲让她提前转世。
只是这次投胎的家庭不太好，她一出生就被遗弃了。可兜兜转转她再次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也是善因善果。
谢力被关押起来等待法律的审判，而他每天都无法安睡，狭窄的牢房里站着一只长得和他一摸一样的鬼，那是他的双胞胎兄弟苏佳明。
苏佳明掐着谢力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
谢力的脑袋涨成紫茄子的颜色，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就在他以为要死掉的一瞬间，他便惊醒了。一缕阳光从头顶的栅栏外投到地上。
每天都是这样的折磨。谢力在开庭时声嘶力竭地喊，“枪毙我吧！求求你们！我罪有应得，我杀了七个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受害者的父母。我给你们磕头，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了！”
并没有人可怜他，这种丧心病狂的冷血凶手不值得同情和怜悯。如果可以，受害者家属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从警局出来，秦烟看了眼手表，看来早饭和午饭可以合并了。
“要不，去你家？这个点做午饭的话还来得及。”顾云越过秦烟的肩头看着那白皙手腕上表盘的指针，提议道。呼出的热气轻飘飘地搔着秦烟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