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沉肃的房间内摆满了刑具,铁架上摞着的手铐折射出银色的光。角落里,漂亮的omega承受着急风骤雨式的亲吻,脆弱的脖颈被冰凉的掌心扼住,连喉结都被不轻不重地摩擦着,眼底快要刺激出泪花。

  他被迫吞咽着,胸腔中氧气渐渐稀薄,眼看着就要濒临窒息。但江誉将度把控的很好,他总是在黎珀承受不住时松手,又在他缓过来的那一刻骤然扼紧,指腹抵住他喉结按压。

  黎珀哪里承受过这么刺激的亲吻,他开始躲避,鼻腔里发出一声小动物似的呜咽,听上去可怜极了。可江誉并不理睬,他只微阖双眼,搅得更深。

  舌根都要麻了,黎珀欲哭无泪。他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不再挣扎,诡异地安静下来,任由江誉亲吻。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誉眉心微蹙,舌尖稍稍退开,垂眸俯视着黎珀湿漉漉的双眼。黎珀眼眸一眯,抓住机会,赶紧闭上嘴巴,再也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江誉没再欺负他,只帮他擦掉唇边的水痕:“知道听话了?”

  黎珀不让他碰,赌气地别过脸:“你太过分了。”

  “这才哪到哪。”江誉语气很淡,他终于大发慈悲,放下黎珀的手,拧断手铐,把东西扔回铁架上,“以后别碰这个。”

  黎珀左手手腕已经红了,江誉轻轻揉了揉,就在他准备牵着黎珀往外走时,对方忽然不动了:“等一下,我还没缓过来。”

  江誉停下脚步:“哪里不适应吗?”

  黎珀摇摇头,又点点头:“……下次别舔那么深了,我差点以为我被你那个了。”

  江誉表情一顿,喉咙忽然有些紧。他克制地别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黎珀有些头晕,在被亲到缺氧的时候就露出点征兆,本以为结束后就会消失,没想到愈演愈烈,现在看人都重影。

  半晌后,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好点了,走吧。”

  这次没有监狱长带路,江誉走在前面,黎珀紧随其后。两人顺利乘坐升降梯,来到了B笼。

  经过B笼时,黎珀忽然闻到了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那股味道和监狱里本来存在的臭味不同,有点像信息素的味道。只不过他闻到的并不像寻常信息素那样浓郁,而是淡淡的,仿佛隔了层膜。

  土豆味、香菜味、海水味、奶香味、鱼腥味……齐齐涌入他鼻腔,黎珀不得不屏住呼吸,抵御这些生化攻击。他头更晕了,只能咬紧唇,几步走上前,拉住江誉的手。

  在外人面前,两人从没有过任何亲密举动,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关系。但此时此刻,黎珀顾不得避嫌了,他无比渴望江誉身上的味道,不想再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要吐了。

  手掌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江誉脚步一顿。短促地停顿后,他没甩开,而是轻轻回握住。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黎珀的状态终于好了些。他被江誉牵着走,没一会儿就出了监狱大楼,走到星际监狱大门口。

  就在他们准备搭乘轻轨,返回人类基地时,身后忽然有人追上来了。

  监狱长累得弓起腰,脸上满是汗。他一边哼哧哼哧地喘气,一边拿手帕擦拭汗珠:“哎哟,长官,我可算追上您了。刚刚我调监控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蹊跷的事,还请您过目。”

  可他话音刚落,就被江誉冷淡地拒绝了:“有事通讯器联系。”

  “啊?”监狱长一愣,连擦汗的动作都忘了,“但您现在不是还在这儿吗?”

  说着说着,监狱长又往黎珀的方向瞥了眼。他活了半辈子,到底是老油条了,只一瞥就发现了其中关窍。他眼珠一转,又加重语气:“长官,监控属于星际监狱机密资料,没法线上传给您。还有,这……”

  话音未落,江誉不耐烦地打断他:“明天我会再来一趟。”

  “这……”监狱长尴尬地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同一时间,黎珀没犹豫,把手从江誉掌心里抽了出来:“事情应该不简单,你先去看看吧。”

  江誉不同意:“我先送你回去。”

  “我没事,”黎珀摇了摇头,“都是成年人了,又不会走丢,哪里需要你送。”

  江誉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黎珀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附在江誉耳边,凶巴巴地威胁:“快去,否则以后不给你亲了。”

  江誉无可奈何,只能妥协:“有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嗯。”黎珀乖巧点头。

  直到江誉和监狱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黎珀这才变了脸色。他弓起腰,痛苦地蹲下身,脸上的镇定土崩瓦解。剧痛之下,他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一团。

  后颈隐隐作痛,黎珀强撑着把手伸向裤兜,拿出抑制剂,将针头插进他手背的血管里。

  眨眼间,整管针剂被注射的干干净净,一滴都没剩。黎珀颤抖地呼出口气,把脸埋在膝盖上平复呼吸。

  抑制剂缓缓生效,体内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了。黎珀这才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用江誉的权限搭乘轻轨回到了人类基地。

  *

  黎珀在江誉家门口的置物筒里发现了一只纸箱,拆开后里面有三只小木盒。

  这三只小木盒样式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订单票据就在纸箱里,黎珀拿起来看了眼。

  【邂逅玫瑰】四个大字映入眼帘,黎珀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继续往下看。

  下一秒,他愣住了。

  多少钱?

  1314???

  先不说江誉买个香氛花1314有多败家,就说这个数字……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黎珀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被送过不少玫瑰花,其中十束玫瑰里有九束带着卡片,上面的卡片里“1314”这个数字出现的极为频繁,堪称表白高频词汇之一。

  往常,黎珀总是漫不经心地垂下眼,一边把玫瑰花扔进垃圾桶里,一边对难缠的追求者冷嘲热讽:“幼不幼稚?”

  可现在,他却举着票据顿在原地,表情十分精彩。

  十分钟后,黎珀带着香氛出现在了江誉主卧。他换下旧的,换上新的,本想把原来的扔进垃圾桶,却在前一刻改变了主意——算了,万一这木质味道的也很贵呢,还是留着等江誉处置吧。

  弄完后,黎珀盯着剩下的两只小木盒陷入沉思。

  就在他思索着这两只要放在哪间房时,一股灼烧感忽然从下腹涌了上来。他瞳孔微缩,当场石化在原地。

  难不成……

  双腿发软,他控制不住地往下栽,直直摔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内心警铃大作,黎珀反手探向后颈,碰了碰腺体。

  那里微微鼓起,像是肿了。触碰之下,一股强烈的快感顺着脊椎往下蹿,黎珀登时打了个激灵。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黎珀浑身发冷,神智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抑制剂失效了。

  他发情了。

  *

  一小时后。

  江誉携着一身冷气推开房门,他下意识扫了眼,没在客厅里发现黎珀的影子。

  平常omega活泼好动,自己一个人待不住,经常会跑到客厅玩。自从他来了之后,客厅就很少像现在这样安静了,甚至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没被人动过。

  江誉眉心一蹙,他垂下眸,不经意间瞥见了门口处被踢掉的靴子。那双靴子旁边还被扔了个垃圾袋,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黎珀当时嫌弃的表情。直到这时,江誉才放下心来,既然有闲心干这事,那说明精力肯定不差。

  思忖几秒,他还是走到次卧,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

  无人应声。

  他敲门声音不算小,既然没人应,那只能说明对方在睡觉,还睡得很沉。江誉没再打扰,他转身走到主卧前,拧开了把手。

  门稍稍敞开一道细缝,只一瞬,江誉神色陡然变了。

  清冷的玫瑰味争先恐后地涌入他鼻腔,像潮水一样来势汹汹,甚至试图吞没他。发情信息素天生具备勾引人的本事,此刻正使出浑身解数引诱alpha进来。

  100%的契合度让江誉无法拒绝黎珀,但那只是身体上的,他神智依旧清醒。意识到黎珀发情了之后,他立刻推开房门,脸色冷得吓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江誉的衣柜被粗暴地打开了,衬衫、军装、作战服……统统被取出来,扔了满地。熨烫平整的衣服满是褶皱,而褶皱之上,坐着一个忍耐到快要崩溃的omega。

  他靠在床尾,绝望地仰起头,露出修长泛红的脖颈。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片涣散,正毫无聚焦地盯着天花板,眼底满是隐忍和痛苦。

  凌乱的发丝顺着他仰头的动作散到床上,鬓角都被他身上渗出的冷汗浸透了。黎珀却浑然不觉,他只张开嘴,死死咬上手背,神情固执又脆弱。

  那一瞬间,江誉心脏倏然一疼。他大步上前,强制撬开他牙关,将那只被咬出血的手从黎珀嘴里解救出来。手背上的牙印很深,已经红肿出血,看得出来黎珀半点没留情,连咬出血来都没停。

  “抱歉,我来晚了。”江誉一边释放出信息素安抚黎珀,一边轻缓地顺着他的背。他没敢用力,怕吓到怀里的omega。

  直到黎珀瞳孔微微聚焦,他才俯下身,面对面托着他的腿|根把人抱到床上。

  黎珀乖巧得很,像个没有意识的玻璃娃娃。他任由江誉摆弄,什么反应都没有,连对方叫他都没听见。

  江誉心下一沉。他侧眸一瞥,终于注意到地上还散落着四五个纸盒。他俯身捡起,瞥了眼上面的字。在看清的一瞬间,他面色一寒,眼底的情绪快要压制不住。

  omega的发情期一般在4~7天,每天都需要打一针抑制剂,所以黎珀在江誉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上城区一口气买了七盒回来。可他不知道上城区的抑制剂和白楼的是有区别的,上城区居民很少需要用到抑制剂,一般的omega成年后就会被永久标记,根本用不到这东西,所以这里的抑制剂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只能抑制大部分低等级精神力者的发情,像黎珀这种SS级精神力,别说抑制了,用多了甚至会起到反作用,譬如催化发情。

  而黎珀一下子用了五支。

  江誉克制着没发火,他脸色微冷,却还是俯下身,摸了摸黎珀的头:“再忍一下,我回白楼给你拿抑制剂。”

  就在他要抽身而去时,手腕却被扣住了。

  “忍不住了。”

  黎珀瞳孔终于聚焦,他撩起眼皮,冷白骨感的手指紧紧扣着江誉手腕,声音沙哑。

  江誉脊背一顿。

  黎珀眼尾泛红地直视他,冰凉的手指摸索到江誉的指缝,缓慢且不容拒绝地插了进去,十指相扣。纵使他极力压抑着,但仍有喘息声从唇缝中颤抖着泻出,溢满情|欲:

  “你,标记我。”

  十指相扣,黎珀的指节和江誉缠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躯一震。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变得僵硬,连黎珀都觉得这反应有些过了。

  他睫毛一颤,想缩回手,却在下一刻被紧紧锢住,无法动弹。

  江誉还维持着与他十指交叉的姿势,却又不容置喙地将黎珀的手反折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温柔又强势地穿过他柔软的头发,将后颈处的碎发拨到一边,露出那块白瓷一样的皮肤。

  浓郁的玫瑰味从这里散发出来,江誉俯下身,嗅了嗅这块柔软又脆弱的皮肤。腺体肿胀鼓起,盈满了馥郁的汁液,诱人沉沦,勾人采撷。

  江誉眼眸忽然变得极暗。

  冰冷、淡漠、不近人情……这是S区作战员给江誉打上的标签。没人能想象出此刻江誉的表情——眸色浓得像墨,视线晦暗不清,沉浮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就像最沉得住气的猎手,缓慢地享用着自己的猎物。

  黎珀承受不住,脸深深埋进江誉的脖颈,两人就像交颈的鸳鸯,亲密地融在一起,不可分离。

  下一秒,江誉敛下眼底的情绪,毫不犹豫地咬下去。

  黎珀瞳孔霎时扩散,他紧紧抱住江誉,被迫承受着信息素的洗礼。

  玫瑰味盈满整个房间,间或夹杂着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两股味道缠绕在一起,溢满整个房间。

  ……

  过了,太过了。

  临时标记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信息素,哪怕稍微注入一点都能让omega撑到江誉拿抑制剂回来,可江誉不停。

  黎珀手被紧扣着,无法挣扎,只能从喉咙里传出一声可怜的呜咽:

  “够了,停下……”

  他彻底清醒了,生理性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到江誉颈窝里。

  真的好漫长……

  滚烫的眼泪触碰到冷凉的皮肤,江誉身形一顿,眼底这才恢复清明。他松开黎珀后颈,唇瓣却又情不自禁地碰了碰,在上面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黎珀眼睫又是一颤,他胡乱地摇着头,声音差点变调:“不要了,够了。”

  他看不见江誉的表情,只能察觉到腰被人揽住了。

  下一秒,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才临时标记就这么娇气,终身标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