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黎珀微怔,拽着江誉袖口的手指也紧了紧。

  直到黑色作战服被拽出褶皱,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卸掉力道。

  下一秒,他敛下眼底那抹不自然的神色,冲江誉乖巧一笑:“会了。”

  “嗯。”

  江誉没再多说什么,但眉心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黎珀挨他太近,鼻尖的玫瑰味愈发浓郁,浓度甚至高得有些不太正常。

  思忖许久,他还是开口提醒:“贴好阻隔贴。”

  “……?”黎珀一愣。

  下一秒,他瞬间反应过来什么,耳尖一红。紧接着,他反手摸到后颈,去碰阻隔贴。

  奇怪,没掉啊。

  难道是时间过得太久,阻隔贴失效了?

  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虽然他谨记着阻隔贴三天一换的时效,但也不排除偶尔遗漏的可能性。

  思及此处,他有些为难地看向江誉:“长官,您这里有阻隔贴吗?”

  Alpha不需要用阻隔贴这种东西,黎珀也没指望他这里有,只是不报希望地随口一问。他不想计划被打乱,等出黑塔后,他还准备去训练场一趟,如果没有阻隔贴的话会很不方便。

  岂料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有。”

  黎珀眼底一亮。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眼尾耸拉下来,酸溜溜道:“长官,您可真贴心,连办公室里都帮Omega准备了阻隔贴。”

  江誉没听出黎珀话里的阴阳怪气,他只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阻隔贴来递给他。

  这阻隔贴还是上次边庐来时留下的,当时边庐一脸的意味深长,说什么都要把阻隔贴留给他。他问为什么,边庐也不说,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记得轻一点。”

  直到现在,江誉也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

  黎珀见江誉压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底更不是滋味了。他利落地撕下后颈处的阻隔贴,下手一点都不轻,那块软肉很快就泛起一片红意。

  撕下后,后颈处的信息素没了阻隔贴的阻挡,瞬间像洪水一样逸散出来,飘得满屋都是。

  黎珀自己闻不到,但站在一旁的江誉却脸色微变。

  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所觉,他撕下一片阻隔贴,刚要贴到后颈处,却忽然想到什么,眼眸一眯。

  下一瞬,他走到江誉面前,将阻隔贴递给他:“长官,你能帮我贴上吗?”

  此刻的黎珀压根没意识到他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还以为和之前一样,只有淡淡的气味。至于为什么让江誉帮自己贴……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有点不高兴。

  果然,下一秒,对方冷漠拒绝:“不能。”

  “那就不贴了。”

  被拒绝后,黎珀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他只是走到垃圾桶前,要把阻隔贴丢进去。反正能闻到味道的也不是他,大不了待会儿被江誉扫地出门后,他偷偷在门外给自己贴上。

  玫瑰味信息素过于浓烈,江誉有些不适应。他盯着黎珀的动作,向来冰冷的眼底忽然浮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就在黎珀指尖悬在垃圾桶上方,马上就要松开手时,他妥协:“过来。”

  此刻,在江誉看不见的地方,黎珀勾了勾唇角,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很快,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淡淡转身,拿着阻隔贴走到江誉身前,将撕下的那片阻隔贴递给他。

  江誉看了他一眼,面上情绪难辨。指腹贴着的阻隔贴很快被取下,只留下一点胶质物黏连的触感。黎珀收回手,自觉地转过身,撩起后颈处的碎发。

  实不相瞒,他对江誉很放心。

  当初在武器库,面对着发情期的他,江誉都能坐怀不乱,现在就贴个阻隔贴而已,压根不算什么。他想,如果要在S区选个对自己最没兴趣的Alpha,那第一绝对是江誉。

  想到这里,他心底仅存的那点犹豫也消失了。为了方便江誉贴抑制剂,他甚至贴心地把头发撩了上去,露出完整的后颈。

  这是江誉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观察Omega的脖颈。黎珀的颈子很白,腺体的位置微微发红,是刚刚粗暴撕下阻隔贴留下的。遮挡的碎发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撩起,白皙的指尖穿过黑色碎发,一黑一白色差强烈,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淡漠的眼底不知何时添了一抹暗色,江誉克制地垂下眼,抬起手,将指尖的阻隔贴贴到黎珀的后颈处,属于Omega的腺体上方。

  江誉手指很冰,才刚隔着阻隔贴触碰到脖颈,黎珀就不适地皱了皱眉。他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却没想到下一秒,冰凉的指尖忽然无阻隔地碰上了后颈——腺体的正上方。

  “唔……”

  黎珀浑身一抖。

  他耳朵瞬间红了,连带着腿也有些软。他很想质问江誉,为什么要乱碰,却又在下一瞬意识到是自己乱动,才导致江誉的手指错位,这不能怪他。

  黎珀理亏,只能委屈地掐着掌心,咬紧下唇,以抵御那奇怪的触感。

  后颈处的手指很快挪开了。

  江誉敛下眸,搓了搓指腹,脸上没什么表情。犬齿微微发痒,他用舌尖抵了抵,待痒意渐缓后,他干脆利落地将阻隔贴完全贴好,然后……又用指腹轻轻压了压。

  “贴好了。”

  下一瞬,他淡淡出声。

  “……”黎珀压根没力气开口。后颈头一次被陌生人触碰,一股奇怪的酥麻感像电流一样窜过脊椎,比当初他自己碰自己时的感觉强烈无数倍。

  红意泛上眼尾,他眼底不知何时浮上一层水雾,是被刚刚江誉的动作刺激到的。听见江誉开口后,他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往前走几步,同他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

  待平复呼吸后,他这才转身,佯装镇定道:“那我先走了,长官你继续忙。”

  “等等。”

  黎珀脚步一顿。此刻,他眼尾的红还没褪去,像一只红眼睛的兔子。

  江誉瞥了一眼他的红眼睛,没开口。他走到饮水机的位置,用一次性纸杯盛了些温水,递给他。

  “喝了。”

  黎珀一脸茫然地接过。他确实有点渴,但江誉是怎么发现的?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只能捧着纸杯,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后,他把水杯放在桌面上,起身要走。

  这次江誉没再留。

  待黎珀出门后,江誉盯着桌面上的一次性水杯,眼底看不出情绪。过了几秒,他起身,又取了个新的,给自己接了一杯。

  这次是冰的。

  他面无表情地喝完,忽然想通了边庐那句话的意思——

  那个“轻一点”,指的是牙齿咬得轻一点。

  ……

  即使贴上了阻隔贴,黎珀的计划也还是被打乱了。

  他没再去训练场,而是转身回了宿舍。

  走出黑塔后,他身上的玫瑰味信息素就差不多散干净了,只是衬衫依旧是皱的,黎珀猜测大概是他蹭到江誉怀里时弄乱的。

  一想起江誉的信息素失控,黎珀忽然想到了什么。下一秒,他停在原地,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

  他的阻隔贴真失效了吗?

  江誉之所以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不会是自己受了他的影响,信息素也失控了吧?

  想到这里,黎珀脸色一黑。他咬了咬唇瓣,有些生气。但他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虽然江誉碰了不该碰的,但他也没多难受,反而有些舒服。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想通后,黎珀释然了,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倏然停下脚步,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跟着我干什么?”

  身后,一道身影骤然顿住,身形也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黎珀转过身,在看清是谁后微微一笑:“你就是这么抓我把柄的?以跟踪我的方式?”

  被当场抓个现行的棕毛脸色瞬间一沉,他索性不藏了,走到黎珀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忽然,空气中飘来一股味道。

  棕毛深吸一口气,闻了闻。可就在味道涌入鼻尖的那一瞬间,他脸色猛地一变,后退了一大步:“你刚偷完情回来?”

  “……?”黎珀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棕毛没被这眼神迷惑,他敢肯定,他从面前这Omega的身上闻到了属于Alpha的攻击性信息素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很浓郁,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沾上的。

  Alpha的独占欲都极强,对Omega的占有欲更强。在标记Omega时,Alpha会不自觉释放出信息素留在Omega身上,当有别的Alpha接触Omega时,留下的信息素会自动产生排斥反应,攻击接触Omega的Alpha。

  而棕毛在Omega身上闻到的,正是这股类似于标记领地之类的气味。而且这味道极其强势,他几乎在闻到的一瞬间就被顶得后退半步,浑身上下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

  棕毛的脸色很是难看。被这股强势信息素攻击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留下信息素的这个人精神力等级在他之上,甚至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人的精神力等级会上S级。

  “别的作战员都在训练场训练,你倒好,到处勾引Alpha来了。怎么,被标记得爽吗?”

  黎珀眼底逐渐浮上一抹嘲讽,他轻嗤一声:“照照镜子,别把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

  “……你!”棕毛被成功激怒了,但顾忌着黎珀身上的信息素,他硬是不敢上前半步,“也是,估计全星际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一样水性杨花的Omega。要是被金沐知道了你身上还沾着别的Alpha的信息素,他会怎么想?他还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话音落下,黎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果然在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信息素味儿。

  草,大意了。

  怎么过去这么久,江誉的味道还没散?!

  见黎珀脸色微变,棕毛脸上的郁气终于散了不少,他以为黎珀是在怕他把这事捅给金沐,于是继续添油加醋:

  “别想狡辩,我和金沐一起出过任务,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儿。你身上这味道,啧啧啧,我好像在哪里闻过。S区最忌讳乱搞AO关系,小心等我把你这奸夫揪出来,上报给两位大人!”

  要不是他没拿到金沐和黎珀乱搞的证据,他早就向上面举报了。也是因此,他也只能口头上用金沐威胁黎珀,实际上并不敢拿他怎样。

  黎珀只觉得好笑,他看棕毛的眼光就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真的吗,作战官大人还管这些?”

  “当然了,”一提起作战官,棕毛眼底忽然涌上一股名为畏惧的情绪,“作战官大人最厌恶作战员乱搞Omega,尤其是你这种,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听完后,黎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他摸摸口袋里的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棕毛见黎珀不急反笑,有些恼怒,“等我把这事告诉金沐,看你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棕毛没说谎,他确实觉得黎珀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些熟悉,但是他压根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S区每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是不同的,很少有撞味道的信息素。他在S区接触过这么多人,能留下印象就说明这信息素的味道很特别,或者是释放这信息素的人很特别。

  但……究竟是谁呢?

  就在棕毛抓耳挠腮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你说啊。”

  黎珀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无所谓:“我才不在乎。”毕竟,金沐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完后,他没再看棕毛一眼,转身走了。

  离开时,衬衫的衣摆划过空气,掀起一阵风。那阵风将他身上沾着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全吹到棕毛那边,兜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脸。

  那一刻,棕毛浑身上下像被刀割一般剧痛。他痛得想打滚,只能盯着黎珀的背影破口大骂。可惜,他的骂声全传进风里,远去的黎珀连一个音节都没听见。

  *

  回到宿舍后,黎珀脱下了那件沾着江誉信息素味的衣服。他捧着衣服,有些纠结地看了眼。

  几秒后,他还是将脸埋进衣服里,轻轻闻了闻。

  一股清冽的冷泉味萦绕在他的鼻尖,闻起来舒服又惬意。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棕毛在闻到这个味道后退避三舍,明明一点都不难闻。

  虽然黎珀有些不舍,但衣服脏了不能不洗。洗完衬衫后,他坐在床上,拿起通讯器。

  想了想,他给江誉发了一条消息:【长官,你讨厌我吗?】

  他知道自己纯粹是没事找事,不过他也确实闲得无聊,逮着打发时间的机会就不放过。

  对面很久没回。就在黎珀以为对方不会再回时,通讯器忽然亮了。

  黎珀按开,在瞥见消息的那一刻有些不太高兴。

  只见对面回:【?】

  这什么意思?

  黎珀冷着一张脸,打字:【长官这是默认了吗?】

  像是被他缠烦了,对面这次回得很快:【不】

  瞥见这个“不”字,黎珀终于开心了。他今天情绪消耗太多,有些困,于是很快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

  ……

  和没心没肺的黎珀不同,另一边,江誉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下属将一沓资料递过来,忽然觉得空气中多了些什么。他使劲一闻,有些茫然:“长官,您这里很香,是喷了玫瑰味香水吗?”

  作战官大人一向冷淡,下属之前一直想找机会亲近他,可无奈都没契机。如今,像是抓到了上司的喜好般,他放下资料后没第一时间退出去,反而大着胆子开口:“长官,您这玫瑰香水还挺独特,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

  下属是个直A,压根不懂得看眼色。他没意识到江誉脸色越来越冷,只自顾自说着,还夸这玫瑰味不像平常的玫瑰那样俗气,闻起来有点清冷。

  “出去。”忽然,江誉冷着脸打断他。

  “……啊?”下属懵了,他这才注意到江誉面上一片寒意,于是忙不迭地道歉,“是属下多嘴,打扰您了,属下马上就下去。”

  说完后,他逃也似地溜了。

  下属走后,江誉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

  他面无表情地点开通讯器,从黑名单里拉出边庐,给他发消息:【来黑塔清理信息素。】

  指尖下滑,他又瞥见了黎珀不久前问他的问题。他本来不想回复,但一想到omega心思敏感,他如果不回,可能让他多想,所以还是回了。

  ……

  边庐麻溜地赶来了。

  江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刚做完手术,你都不知道,白楼的伤员是越来越多了。对了……”剩下的话被边庐猛地咽回嘴里。

  他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你……”

  紧接着,他三两步走到垃圾桶的位置,戴好手套翻了翻。

  越往下翻,他的心就越凉。

  只见里面有阻隔贴、散落的试剂盒子、带血的纸巾……

  他手微微颤抖,捡起那张带血的纸巾,里面还残留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玫瑰味溢出来的那一瞬间,边庐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他看向江誉,目光极为震撼:

  “不是,大哥,你这么猛吗……”

  江誉:“……”

  “Omega的腺体很脆弱的,我不是嘱咐你轻一点吗?别的Alpha咬Omega哪有你这么粗暴,一般情况下就是出一点血,舔舔就止住了,哪像你这样,血多得还得用纸巾擦……你不会把人家腺体咬烂了吧?”

  江誉不胜其烦:“闭嘴。”

  边庐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无法自拔,黎珀毕竟也是他的病人,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做医生的难辞其咎:“我知道你忍了25年,就不能再忍忍?我跟你百般暗示,你就是不听。现在把我叫过来有什么用?黎珀现在在哪儿?你标记完人家没给人送回去?”

  江誉冷冷打断他:“我没标记他。”

  “……”边庐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不吭声了。

  他举起来手里沾血的卫生纸,似乎在无声地问:那这个呢?

  “我信息素失控,把他弄伤了。”

  “……”

  听完后,边庐瞬间收起了所有表情。他将卫生纸扔回垃圾桶内,又看了眼一旁被注射完的试剂,什么都没说。

  房间里信息素味道很淡,不像发情信息素那样难以清理,边庐很快就将信息素的味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收拾完一切后,他终于走回办公桌前,摘下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内,然后双手撑着办公桌,一脸认真地看向江誉:“我说过,你需要队友。”

  江誉一言不发。

  “你出任务的次数太频繁了。之前好歹一个周才出两次,最近你直接半个月都没回S区。你究竟想干什么?我知道你是SS级精神力,很强很厉害,但再厉害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折腾。”

  “你比我更清楚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失控。如果你再这样过度消耗精神力,到最后谁也救不了你。”

  “我也告诉过你解决办法,第一,减少出任务的次数,找个和你水平相当的队友,少消耗精神力。第二,找个和你契合度超过90%的Omega,让他用信息素安抚你。”

  “第二个我知道几乎没有。我把你的血液拿去做过测试,别说90%了,就连50%的都没找到几个,何况你的精神力是SS级,就更难找了。但是第一个很难吗?S区又不是没有S级的Alpha,他们巴不得和你组队呢,让他们帮你分担一些,不好吗?”

  边庐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大堆,到最后越说越上火。

  他说到口渴,瞥见桌子上有个一次性水杯,拿起来就要盛水喝。

  江誉一开始没注意到边庐的动作,等边庐盛完水,马上就要送进嘴边时才反应过来:“别喝。”

  “……?”边庐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神很受伤。

  “你现在连一口水都不肯给我喝了吗?”

  江誉觉得边庐很烦:“他用过。”

  “……”

  边庐秒懂。他麻溜地放下杯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江誉的办公桌上,再也没敢碰。与此同时,他又指了指另一个:“那这个呢?”

  “我的。”

  边庐又悻悻地缩回手。他知道江誉有洁癖,从不和人同用一个杯子,于是他只能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新的一次性水杯,这才喝上了水。

  他一边喝一边嘀咕,人都走了,用过的杯子为什么还放在桌面上……

  喝完后,他又走回江誉身边。这次,他脸上再没有开玩笑的表情,有的只是作为医生的严肃和认真;“江誉,你必须认真考虑一下,你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你再任性下去了。难道你想像前四任作战官一样,英年早逝吗?”

  江誉只是沉默,并不答话。

  “S区自成立以来,头一次遇到污染物如此泛滥的时候。你要知道,就算你一个人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S区出一个SS级精神力者需要多久?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价值,而不是一下子耗干精神力,只为清扫几个难以拔除的污染物。要可持续发展,懂吗?”

  “我知道。”江誉没什么表情地应。

  边庐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根本说不动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盯着江誉看了眼,忽然笑笑:“是不是得让你有个牵绊,你才知道珍惜身体?”

  江誉瞥了他一眼,那目光里隐隐含着警告。

  边庐无视他的表情,继续道:“你看,要是你真的喜欢上了哪个Omega,会不会有所顾忌,不像现在一样不把命当回事?”

  江誉冷冷否认:“不可能。”

  “哪有那么多不可能,黎珀不就挺好的。”说这话时,边庐盯着他的反应,似乎想从他眼底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可遗憾的是,江誉神色依旧很淡,压根没有一点动摇之色。

  “好吧……”

  边庐见状,又叹了口气。他盯着办公室一尘不染的地板,有些感慨:

  “不过黎珀这孩子确实挺好的,乖巧又懂事,如果他来照顾你……呃,如果你去照顾他,应该也不错。我可真担心你现在太逞强,将来身体不好,满足不了自己的Omega,到时候你后悔了可别来找我。我可不给你开壮|阳药。”

  说完后,边庐没敢再看他的冷脸,赶紧溜了。

  在他走后,江誉盯着桌面上的试剂盒,眼底情绪幽深难辨。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有些烦躁,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喝完后,他倏然反应过来什么,神情一顿。

  可惜已经晚了,因为他尝到了舌尖上萦绕着的淡淡玫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