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慕池很自觉地睡到床里面,抱着薄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燎躺在自己身边,鼻尖能嗅到淡淡的柠檬皂香。

  慕池鼻子抽动,试图闻到其他味道。

  “怎么了?”戚燎问,“有味道?”

  “嗯,很好闻。”慕池实话实说,戚燎床铺的气息干爽,散发着和他屋里一样柔顺剂香气。

  戚燎有些不自在,“别闻我。”

  慕池:都人工呼吸过的关系了,闻闻怎么啦?

  “快睡吧。”戚燎盖着更薄的毛巾毯,侧身朝外,背对慕池,床头灯一下子被他完全遮住。

  慕池沐浴在酷哥无情的背影里:“哥哥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你说。”

  “……你不说吗?”

  “听你说就行。”

  慕池哦了一声,自顾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我老家也在山里,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打雷下大暴雨,小时候家里穷,房子老漏水,我们那儿又潮湿,一下雨屋里的墙上都有水珠。”

  “还总是水涝,有一年田里的菜全淹死了,我家吃了好几个月萝卜干。”慕池想到哪儿说哪儿,“我现在还爱吃萝卜干,加蒜炒出来特别香。”

  戚燎听得认真,翻过身来平躺,双手交叠在腹部,纯黑的真丝睡袍微微敞开,沟沟壑壑的胸肌在晕黄的灯光中泛着蜜色。

  慕池直接给看饿了,嗓音飘渺:“我家门前有一棵梨树,一棵枣树,梨树被雷劈坏了,但没有死,年年结出的梨又香又甜,比果园里的还好吃。”

  “嗯。”戚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透出,喉结似是微颤。

  慕池一眨不眨地看着戚燎如险峰峭壁的侧颜,浓眉深目,鼻梁高挺,两片丰润殷红的唇看上去十分好亲。

  安静超过半分钟,戚燎以为慕池睡着了,收回虚空中的视线,落在身旁——四目相对,慕池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不知哪位诗人说过,对视是精神的接吻。戚燎像是被轻薄了一样,飞快移开目光,心脏狠狠撞击胸膛,“困了就睡。”

  慕池神采奕奕:“哥哥,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给别人做过人工呼吸吗?”

  “……问这个做什么。”

  “这对我很重要。”慕池认真地说。

  戚燎知道他想得到什么答案,这个答案太暧昧了,于是故作淡然地说:“当然,我学医的。”

  对硅胶人偶练习过人工呼吸,应该也算。

  不用戚燎特意去看也知道,慕池定然满脸失望:“哦……”那声音就像和大人上街,却没有吃到心心念念棉花糖的孩子。

  戚燎硬不下心肠欺负他:“你是第一个活人。”

  慕池:“……啊?”

  是因为救过来了,所以才是活人?这么说,戚燎之前岂不是都没救回来?那他会落下多大的阴影啊。

  慕池醋也不吃了,只有满满的心疼:“哥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难过。”

  戚燎:“?”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慕池高估了自己兴奋时长,以为会谈心一夜,结果不到一小时就睡着了。

  慕池的睡姿没心没肺,四肢舒展,爱踢被子,睡衣睡裤都弄得乱乱的,纽扣上面解了两颗,下面解了两颗,白花花软绵绵的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戚燎给他盖好毯子,无意瞥见藏在慕池身上的天然粉珍珠,色泽红润,光洁无暇。这一鉴赏,就是好几分钟。

  等戚燎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似乎想要偷走珍珠。

  他被自己无耻的行为震惊,赶紧拎起薄毯给慕池盖得严严实实。

  慕池嫌热,迷迷糊糊又把毯子踢走半截,戚燎与之来回拉扯五次,慕池总算没再踢毯子。

  戚燎额角都冒出了细汗,气极反笑,伸出食指点了慕池细挺微翘的鼻子,“就连睡觉,你都不能老实点。”

  慕池的嘴巴微微张开,如两片玫瑰花瓣,戚燎蓦地想起给慕池做人工呼吸时的触感,不可思议的柔软与鲜甜。

  想及此,戚燎望着慕池的脸忽而身体一僵,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小腹……

  浴室门关上,冷水从花洒的小孔迸溅而出,浇透戚燎的头脸与身体,就像一块灼烧的炭被丢到大雨中,逐渐熄灭火气,却也因此没有燃烧完全,只需一点火星就能重新点燃。

  作为赛车手,戚燎向来清心寡念,将所有的精力投入训练与比赛中,回国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与人发生情感纠葛,他的人生有一个热爱并为之努力的事业,已经花去他大半心力。

  他怎么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戚燎觉得自己是没有的,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不敢再看慕池恬静酣然的睡颜,戚燎囫囵眯了会儿,天不亮就去跑步,第一帅都没能跑过他,累得嗷嗷叫唤。

  回到别墅,众人已在忙活,小田从楼上急匆匆下来,打着电话像是要哭:“慕哥不见了,房间里没人,会不会被绑架了?”

  祝银杭:“谁跑深山老林里绑架,去卫生间找找。”

  “找过了,没有。”

  “厨房呢?他就喜欢偷吃甜食。”

  “也没有,除了他们的房间,我都找遍了。”小田呜呜咽咽哭起来,“他手机还落在房间,往常这时间点他都赖在床上睡懒觉的。”

  祝银杭也觉得不妙,但他在出差,过不来,催促那边的人手帮忙找一下,并大骂:“慕池什么时候让我省点心!”

  小田:“呜呜呜呜呜……”慕池要是出事,她这月薪一万的工作可就丢了。

  郝温柔许雾星他们听闻,也有急得团团转,“大清早的,慕哥究竟去哪儿了?”

  戚燎一身热汗,却发凉,不得不对焦急的众人道出实情:“慕池在我房间里。”

  话音落,整整一分钟的寂静,掉针可闻,只闻知了一声声催命似的此起彼伏叫着。

  戚燎:“……”

  众人:“……”

  节目组:他妈的现在就开播!!这种噱头错过太可惜了啊!

  郝温柔又要摇摇欲坠,许雾星离得最近,只能将就扶住他。两人俱是脸色惨白,颤抖着问:“慕哥他怎么会在你房里?”

  戚燎说:“昨夜暴雨,别墅的电路坏了,他房间停电。今天要联系电工来修。”

  两人脸色好了一点,许雾星说:“戚哥的房间有小沙发,慕哥睡了一整晚沙发肯定很不舒服。”

  戚燎没有多作解释,直接上楼,“我去叫他。”

  小田泪眼汪汪道谢,小步紧随其后,到了楼梯口就礼貌地停下了,看着戚燎往自己房间走去。

  而此时,慕池已经醒来有五分钟,闲着也是闲着,他在床上打滚玩,抱着毛巾毯闻戚燎身上的味道。

  好香好好闻,害得他都有感觉了。不过他还有节操,没有进行自助服务。

  打了几个滚吸够本,慕池觉得自己像小变态,既然是小变态,那再变态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

  他把目光投向书桌的抽屉——

  慕池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做足心理准备,他只是想看看戚燎用什么size的套套而已,给他们的未来打个基础,他保证不会多拿一只。

  将抽屉一抽而出,入目的却不是整盒的套套,而是与慕池的书桌抽屉一样,只有信封与信纸。

  正纳闷,门忽然打开,戚燎高大的身影十分有压迫感,皱着眉的样子更是凶如恶煞,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来,一如初见时的冷酷:“你在做什么?”

  被当场抓包的慕池连忙关上抽屉,做贼心虚地看着戚燎,语气软软的:“我以为你抽屉里都是避孕套,只是想看看,没干坏事。”

  戚燎的凶顿时飞到九霄云外,缓缓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