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屹安扁了扁嘴,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还要找人家帮忙,万一惹毛了林其琛,谁还能帮自己啊?

  摸了摸脑袋上鼓起的大包——

  正事儿要紧,忍了吧。

  “你很委屈?”林其琛斜睨道。

  “呃——不敢不敢。”白屹安扁着嘴,使劲儿摇了两下头。

  林其琛别过脸去,嘴上不再说什么,但露出的两只耳朵却红的滴血。

  白屹安见她半天不说话,心里有点儿摸不准了,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现在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不会是听完秘密,又不想帮忙了吧?

  想到这儿白屹安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手指抠着身下的座椅——

  要是她不帮忙,自己今天就赖在这儿,哪也不去了。

  “郡、郡主——”

  片刻后,林其琛才慢慢转过头来,没等白屹安再说什么,反倒先张口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啊?”

  白屹安微微一怔,就见林其琛一对秀美蹙起,瞬间瞪起眼来——

  “那日春游赏,你硬拦着我,害我推到你,之后蔡云旗跟萧一瑾一前一后就出现了,现在想来那天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滴个乖乖——

  春游赏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着呢?

  瞧她这样子,该不是新仇旧账要一起算吧?

  那日受伤的可是自己呢——

  “郡主还记得啊,我、我都忘了——”

  “白屹安,你害我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还想让我帮忙?”

  只见白屹安脸色登时就青了,那表情就像吃了口干馍馍,卡在嗓子眼儿吞吞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郡主,这是两码事儿,再说了,那天不也是你把我推倒的吗?您这么大一个人物,怎么总翻旧账啊....”

  “嗯——”林其琛从鼻子发出一声,白屹安立马就闭了嘴。

  过了会儿,就见白屹安别别扭扭的,又讨好说道——

  “我不是有意瞒你,那日事发突然,我也是无意间撞见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主要是——当时、当时那个状况,我不能不拦着你——”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您爱多管闲事,是那日实在是难为情,我怕你瞧见了要害羞的——她们、她们——”

  白屹安没明说,只张开手臂抱了抱自己,随即便挑眉——

  “你懂了吧~~~”

  林其琛的脸果然又红了。

  “白屹安,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

  “你看看,我就说不告诉你吧,你还偏要问——”说着白屹安又抿了抿嘴,一副鸡贼模样“现在你都知道了,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摆手又道:“你是不知道,蔡云旗临别之前对我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你说她人远在大漠,心心念念的就萧一瑾这么一个人,万一哪天打完仗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媳妇没了,嫁作他人妇了?就蔡云旗那个性子,先杀卢湛再杀萧一瑾,最后自己再上吊自杀,啧啧啧——三天人命呐,郡主,您说您能见死不救吗?”

  “呵——”林其琛瞟了眼身旁的这人,冷笑道:“我看蔡云旗若是回来了,卢湛的命肯定保不住,但他一定会在这之前先拧了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白屹安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瞪圆了眼睛,煞有介事的望向林其琛,抬手伸出四个指头,道:“那就是四条人命啊,郡主,您更得救了。”

  林其琛真是倒吸一大口凉气,晋京城里要说厚脸皮,白屹安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人当什么御医啊?怎么不支个摊子干脆说书去,早发财了!

  “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林其琛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谢我?”

  “我?这、你帮的是蔡云旗——”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话罢,林其琛就别过头去。

  “哎哎哎——我跟你说笑的,你瞧瞧——这么上纲上线的做什么呀。”白屹安耸了耸肩“您想让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全听您的吩咐,成吗?”

  这还差不多——

  林其琛转过头来“说吧,要我怎么帮?”

  眼瞧这人又要凑过来,林其琛急忙伸出胳膊挡在身前,定定的望着她——

  “就这样说。”

  白屹安只得又悻悻的缩回了身子,压低了些声音——

  “去趟卢湛的老家雍州,蔡云旗之前说过他的底子不干净,我想着应该是有家室或者什么指腹为婚的。”

  林其琛拧了拧眉头“就这样?”

  “就这样。”白屹安捣蒜般的头点两下。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能把你难成这样?”

  林其琛有些好笑,本来还以为她要上刀山下火海呢,搞了半天,就是去人老家里瞧瞧有没有妻室,不过,这也符合白屹安的性子,从来都是芝麻大小当西瓜看。

  白屹安瞧着林其琛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眼神,实在是忍不住出声为自己辩驳了几句——

  “我倒是也想自己去,可我不会骑马,也不会功夫,只怕等我到了雍州,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失落的声音,委屈的表情,看得林其琛眼眸一怔,光瞧着她男子打扮,却忘了这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切切实实的女儿身——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是女子,心里就闷闷的不是个滋味。

  倒也不为难她——

  “我等下回府就派个护院去雍州,快马加鞭的,明日这个时辰怎么也能赶回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白屹安怕她反悔,急忙问道。

  林其琛抿了抿嘴“万一卢湛他老家里要是没有妻室,那怎么办?”

  这一点白屹安倒是未曾想过,倏的就敛起了眉眼,一脸正色道:“那我就去萧府,去问问她萧二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总之就算她要嫁,也得等到蔡云旗回来再说!”

  “想不到,白姑娘竟是个如此重义之人,只是我有一点很好奇,既然蔡世子这般看重萧二姑娘,那为何不先娶了再走呢?若是她先嫁进了郡王府,卢湛的花花心思再多,怕也不敢再有所企图了吧?”

  “呃,这——”白屹安有些结巴,小声嘟囔道:“要是能娶,不早就娶了。”

  “因为傅俐吗?”

  林其琛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傅俐逼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次蔡云旗主动请缨出征,怕与这人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别跟我提她——”

  不提傅俐还好,一提到她,白屹安就一肚子窝火,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如今一切困难局面,全都是拜傅俐所赐。

  什么千金嫡女,要照自己看——扫把精一个!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林其琛眉目清丽,一双眸子清明如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话音刚落,白屹安还没来得及细想——

  马车便停下来——白府到了。

  白屹安下了马车,脑子还在想着刚才那句话——

  忽的就听见,林其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身去,只见那人掀起车帘——

  “白姑娘若是想学骑马,可以随时来找我。”

  “你会骑马?”

  林其琛嘴角微微上翘,语调轻快道——

  “你忘了,恭亲王府也是武将世家,我是武将家的女儿。”

  白屹安愣了愣,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此刻白屹安的脑子里混浆浆的,不知道是为那句‘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还是为了林其琛最后说话时对自己扬起的嘴角。

  突然想起来,她还没说要什么谢礼呢?

  可马车已经走远了,白屹安摇了摇头——

  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

  宋长卿奉林其琛之命赶到雍州时,天色已经晚了,本想随便找间客栈歇脚,却不想在刚迈进客栈门槛时,听见了这样奇怪的对话——

  “我瞧菊娘是个好命的,现如今卢家那小子高中探花,赶明儿人就是探花夫人了。”

  “探花夫人?呵——有整日挑着扁担叫卖豆花的探花夫人吗?”

  一男一女两人身着素布麻衣,男的挑着扁担,女的在后面提着马扎。

  宋长卿起了疑,转过身走上前去——

  “这位大哥大姐,你们刚才说的探花夫人,夫家可是姓卢?”

  这对男女是夫妻,狐疑的望着眼前拦路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挂着金线,这么好的布料,雍州的官老爷儿都没他穿得好,一瞧就不是本地人。

  宋长卿见状赶忙从兜里摸出些碎银子来“劳烦给我来碗红豆汤吧。”

  一碗红豆汤不过两个铜板,现下摆在眼前的可是二两银子呢,夫妻二人就是卖一天怕也买不了这么多钱,赶忙就收下银子,打了碗红豆汤递去,那女人更是将自己手里的马扎都展开放在了宋长卿的身后——

  喜笑颜开的“客官您坐——”

  宋长卿,低头喝了口红豆汤,便又问道:“你们同卢家很熟吗?我听着刚才说到了什么菊娘,她是卢探花的娘子?”

  收了银子,自然就要好说话。

  “客官一瞧就是外来的,对雍州还不甚了解,我们这儿虽然地方小了点儿,人也穷了点儿,可却出了个探花老爷呢,就是卢家那小子卢湛,方才说的菊娘就是他的娘子呢。”

  “他竟然有妻室?”宋长卿明明记得卢湛说过自己并无妻室,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随即又放下二两银子,问道:“他家在哪儿,劳烦您领个路。”

  那男子这回有些迟疑了,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啊?”

  宋长卿倒也不慌,只从腰间摸出块恭亲王府的腰牌递去——

  “这是——”这对夫妻并不是识字,但却也知道这腰牌不是普通的东西,连忙问道:“你是不是从晋京来的?来接菊娘去当探花夫人?”

  宋长卿并不言语,只点点头。

  跟随那两人去到卢家时,宋长卿简直都不敢认。

  瞧着大官人这副诧异的表情,那对夫妻自然也是明白,便说道——

  “他家在雍州是出了名的穷,卢家那小子读书全靠菊娘一个人卖豆花,家里又有个瞎眼的老娘,一家子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这回可好了他这一高中,菊娘的苦也没有白吃。”

  话说着门就打开了,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蓬头垢面不说还满脸皱纹,怎么想都跟卢湛搭不上边儿。

  “这就是菊娘。”那卖红豆汤的男子,压低声音在宋长卿耳边小声道:“菊娘是卢家的童养媳。”

  ————

  卢湛正在学子监里意气风发的讲着课,忽然一个抬头,眼眸中就充满了惊恐——

  霎时间汗流浃背。

  “大家看书,看书——”

  说罢便踉跄着脚下,急忙跑了过去。

  望着那小卢夫子神色慌张的背影,林其琛眼底便浮出一层寒霜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

  菊娘被卢湛一把抓着胳膊就往外拉扯。

  “小卢夫子,为何如此粗鲁?”

  宋长卿怀中抱着把□□,语气冰冷阴森,直勾勾的看向卢湛,一眼便将那外强中干之人吓得手软脚软。

  “你、你是谁?”卢湛不认得宋长卿,但又觉得他眼熟。

  菊娘此时才泪眼婆娑的抽噎道:“是这位官爷将我带来的。”

  “你想做什么?!”卢湛眼看被人拆了后台,饶是再懦弱,却也免不了愤怒。

  可惜,宋长卿并不怕他。

  “我家郡主,让在下送给小卢夫子一句话——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说完目光又落在了卢湛扯着菊娘胳膊的手上,阴沉着声音道:“小卢夫子再怎么样都是读书人,还是斯文些的好。”

  “你是恭亲王府的人?!!”卢湛想起来了,有几次林其琛散学就是这人护在马车左右的“我与郡主素来并无仇怨,为何——”

  “多余的话,在下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便说,只希望小卢夫子能继承老卢夫子的衣钵,好好做-->>

  人,好自为之。”

  就在宋长卿转身时,卢湛的五官瞬间扭曲,扬手就想朝菊娘身上打去——

  “小卢夫子——”

  扬起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只见林其琛款款信步而来,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果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刚还扭曲着五官想要打人的卢湛,这会儿在林其琛面前竟变得像只老鼠,缩着脖子挤着肩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宋长卿转过身来,抱拳弓腰“郡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

  林其琛路过卢湛时,一眼都不屑看去。

  卢湛扬起的手忽然间重重的落下,瘫软的垂在身侧,闭了闭眼扭头望向菊娘,这个满脸皱纹的苍老妇人——

  “这下,你高兴了。”

  马车里,林其琛掀开帘子,看了眼宋长卿,淡淡说道——

  “这几日盯好他,若是他再有什么动作,就让老卢夫子来出面解决,总之决不能让他休妻。”

  “属下知道。”

  随即帘子又被放下。

  “真想不到小卢夫子竟是这种人。”子鸢一想到卢湛那白面书生的模样,心中就忍不住作呕“菊娘心里得多伤心啊,一碗碗豆花,竟供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该把他的心肝儿拿去喂狗!”

  “只怕拿去喂狗,狗都嫌臭。”林其琛眉眼深沉“真是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竟是读书人。”

  菊娘恐怕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养大的夫君竟要赶自己走。

  望着手中的盘缠,哭的泣不成声——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些年——”

  “这些年我感激你!可是我当时也还小啊!我一直以来都是将你当做姐姐的!”卢湛声音颤抖,似乎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被抛弃的那个人“我求求你了!你拿着银子走吧!回雍州去吧!”

  “你是我的夫君啊,你让我回去,别人会怎么说?”

  “求你了别再说这话了,我不是你的夫君!不是!!!”

  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卢湛比谁都会来——

  “你是不是嫌少?这样——我再多给你二十两,只求你别再缠着我了!!!”

  话音刚落,客栈的房门就被重重撞开,卢湛被惊猛地向后退去,一扭脸就瞧见卢夫子铁青的脸色——

  “叔、叔父——”

  卢夫子一生最重气节与名声,却不想竟毁在这样一个侄儿手中,青紫着脸颊,走到卢湛面前,先定睛看了看菊娘,随即便扬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卢湛的侧脸上——

  怒骂道:“混账东西!”

  卢湛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腿下一软,便跪在了卢夫子面前“叔父,湛儿知错了——”

  客栈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再加上菊娘舟车劳顿,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便将人都带去了卢府。

  因着先前的事情,卢夫人对卢湛也没个好脸色,若不是自己的亲侄儿,菊娘又这般可怜,早就把他撵出府去了。

  “我早就说了!你是有才华的,不要动那些花花心思,可你偏不听,如今还满口的谎话,差点儿连我都给你骗了!现在好了,让人把老底儿都翻了出来——”

  “叔父!我可以休妻,我跟菊娘没有感情——”

  “事到如今,你还不不知悔改!”卢夫子摇了摇头“你是不清楚现下的态势有多严重!你知道吗?你有家室不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你依旧执意要休妻,那参你的折子就在送去宫里的路上!!!”

  卢夫子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揪起卢湛的衣襟“到时候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探花郎,就是我们整个卢家都要被你连累!!”

  “怎么会这样?”卢湛一脸震惊,似乎是真的是被吓着了“那怎么办?叔父你要救我啊——”

  卢夫子深吸了口气,捋了捋胡须,沉下声音道——

  “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第一条回雍州当你的七品知县,跟菊娘好好过日子;第二条留在学子监里当个教书先生,跟菊娘好好过日子。”

  “七品知县?教书先生?”卢湛眼高手低的心态此刻展露无疑“我寒窗苦读二十余载,不是为了当个七品芝麻官更不是为了当个教书匠!这样下去,哪辈子我才能熬出头儿来!!!”

  “你怎么会变得这样自私自利,光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儿来?”

  卢夫子推开书房的门,扯着卢湛将他拽到菊娘面前——

  “你对得起她吗?!!一日一日的起早贪黑,一碗一碗的豆花,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心里可有顾念一丝她的好!!!”

  卢湛望着菊娘,满眼沧桑无奈——

  “菊娘,我对不起你!”

  说完便挣开卢夫子的手,跑出了门去。

  “湛儿——”菊娘到底是个心软的。

  卢夫子伸手阻拦,叹声道:“他会回来的,不用管他。”

  果然——

  疯跑一圈后,卢湛又乖乖的回到了卢府,除了这里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想开了?”

  “叔父,我不回雍州,我愿意留在学子监。”

  卢湛终于是消停了,但却也成了笑话,学子监里不少人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纠缠人家萧府嫡女,而萧府不愿同他太多计较才没有理睬。

  放出这话的人自然是林其琛,她这回是好人做到底了,萧一瑾被摘的是干干净净,只有他卢湛一个人是跳梁小丑。

  受着吧,谁让他贪心不足呢。

  活该!

  ————

  “小姐,白姑娘来了。”

  “进来吧。”

  子鸢站在门前禀报,听见里面的人应声,这才将门轻轻推开,侧身看向身旁的白屹安,有些欲言又止——

  “白姑娘请——”

  “有劳子鸢姑娘了。”

  白屹安乐呵的点着头,手里捧着个大鸟笼,外头还罩了一层黑布。

  扑腾——扑腾——

  “呃——”子鸢被这突入其来的声音惊得抖了下肩膀“这是?”

  “别怕别怕,这可是好东西呢。”白屹安说着就把笼子提溜起来,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在安抚。

  子鸢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听着刚才的声音,感觉就不大好,再加上白屹安这人做事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思维又跳脱,真要拿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倒也不奇怪。

  主子在屋里说话,子鸢斟好茶水后,就出去候着了。

  白屹安隔着珠帘,不真切的瞧着里头儿的人,笼子放到脚边,端起茶盏先抿了一口,刚沏出来的,有些烫口,不过正正好——

  舌头捋着茶叶,刚嚼完咽下,珠帘便被拨开,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子就出现了——

  白屹安一时有些看呆了。

  林其琛刚刚沐浴完没多久,身上还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一身月白色的小衣,头发松散的盘在脑后,又因着还有些微湿,所以并没有用刨花水来梳头。

  随意但却出尘,不像凡间的女子,像天界的飞仙——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你看什么?”林其琛一开口就像是冰层裂开一道缝隙。

  白屹安连忙低下头去,一股子热气不停地熏着脖颈跟脸颊,好不燥热。

  “你来找我,有事?”

  林其琛稍稍背过些身,透过一袭珠帘,瞧见了铜镜里自己的模样,是有些太过随意了,可大家不都是女子嘛。

  “哦哦——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就忘了。”白屹安急忙站起身来,就提起了腿边的大黑笼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我是来给郡主送礼的。”

  “送礼?”林其琛瞧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姑娘还会送礼呢。”

  白屹安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先前是抠了点,不过这回儿,我是真的下血本了,就光这东西花了我足足半年的奉银呢——”

  林其琛瞧着她那‘下了血本’的东西,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些害怕——

  “这是里头儿是什么?”

  白屹安凑到林其琛面前,举着笼子,一副献宝的模样——

  “大-漠-金-雕。”

  话音刚落,只见那大黑笼子就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

  一声嗷的鹰唳,渗透人心,瞬间林其琛头皮就全麻了。

  “滚!滚出去!白屹安你给我滚!!!”

  “别推别推!”

  子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开门,白屹安就连滚带爬的——

  好像是被赶出来了。

  “白姑——啊!”

  子鸢也是一声惊叫,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跑进了屋子里,护在自家小姐身前,那模样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似得。

  白屹安真是送礼都能被赶出来——

  “白、白姑娘——你、你把那个快拿出去吧。”子鸢强压下的心头的害怕,不过声音也是抖得厉害。

  白屹安拍了拍身上的土,无奈的要紧——

  “这是好东西啊!晋京都没有的,你们不懂!”

  说罢便提起那大笼子,里头儿的金雕通身赤褐,一对宽大的羽翼不停地在笼子里扑腾,没了方才的大黑布罩着,这回儿欢快多了。

  就是它越欢快,林其琛跟子鸢就越害怕。

  想到她会不按牌理出牌,思维跳脱,可却也没想到会这么离谱,子鸢瞧了眼自家小姐,嘴唇都白了——

  再看眼白屹安,这回我也不帮你了。

  宋长卿听到声音,过来就瞧见这一幕——

  好家伙,这么大的金雕,哪来的?

  “宋护院,你来得正好,我跟她们说这是好东西,她们都不信,不如你先替郡主收下吧。”

  白屹安像是见到什么救星似得。

  宋长卿怕倒是不怕,可没有郡主点头儿,自己一个小小护院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这这这——”

  “别这了——快你拿着吧。”

  屋子里的林其琛真是都快被气的吐血了,天底下怎么会有白屹安种大奇葩?

  你说她没心,她又重情重义;她说她有心,可她做的事情,哪像有心的人?

  罢了罢了,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跟个少根筋儿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转头看了眼那提着大笼子的人——好歹也是花了半年俸禄呢,银子总不能作假吧。

  张嘴又喘了喘气——

  “拿着罢,放到后院去。”

  林其琛一声令下,宋长卿这才敢接过手来。

  总算是把礼送了出去,白屹安不管人家喜不喜欢,自己反正心安了。

  扭过头,又朝屋里的人看去,搓了搓手——

  “郡主——”

  林其琛看都不看她一眼——

  “说。”

  白屹安舔了下嘴角,探着头往屋子里望了望——

  “上回说可以教我骑马,还作数吗?”

  “白-屹-安!”

  这声音不太对——

  白屹安瞧林其琛的两只眼睛就要喷火了,连忙改口——

  边摆手边往后退——

  “没时间那就先不学了,我不着急,不着急。”

  说完,人就跑。

  只有林其琛被气得咬牙切齿——

  “小姐——”

  “下回,我要是再帮她!我就是棒槌!!!”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我还需要再努努力,七千多字倒是还行,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近有人看《你是我的荣耀》吗?

  我家夫人每天看得土拨鼠尖叫,全程姨母笑

  感谢在2021-08-09 19:41:04~2021-08-10 21:3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兼修、一颗大白菜、夜鸦、時間のせい、蓝原快生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不到台、白驴弟弟 5瓶;初心不改安稳长情 2瓶;xiaoheian、JA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