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真的“夸奖”让李持盈有些汗颜。

  她很想应一声不是“骗”,可仔细一琢磨,不正是两边都隐瞒了消息吗?如果药王谷那边知晓她得知“蜉蝣”之事,恐怕不会轻易放她入谷中吧?

  “快点联系六师妹吧。”湛明真催促道。

  哪怕是从湛明真的脸上看出了“不怀好意”四个字,李持盈仍旧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玉京天演峰。

  明月风翘着腿歪在了榻上琢磨她的新话本。先前师祖被气得扬长而去之后,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几日,发现无事发生,整个人又变得胆大活泼起来。师尊的意思她看得明白,并不禁止她写些闲事,但是很显然,师尊要当那个“主角”。半刻钟后,明月风终于想好了名字,手指缠着一抹灵机,轻轻一勾,便题上了“师尊在下我在上”七个篆字。正当她文思如泉涌的时候,李持盈的消息进来了。

  好啊!这个告状的叛徒竟然还有脸联系她!明月风哼哼了几声,很是不满地接收了消息。只是在抬眸对上李持盈面无表情的脸时,明月风的心思如风卷残云蓦地一收,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来。

  这变脸的速度让白猫咋舌。

  “二师姐,抵达药王谷了吗?湛师姐身体如何?”明月风关切地询问。

  “在中阴河朝阳涧附近。”李持盈瞥了眼明月风,言简意赅道,“朝阳城中出了点事情耽搁了,等你来了,我与明真便能离去了。”

  明月风:“?”她什么时候说要过去的?在玉京待得好好的,她才不想四处走动。

  她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李持盈轻而易举便看穿了。“是正事。”李持盈拧眉,面容肃然。

  明月风眨眼:“玉京的俗务需要我来处理,就让师兄、师姐们过去吧。”

  李持盈瞥见了堆积如山的文书以及咬着笔趴在了桌上翻看文书的“白丫头”,颇为无语。这个理由找得实在是牵强。“若玉京无人可以主持诸事,师尊自己会处理的。”李持盈无情地驳了回去。“三师妹怕见生人不会说话、四师弟要教授峰中孩子、五师弟执掌刑律脱不开身、七师妹要照顾湛盈,只有你——是个闲人。”

  明月风试图挣扎:“我可以跟小

  师妹换一换!”

  李持盈:“……”要是湛盈落在了明月风的手中那还了得?!“朝阳城之事与药王谷有关,需要谨慎处理。六师妹,我还需前往药王谷打探消息,唯有你的道法能够将此间事压下,从而不惊动药王谷。”

  明月风见拒绝不得,便点了点头。她好奇道:“药王谷能闹出什么事儿?”那些修士一心在医术、丹道上,呕心沥血,最是安分。

  李持盈:“他们在炼制‘朝暮药人’。”

  明月风被李持盈的这句话惊得坐直了身体,半晌后她才喃喃道:“不会吧?”朝暮药人炼制的手段极为残忍,而且一个药人只能使用一次,当时间在他的身上流逝,他走到了暮年,那就只剩下死亡这一结局。

  “他们是医者,有着残缺的神农传承,或许是想恢复失传的丹方。朝暮药人是最合适的试药物。”李持盈出声道,她想到了这种可能。昔日郁流丹也提到过“神农传承”之事。药王谷对此十分重视。他们最希望从妖国取回完整传承,可这条路走不通,难保他们不另做谋算。

  “若是那些药能成,有利于九州。”明月风皱眉,“过去关于朝暮药人的争论一直没停过,支持者恐怕众多啊。”

  李持盈:“朝暮药人的存在有利有弊。可失传的丹方是海量的,药王谷要从何处征集自愿做药人之辈?在九州历史上就曾出现过一些人伦惨剧,为了获得成为药人的补偿,父害子、夫卖妻,甚至在九州掳掠生民……人性最不可控,也正是因为此九州才禁绝‘蜉蝣’与‘朝暮药人’的。”

  明月风叹了一口气:“要是妖国那边愿意松口就好了。”

  李持盈:“你也见过妖族大圣了,觉得她会好说话吗?别忘了她是为什么来九州的。”

  明月风一听就泄气了。如今九州暗处戕害妖族的修士还不少,妖国能与九州维持和平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想要传承无疑是天方夜谭。再者还有百年前封镇妖主的事情在呢,虽然现在局势变了,可万一人家还记恨着呢?

  李持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收起了鸿蒙令。

  她一转头就对上湛明真那双笑意分明的眼。

  湛明真问道:“妖国真有传承啊?”

  李持盈:“十有八/九。”

  湛明真一挑眉,懒洋洋地开口:“那怎么不打上门去?就像长河之战那样?”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李持盈闻言皱眉,“长河之战实为不得已之事,九州与妖国之间不该再起战端。”

  湛明真“喔”了一声,又道:“这意思是当初的杀友之仇就这样放下了?”见李持盈抿着唇不吭声,她又凑近前,佯装好奇,“你恨妖主吗?”

  李持盈眼前掠过的妖主是朦胧、模糊而又神秘的,她藏身于一片云雾之中,看不真切。“不恨。”李持盈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在长河之战结束后,怨恨没有任何的意义。玉京的职责就是镇守九州,不让当日的悲惨之事再度上演。”

  湛明真“啧”了一声,她托着下巴遗憾道:“可惜我没经历过长河之战。”

  “没什么可惜的。”李持盈轻叹道,她其实想说“你是幸运的”,然而瞧着湛明真这破败的身体,这句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她拧眉回忆着百年前那场战事,庞大的法相遮天蔽日,山河在如狂澜般的灵力碾压下变得支离破碎,耳畔只余下一道来自亘古的叹息,仿佛天地悲鸣。

  “我想吃桂花糕。”湛明真扯了扯李持盈的袖子,面色有些发白。

  “我出去买。”李持盈的情绪敛起,作势起身。

  湛明真不肯松开李持盈,她摇头道:“储物袋中还有。”

  李持盈瞧了湛明真片刻,恍然大悟。这是没了灵力之后连储物袋都打不开了。她从湛明真的身上取下了储物袋,神识轻轻松松地探入了其中。储物空间分了七层,五层是灵石、一层是宝材,余下的则是糕点和药瓶。

  湛明真轻声道:“将第七层的都取出来吧。”

  李持盈一脸狐疑:“需要服药?”她不太信任湛明真,取出了一只玉瓶,拔开了塞子嗅了嗅,没有发现酒味后,才将它递给了一脸乖巧的湛明真。

  “李持盈,你真是温柔又体贴。”湛明真抿了一口,眼眸亮晶晶的,神采飞扬。她的经脉渴求着灵力的滋润,而神魂则是缺少烈酒的浇灌。灵酒入喉,如火焰蔓延。湛明真强忍着咳嗽的念头,可一张脸顿时升起了飞霞。

  李持盈看了眼那一碟糕点。

  别说是伸手,湛明真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李持盈有些迷茫,等到湛明真眼神迷离、面颊绯如红云,她才福至心灵。劈手夺走了无色无味的小玉瓶,手腕一抖,里头一滴都不剩了。

  湛明真见李持盈发现了端倪,顿时捂着唇笑。她凑近了李持盈,惬意地眯着眼:“怎么?你也想尝尝吗?”说着,作势去取另一个碧绿色的小玉瓶。李持盈瞪了湛明真一眼,她沉着脸先一步将小玉瓶取到手,拔开了塞子后尝了一口,顿时变色!

  她的味觉在无穷无尽的苦味中消失了!

  她从未尝过这般苦的东西!不是酒,但也不是药。

  湛明真觑着李持盈苍白的面颊,伸出手拭去了她眼角不受控制的泪滴。她关怀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什么东西都能入口的吗?如果是毒/药怎么办?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盈儿怎么办?”

  李持盈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她抿了抿唇,神情复杂地对上了湛明真满是关切的眼。

  如果她唇角的笑容没那么灿烂就好了。

  经此一事,李持盈是不敢乱尝湛明真的“药”了。

  将瓶瓶罐罐都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李持盈只许湛明真服用九转回元丹。至于那些瓶子里装的,都用灵膳或者玉髓液那般的天材地宝来替代。就算是如此,湛明真的身体也堪堪维系住,她就像是紧绷已久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李持盈、湛明真二人在朝阳城停留到明月风到来。

  期间城主府的人发现了她们,并送上了礼品,表达自己打消了谋取朝阳涧的念头,李持盈也没太在意。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有六师妹过来,她便可以放心离开了。

  白猫老老实实地蹲在了明月风的肩膀上,修长的毛茸茸的尾巴来回地扫荡。明月风的乖巧与它如出一辙。

  李持盈问了一句:“没被人发现吧?”

  明月风:“……二师姐,你这是瞧不起我吗?”顿了顿,她又理直气壮地向着李持盈伸手,“租借房屋的灵石呢?”总不能让她自己掏腰包吧?

  李持盈拂开了明月风的手,没好气道:“解决了再回宗门兑换。”顿了顿,她又道,“说起来大师姐还倒欠着宗门灵石呢。”

  明月风眨眼:“那是大师姐的事

  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持盈:“可我听说乌家一事中,大师姐的所得都落入了你的手中?”

  明月风振振有辞:“那是大师姐还我的。还债先紧着师妹,不对吗?”

  李持盈嗤笑了一声:“当着大师姐的面,你也是这么说的?”

  明月风眸光一转,没有回答。大师姐说“借”,她自然要说“送”了,要不然怎么能让大师姐记挂着呢?

  李持盈懒得管楚璧和明月风之间的那点弯弯绕绕,她再度交代了朝阳城中的事情。见着明月风连连点头,她才松了一口气,带着湛明真前往渡口,准备离开朝阳城。龙舟破浪而行,几乎在李持盈离开渡口的那瞬间,便有消息传回了城主府中。

  “看来如天药阁所言,她只是路过,不是为了朝阳城来的。”秦延年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李持盈一走事情就好办了,天药阁那边松口了,他们愿意赠予天药阁一批丹药换取朝阳涧的妖族。想来有了天药阁的支持,重新拥有灵植以及矿脉的开采权,是迟早的事。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道如蜃气般的幻雾笼罩了朝阳城,将朝阳城带入了虚实之间。

  “以往至少要消耗九成灵力,怎么这回这般轻松?”明月风在蒲团上静坐,伸手点了点白猫,若有所思地开口。

  白猫优雅地舔了舔爪子,脆生道:“朝阳城灵机流逝不少,逐渐归于平凡,您遇到的抵抗力自然也弱。”

  “好端端的怎么会灵机变动?难道是二师姐留下的后手?不过二师姐道法与此无关啊。”明月风想了一会儿,认为自己得到了某种真相,“不愧是湛师姐!”

  龙舟在一眼望不见边际的中阴河中疾驰。

  水域之中潜藏着不少的妖王,可唯有朝阳涧有动荡,至于其他地方则是一片静谧。

  北上戎州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到了吗?”湛明真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她睁着一双惺忪的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枕着李持盈的双膝睡着的。李持盈不准她玩鸿蒙令,在大舟上连个乐子都没有,她索性不再抵抗那股疲惫和乏力,大半时间在睡梦中度过。

  李持盈揉了揉双腿,温和道:“抵达药王城了。”药王城是药王谷直属的仙城,但凡入药王谷求医的,都要在药王

  城登记获得进入谷中的玉令。要是没有玉令擅自入谷,恐怕不仅身上伤势不愈,还有可能死在机关毒术之下。

  “哦。”湛明真起身,一边打呵欠一边往外走。

  “等等。”李持盈喊了一声,忙不迭追了上去。她拢了拢湛明真的衣襟,替她系上了披风。凝着她那过分招摇的脸片刻,又取出一顶白色的帷帽,掩住了面容。“药王城中求医者甚多,三教九流之辈,不好相与。”李持盈温声解释道。

  “那你呢?”湛明真反问道。

  李持盈掐了个决,面容顿时像掩藏在云山雾海中,看不真切。

  湛明真:“……”她若是全盛时期,就算不用法诀,她的法相真容也是不可直视的!

  李持盈不懂湛明真微妙的“攀比心”,她极其自然地牵起了湛明真的手,下了龙舟后便拉着她往药王城中走去。城中市坊如星罗棋布,白墙黑瓦的大院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便是城主府,红瓦楼阁立在最高处。高高挑起的屋檐仿佛山峰耸立,直刺云霄。

  “城主府?很是气派巍峨。”湛明真微微抬眸,伸手一指前方的九脊殿,“若是掀了那片琉璃瓦,能卖得多少灵石?修剑穷一辈子,唯有丹道医者才是富庶之道啊!”

  “这都到了药王城你怎么还敢乱讲话?”李持盈忙不迭施了个禁制,阻绝了湛明真的声音。要是被药王谷的人知道,怕是第一时间将她们给轰出去。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湛明真偏头望李持盈。

  郁流丹在过情关分文不取,难道药王谷在九州也分文不取吗?

  “当然炼器也是富庶之道。”湛明真话锋蓦地一转,她朝着李持盈扬眉一笑,“在我心中,你最厉害。”

  李持盈轻咳了一声,一脸矜持。

  她带着湛明真悄然穿过了车水马龙的长街,登上了台阶,叩响了一道兽首圆环红木门。

  拉开门探头探脑的是个身着青衣的小弟子,他取出了纸笔匆匆忙忙道:“来者何人?”

  李持盈温声道:“玉京李持盈,取两枚玉令。”

  小弟子一边登记一边抬头瞥来人,湛明真戴着帷帽被李持盈挡在了身后,至于李持盈周身似有星雾流转,他压根不敢多看,只是按着规矩道:“可证身份?

  ”

  李持盈伸手一点,玉京上月峰峰主印便悬浮在了半空,在小弟子的登记文书上落下了一个金色印痕。

  是真的。小弟子心念道,忙不迭点点头:“且请元君耐心等上三日。”

  李持盈知道药王谷中的规矩,温声道:“多谢。”

  小弟子掩上了门,飞快地奔向了正殿。

  “怎么?有人来求玉令了?”

  “什么疑难杂症?城中的同门救不活吗?”

  “是什么身份?咱们药王谷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

  小弟子掏了掏耳朵,等到嘈杂的声音降了下去,才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天道:“玉京!”他振奋道,“是玉京的九嶷元君!”

  “啊?竟然是九嶷元君?她不是在玉京伴着娇妻吗?”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修,不过我没敢多看。”小弟子忙道,一颗心噗通噗通地乱跳,他推开了挤成了一堆的同门,“你们不去晒药吗?我得去处理了这事儿,三日之后得将玉令送过去。”

  “玉令?什么玉令?送给谁?”冷冰冰的语调倏然间响起。嘈杂的院子中顿时一静。数息之后,这小弟子才朝着来人一拱手道:“姜师姐,是玉京的九嶷元君来取玉令。”

  “九嶷元君?”姜师姐眸色一寒,眼中掠过了一抹森森的戾气,她冷笑道,“我药王谷是谁都能进的吗?”

  小弟子闻言一愣。若是玉京九嶷元君都不能进药王谷,那还有谁能?

  “罢了,此事我来处理,你们自个儿去忙吧。”姜师姐接了这件差事之后就开始赶人。这些弟子比不得她这个药王谷真传,就算有困惑也不敢问,行了一礼后便脚步匆匆地退了下去。只余下姜师姐抓着文书,那双似要喷火的视线黏在了金色大印上。

  她的郁师姐魂归九泉,李持盈凭什么还好好的?

  她没有送郁师姐归葬药王谷,甚至百年之间没有任何拜访药王谷的打算。

  现在想入药王谷了?晚了!

  -

  李持盈并不知道文书被卡住了。

  她在城中等待了三日,没有任何来自药王谷的消息。

  或许是有事忙碌,李持盈替他们找了个理由,又

  耐着性子等待了两日,然而始终没有回讯。

  “不是说谷中有人吗?哦,不,应该说谷中有‘鬼’,毕竟咱们的流丹道友已经一命呜呼了。”湛明真凉凉地开口,抱着双臂睨着李持盈。

  “可能是耽搁了吧。”李持盈皱眉道,“总不会因为天药阁的事吧?”

  她最担心的是这一点。

  可是自六师妹那儿得来的消息昭示着情况尚好。

  朝阳城和天药阁联手对付朝阳涧被抓了个正着,素问长老虽然亲自出面,可并不能扭转局势。在虚实之间,他们向外散发的消息也一并被拦截。也就是说,药王谷根本不知“朝暮药人”的事情泄露。

  湛明真从袖中摸出了两枚铜钱,她摩挲片刻向前一掷,又掐着手指装模作样道:“我掐指一算,有小人作祟,此行……不大顺利啊。”

  “怎么个不顺利法?”李持盈陪着她演。

  湛明真伸手:“妹妹,解卦要灵石的。”

  李持盈起身,面不改色道:“我们去城主府吧。”

  湛明真“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百年之前不舍得,百年之后也不乐意掏灵石。”不等李持盈动手,她便自觉地戴上了帷帽。

  李持盈转头看湛明真:“所谓救命之恩是谎言,你我缘起于灵石?”湛明真的话语中总是有很多漏洞,她偶尔会提起百年之前如何如何,事件本身李持盈没有印象。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五体投地”是假的,但是为了灵石同湛明真“结缘”亦或“结仇”,那很可能是真的。

  “你在说什么?”湛明真眨眼,帷帽下的神情颇为无辜。

  “没什么。”李持盈定定地望了湛明真片刻,就收回了视线。

  湛明真面上笑意不散,怀中抄着一把瓜子,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了李持盈,挑拨道:“药王谷都开始炼制朝暮药人了,肯定已经堕落了。既然如此,瞧你们这些玉京的二愣子不顺眼不是很正常吗?他们明显是做贼心虚了,不给玉令不要紧,咱就偷偷地潜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李持盈:“药王谷中毒瘴迷烟、道路回环,如果没有玉令引路,擅闯谷中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湛明真哼了一声:“区区药王谷而已,小菜一碟。”她蓦地想起此刻的自己是一丝灵力也用不出了,忙不迭将瓜子递向了李持盈,眉欢眼笑道,“不是有持盈妹妹吗?”

  李持盈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她抚了抚额:“……你高看我了。”

  湛明真皱眉冷笑:“不会是为了你在药王谷的老相好吧?也是,如果能拿了她赠送给你的《万家灯火图》,兴许就一路畅通无阻了呢。”

  想到了那幅被湛明真烧毁的画,李持盈眉头皱了皱,只不过她不愿意跟湛明真争辩,只是沉声道:“玉令与炼器之道相通,或许可破解玉令。日后药王谷有变,进入其中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