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迎天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温柔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不对。
莫青溪停顿片刻，也反应过来，如果大长老突破，那整个魔族加上魔王在内，也就只有两位至尊强者。
就算把秦迎天这个勉强能与他们一战的小辈也算上，还是不足以令灵界那群大能们忌惮至此，连魔界的土地都不敢踏上。
她有一瞬出神，思路继续往下延伸，自然而然想起秦迎天口中，魔宫底下驻守的那位始祖魔神的坐骑。既然它能有资格成为魔神的坐骑，可想而知，它的战斗力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从它这么多年在魔族作乱，魔族却始终拿它没辙的态度就能看出，恐怕在魔王这等强者的眼中，它也是一个极为棘手的家伙。
虽然它无法被魔族控制，但如果魔族处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强行将这敌我不分的凶兽唤醒。想来这一招玉石俱焚，足以让灵界那群傲慢的家伙吃一记大闷亏，好好见见血。
这些事情涉及魔族最大的机密，秦迎天不曾明言，莫青溪便只是在自己心底略作猜测，没有再问出口。
她转而问道：“姐姐，那咱们还去四殿下的领地吗？”
大长老目前情况不明，一直联系不上，族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秦迎天却好像并不着急。
她将莫青溪拉了起来，不忘用脸颊安抚性蹭了蹭她的侧脸：“当然要去，魔宫的事情自有人去处理，不用我们费心。咱们难得出来一趟，为了万恶之渊的魔气暴动，一路紧赶慢赶。跑了这么久，也没有机会停下好好歇歇。”
“你刚在尚武城战斗了这么多日，是该松懈松懈，好好看看咱们魔界的风光。秉机的桃源城与尚武城完全不同，繁华程度更不输东星城，我们可以在那里停留几日，缓缓心情。”
莫青溪跟着她往外走，她看不见路，秦迎天一如既往体贴细心，生怕她磕住绊住似的，亲自搀着她，小心翼翼替她引路。
有那么一瞬，莫青溪感受着她温柔的举动，不由想起伏慕讥讽的那句话：老大都能心甘情愿扶你下车，自降身份主动侍候你。
高高在上的太女如此纡尊降贵，哪怕莫青溪明知她有些时候的温柔体贴是装出来的，试问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人，能为她做到这等地步，甘愿主动承担起侍从的活计，谁能做到始终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莫青溪忍不住摸了下心口，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声鼓噪，好在她的晃神只有一瞬，很快便重新坚定了下来。
她将方才短暂的悸动悉数抛开，桃源城的名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若无其事问道：“姐姐，那咱们到桃源城时，还要隐藏身份吗？”
秦迎天推开殿门，用手掌替莫青溪遮挡了下眼睛，免得骤然明亮的天光刺痛她脆弱的眼球。
门外袖手而立的魔侍们想上前来迎，被她抬手制止了。她顺口答道：“桃源城不行，瞒不住的，咱们抵达桃源城的第一时间，秉机就会知道咱们到达的消息。”
秉机和火枫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两人的行事作风，单从各自麾下领地的情况就能看出来了。
莫青溪禁不住轻叹一声：“桃源城，四殿下这个属地的名字起得挺好。对于部分厌战、爱好和平的魔族来说，桃源城可不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吗？”
秦迎天侧头看她一眼，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虚假的世外桃源罢了，对于身处其中的魔族来说，一切和平不过是镜花水月，稍微用手一搅，便会支离破碎。幻象究竟能持续多久，全看秉机的心够不够狠。”
身在弱肉强食的魔族，就没有纯粹的善人。心不狠，根本没法儿在魔界活下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秉机养着他们，又不是为了白白耗费巨财。她付出了自己能够付出的利益，肯定要将自己的东西连本带利收回来。
出了大殿，秦迎天抬眼扫视一圈周围的人群。伏慕眼见情况不妙，哪儿敢往她的枪口上撞。趁她和莫青溪拉扯的间隙，这家伙早就溜之大吉。
只剩下可怜的城主战战兢兢袖手候在附近，面如土色。见她们出来，想接近问候，又碍于自家领主方才微妙的神色，心生忌惮，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伏慕跟只兔子似的，跑得还挺快，秦迎天原想好好收拾她一番的心思，因为懒得动弹的咸鱼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不得不半路夭折。
秦迎天的打算落空，遗憾之余，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行事风格，确实很符合伏慕这家伙趋利避害的作风。
魔寐马不知从哪悄悄探出脑袋，溜达溜达靠近二人。她将这笔账暂且记在心里，把莫青溪扶进车厢内，这才轻巧跳了上去。
魔寐马平稳前行，在城主一众人的恭送声中，莫青溪轻轻搂住秦迎天纤细的腰肢。
路还是与来时相同的路，但来时两人间隐晦的对抗，这会儿已经无影无踪。莫青溪依赖地窝在她的怀里，似乎一刻都舍不得与她分开。
秦迎天的怀抱十分温暖柔软，莫青溪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困意重新涌了上来。她强打起精神，继续先前的话题：“姐姐，你说邵光宇会不会在桃源城？”
她们两人在这件事情相关的问题上，从来都保持着相同的看法。若说王女们中间有人里通外敌，莫青溪即使怀疑过伏慕的心思并不纯粹，她的立场谁也不知，但本能的，她还是将更多疑虑都投注到秉机身上。
至于为什么都把火枫排除在外，实在是这种事情......火枫没有这个脑子。别说坑同盟了，就连她自己，现在不是也被秉机牢牢把控在掌中吗。
“桃源城是秉机一手遮天的地方，”秦迎天沉吟片刻，终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桃源城距离王城太远了，万一发生什么变故，秉机无法第一时间赶回去处理。她的疑心病很重，就算部将为她献上灵魂之火，也不会真正信任他们。”
“按照她的性情，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再怎么说，邵光宇也是人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大家都懂。双方立场不同，哪怕因为利益暂时联盟，彼此也是心怀鬼胎。”
“桃源城是秉机在魔族立身的根本，是她手中毋庸置疑的王牌。她不为人知的底蕴，都藏在桃源城这个她能够绝对掌控的地界。她就算要用，也该把这副底牌，用在最后争夺权柄的关键时刻掀开。”
“倘若真的是她背叛我族、与正道联手，不管是出于不让正道摸清我族实力的想法，还是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她都不会把人放在自己的大本营中，把桃源城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
莫青溪困倦得厉害，似乎是近来封印逐渐出现松动导致的问题，她想睡觉的时间大大增加了。
闻言，她低声嘟哝一句：“那姐姐的意思不就是说，邵光宇在王城吗？”
甚至，有可能在魔宫里。
那是距离秉机最近的地方，一旦发生意外情况，她能及时处理。魔族和正道即使结为同盟，也绝不会坦诚直率。双方彼此防备，秉机绝不敢让他们摸透自己的底牌。
同时，她也忌惮防备着这群人族，把他们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方便她掌控住他们。免得这群人居心叵测，给她惹出什么大乱子。
秦迎天心中有了七成把握，口上却没说的太过绝对，只是道：“不无可能。”
莫青溪微微皱眉，她心底想着事儿，先前的睡意反倒散了大半。
秦迎天的话，勾起了她脑海中另外的疑惑：“听姐姐话中意思，就算四殿下真的背叛我族，姐姐也相信，她的背叛、她和正道的联合是有限度的。不会真将我们魔族的内部机要拱手送上，换取正道的信任吗？”
她这话一出，秦迎天陡然怔住。手不自觉落在莫青溪脑袋上，迟迟没有动作。
沉默片刻，她才轻轻叹息：“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真的没想过，她会做到这种程度。”
可能秦迎天一直以来疯归疯，她的疯只是出于她喜欢玩弄猎物的性格。她瞧不上弱者，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无辜惨死于正道阴谋。
正常情况下，她的行事作风始终处在一个相对克制的边缘。这么多年接受的正统的继承人培养教育，塑造了她身为魔族太女、对底下臣民的责任感。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损伤整个魔族的利益。
无论如何，她与秉机等人同为魔族，同为王女，她是这样想的，自然理所应当的将她们代入自己的立场中。
生死存亡面前，秦迎天理解她们拼命挣扎，试图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以及想杀她，妄图攫取她手中权柄的想法。
但她真的不曾考虑过，如秉机这样心里深沉的人，会杀敌一千自损八千。正道是魔族的生死之敌，双方的仇怨已经深到根本没有解除的余地。若秉机真与他们牵扯过深，引狼容易，驱狼可就难了。
她沉吟片刻，禁不住摇了摇头：“秉机应该不至于这么蠢。若真到那一步，正道对我族内部情况了如指掌，我族弱点和软肋被他们尽数捏在手中。对症下药，我们又岂是对手？”
“这样一来，哪怕秉机真的成为下一任魔王，落到她手里的，也只是一个千疮百孔、满目苍夷的魔族罢了。这样的魔族至尊，要来又有何用？”
“姐姐，难道你没有想过吗？”莫青溪突然笑了，她凑到她的耳边，清浅的嗓音如流水潺潺。
紧接着话音陡然一转，瀑布自悬崖之巅倾落，声如奔雷，猛烈的水势足以震地裂石：“她既然恨你，巴不得你去死。如果她真的毫无活路，为什么不能拉着你，拉着魔族，一同为她殉葬？”
她用最温柔的嗓音，说出最残忍血腥的话。面上温和的笑意却自始至终也没变过，宛如一张僵硬的面具，牢牢覆盖在她脸上。
她躺在秦迎天怀中，秦迎天的身体挡住了窗外的天光。而她的神情隐没在暗影里，晦涩难辨。
连那双宛如天空般湛蓝澄澈的眸子，在某一瞬间，沉沉地透不进半分光亮。宛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将所有生灵吞噬殆尽。
秦迎天深深凝视着她，她说的明明是秉机，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句句都像发自莫青溪肺腑的怨诅。
秦迎天眉头不留痕迹微蹙，又很快松开。她将莫青溪搂紧，脸颊轻轻贴上她的侧脸。
莫青溪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她微微仰头，曾被秦迎天暖热的肌肤，失去了她持续的温暖，很快重新恢复彻骨的冰凉。
秦迎天甫一贴上她的脸颊，就感到了这股寒意。冷是极致的冷，如同赤身裸/体的凡人被扔进冰天雪地中，在旷阔荒芜的雪原上绝望呐喊，声声泣血。
躯体怎么也无法被暖热，短暂的温暖很快湮灭在世间，仿佛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轮回。莫青溪置身其中，踽踽独行。唯有黑暗与她并肩，见证她每一个凄苦绝望的瞬间。
秦迎天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紧紧抱住。情不自禁喃喃问道：“妹妹，你的恨，由何而生？”
莫青溪淡淡一笑，低低的嗓音宛若一声无奈的轻叹：“因为我没有活路啊……”
天不给她活路，令她诞生，又孤苦死去。她只能逆天而行，拼命为自己争取微弱的生机。
秦迎天便沉默了。
站在她的角度，自然以为莫青溪指的是万荒试炼迫在眉睫的威胁，以及自己只有区区百年的短暂光阴。
可万荒试炼是魔族固有的传统，一直到现在，也无人胆敢打破。
她轻轻按住莫青溪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仿若是无声的安慰。莫青溪弯了弯唇角，安静闭上眸子。
狂风掠过两人的眉眼，一切复杂情绪都掩在皮囊之下。
两人都没再继续开口了。
桃源城是她们回到王城前的最后一地，秦迎天没觉得她们能够在秉机的地盘查出什么端倪，更不觉得邵光宇会被秉机藏在这里。因此，她们来这儿，没抱有其他目的。
一路上赶路枯燥乏味，秦迎天纯粹就是为了在她们赶回王城那个牢笼前，让莫青溪松活松活筋骨，出来解解乏，好好放松一番，顺道见识一下魔族其他城池的模样。
她所言半点不虚，桃源城城门守卫尽忠职守，在她们到来的第一时间，便将消息层层上报。
贵客到来，在他们的理念中，自然需要身份足够的大人物出来待客，以免显得怠慢。
但贵客并不在意这些排场，两人短暂与桃源城城主打了个照面，便收了魔寐马，在桃源城的街道上行走。
早知在这里会一无所获，两人只当自己是第一次来桃源城嬉耍的客人，悠闲自在，到处闲逛。
这座城池不负自己的“桃源”之名，街道上人声鼎沸，吃食的香味夹杂各色欢声笑语。铺天盖地的喧嚣声浪中，热闹鲜活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王城的风波似乎半点也没有蔓延到这里，路人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之色。与秦迎天两人之前在其他城池时，见到的时刻悬在整个城池上空、沉凝肃杀的氛围大相径庭。
到处都是热情的吆喝，孩童的嬉闹。小贩们精神饱满，满面红光，哪怕兜里没有钱财，见到眼熟的客人，也会强行塞给他们一些自己贩卖的吃食。
这幅场景，竟是比灵界那些凡人王朝过节的热闹氛围犹有胜之了。
一条街走完，莫青溪手里也多了一些各种各样的美味吃食。
热情好客的城民骤然见到她们两个生面孔，无不投来好奇的注视。但这种视线中蕴含的寓意都是正面的，善意的。主动送东西，好似就是他们用来表达好感的一种淳朴的方法。
桃源城给莫青溪的感觉，与魔界其他地方天差地别。这次她们光明正大置身人群，再也没有明里暗里的垂涎觊觎，充斥肮脏阴暗情绪，令莫青溪浑身不适、脊背发毛的目光。
莫青溪一边咬着手中的糖葫芦，一边忍不住想到，这里确实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山楂口感软糯，入口微酸。酸意还没有在口中蔓延，糖衣的甜腻便中和了这股味道。吃起来酸甜可口，甚至有点上瘾。
魔族其实没有进食的必要，吃这种东西，不但于修为无益，还要花费时间清除体内杂质。
魔界其他城池中，小贩们贩卖的吃食，大都混杂了稀薄的魔气。能够为修为低微、尚未辟谷的魔族提供饱腹感。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的实力进展起到细微的帮助。
想也知道，揣着这种目的诞生出来的食物，味道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莫青溪吃完一串，不禁喟叹道：“虽说咱们魔族不注重口腹之欲，但美味吃进腹中，感觉连心情都瞬间好起来了。”
她是天生魔种，往日实力虽然低微，好在不用像普通修为低下的魔族一样，需要进食维持自身所需。没了这件最大的烦恼，她进食的唯一目的，就剩下品尝食材本身的美味。
秦迎天垂首瞧她一眼，小瞎子之前咬糖葫芦的时候，糖衣碎裂，有一点粘在她唇角位置。而莫青溪沉浸在糖葫芦的美妙滋味中，惯来敏锐的感知力，今日居然没有及时觉察到这点问题。
亮晶晶的糖衣反射出浅浅的光芒，看得秦迎天啼笑皆非。
她拿了手帕帮莫青溪擦拭，莫青溪正在兴致勃勃翻找手中其他小食，试图用自己灵敏的嗅觉，分辨出其中最美味的那个。
秦迎天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她的翻查，她茫然抬头，满脸无辜。
糖衣出锅久了，稍稍化开一些，边缘与莫青溪的肌肤融为一体，极难擦去。
小瞎子肌肤软嫩细腻，秦迎天不过轻轻一按，浓烈的红意便会顺势蔓延一大片。色彩鲜明的红与白交相辉映，衬得那玉一般凝滑的肌肤简直白得耀眼。
将魔气用在这种事情上面，未免显得大材小用。秦迎天不敢用力，只能用上自己毕生的耐心，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帮她擦掉糖浆。
莫青溪歪头冲她甜甜一笑，孩童般纯稚无辜。到了这里，身处一个没有危机存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中，加上周遭魔族行为中透出的善意，她一直紧绷的身体不留痕迹放松了些，连心情也明显松懈不少。
在桃源城之外的魔界城池中，她从未见识过这样温馨热闹的场景。
灵界倒是不缺类似的景象，但莫青溪到底是魔族。不说心理上本能对人族的排斥，她每次前往灵界，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哪儿能全身心沉浸入这份热闹当中去。
如果可以暂时忽略眼前的温馨场景下，所隐藏的秉机的致命陷阱，或者寄希望于她的心思没那么狠，不至于在夺位之争中，为了一己私利，毫不在意的蛊惑眼前这群虔诚敬服的城民去死。
那桃源城，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世外桃源”了。
莫青溪又啃了口龙须糖，秦迎天还没有给她擦干净糖衣，这不省心的小家伙唇角又沾了点白霜。
她几乎有点无奈了，一只手举着帕子，换了个地方给她擦，另一只手捏了把她鼓起来的柔软脸颊：“好吃吗？”
莫青溪三两下咽下口中的东西，只觉得她慢缓的动作，简直像是故意借着擦拭的机会，在自己身上占便宜。
她默不作声盯了秦迎天片刻，没再吃下去，语出惊人道：“秦迎天，你想当我娘吗？”
秦迎天：？？？
她被这话惊倒，不由蹙起眉头，手上的动作重了些：“你在说什么浑话？”
莫青溪毫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半点也不见外，从她怀里摸出干净的手帕，自己给自己擦拭。将用完就扔，狼心狗肺，狗咬吕洞宾的典故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冷哼道：“我只是瞎了，又不是没长手，或者是年纪尚小、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哪儿需要你像我亲娘一样照顾我。”
秦迎天被她这个糟糕比喻活活给气笑了，神情一言难尽，瞅了她好半天，久久无言。
只是莫青溪一心扑在吃食上，连个她眼神也懒得奉给她。她挑挑拣拣，按照自己的喜好，在心中分出个先后顺序来。一系列动作做完，终于顺口敷衍她一句：“甜的东西，自然好吃。”
秦迎天对这些吃食一向不感兴趣，但被莫青溪突然气这么一遭，又看她如此喜欢它们，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不忿她如此悠闲自在的模样，便故意逗她道：“不给我尝尝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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