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和知觉缓慢回笼,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彻底从长达两年的反复噩梦中苏醒,他的头和脚都能轻轻抽动。至于身体无法动弹,则是因为被一只八爪鱼缠住了。

  这只八爪鱼还一身滚热,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着热量,夏季衣服布料十分轻薄,没有多少阻隔,因此几乎没损耗,热烘烘地朝他传递过来,连带着简暮也全身发烫。

  睡了一觉,身体的机能恢复了不少,虽然远不及昏迷前的灵动自如,到那种程度还需要更加专业的复健训练,但相对于刚醒来时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能操纵手脚,如果努把力,大概还能自己翻身。

  为了照顾他,alpha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瘦得形销骨立,记忆里他睡觉时总会背靠着的宽厚的给他无数安全感的胸膛也变得单薄硌人,仿佛后背贴着一具骷髅墙。

  简暮心里微微发酸,看他睡得沉,没忍心喊醒他,自己微微用着力,试图从霍予安将他紧紧箍在怀里的双手双脚中挣脱出去。

  一番用劲下来,非但没离开,他还出了一脑门子汗。

  还听到寂静的房间里,alpha刚睡醒低哑的嗓音从头顶幽幽地传来:“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不要轻易招惹两年没泄过火的alpha,更不要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容易出事,当然,我所说的出事仅针对于你。”

  简暮:“……”

  霍予安凑近了一些,炽热的呼吸洒在他敏感的颈间,腿侧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简暮一机灵,咬着牙问:“我现在这样,你怎么下得了手?”

  霍予安轻笑:“不好意思对你下手,但可以让你对我下手。”

  他在被窝里面抓住了简暮搭在小腹上的手,双方的手心都一片湿热黏腻。

  霍予安意有所指地在他手心里摩挲了一下,缓缓往他的方向带去。简暮试着抽回,但alpha消瘦了不少,在力量上仍然远胜于他,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让他挣脱不得。

  “……放开我,我不舒服,好热。”

  “?”霍予安一愣,“这才刚换上新的腺体,恢复得这么好,发情期这么快就来了?”

  他愣神了一瞬,简暮趁机抽回手,在他腰腹上坚硬的肌肉上拧了一下,恶狠狠地说:“发你个头的情,我只是单纯的热。”

  病房里空调也不知道开了几度,身旁还躺着一个大火炉,简暮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是汗。

  霍予安不信邪一样,高挺的鼻尖挨近他还缠着纱布的腺体,除了浓重的药味之外再无其他:“也是,没有信息素溢出来。你说热?发烧了吗?”

  “没……”

  alpha顿时如临大敌,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探向简暮的脑门:“果然全都是汗,完了,会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只是热,你把空调……”

  霍予安拿着手机火急火燎打了一通电话:“姐,你快过来看看,简暮出事了!”

  简暮:“……”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索性霍予梦还在加班赶实验报告,从实验楼赶到住院大楼顶楼vip病房也就十分钟,她进门时,简暮还在拉着霍予安说:“真的只是热……”

  过了两年的杯弓蛇影的生活,霍予安对任何动静都不敢掉以轻心,催促着霍予梦,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给简暮做检查。

  检查完毕,霍予梦啧了一声:“情况有点棘手。”

  霍予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简暮也吓了一跳,心说不至于吧?

  两个人只见霍予梦走到墙边,按了几下空调控制器,把27度的冷气降到23度,又从客厅里拿了台立式电扇,开到最小档的风,朝着简暮摇着头吹。

  问:“感觉好点了没有?”

  简暮懵懵的:“舒服多了。”

  霍予梦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霍予安,冷艳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你明天有空,去五楼的脑科找一个姓田的医生,预约一台开颅手术,那是我同学,技术不错。越快越好,病情刻不容缓。”

  霍予安差点哭了:“简暮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啊?姐你快说啊,我能承受的住。”

  “他妈的有病的人是你!”霍予梦拿写字夹板垫狠狠拍在这让人不安生的狗东西头上。

  “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你到底把人简总捂在怀里多久?简总别说是感染发炎了,就连发烧都谈不上,就是被你捂得热到不行了!就开个电风扇的屁大点事你他妈专门把我喊过来一趟,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小说和电视剧里面专门上门检查手指头擦伤晚五分钟就要愈合的大冤种家庭医生,霍予安你把你亲姐当猴耍呢?”

  “再敢戏耍老子,老子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从屁股缝里抠粑粑吃的视频发网上,烦人的王八犊子!”霍予梦气急败坏地甩上门。

  “……”

  夜深了,小林阿姨在带岁岁回岛中墅睡觉前,在客厅里留了一些晚饭,打开保温盒,里面是香喷喷的山药青菜瘦肉粥。

  简暮大病初愈,肠胃许久没有运作过,恢复起来需要一点时间,目前只能吃容易消化的流食。

  喂简暮喝了一些粥,把他喝剩下的就着小菜囫囵扒拉进肚子,收拾好残局,伺候简暮洗漱然后把自己也梳洗了,关灯,重新翻身上床。

  躺在床上,问:“真的只是热吗,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简暮盖着被子闭着眼:“只是被捂热了而已,不用担心,我没事。”

  霍予安放下了心。

  怕简暮又会嫌热,他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与简暮泾渭分明,只拉着简暮的手,但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怀里的空虚,又忍无可忍地重新把简暮捞过来,把自己塞在简暮怀里。

  抱住了还不满足,又往简暮的脸上凑,寻找他的嘴唇想吻他。

  然而总是纵容着他索吻的简暮在这一回侧着头躲闪。

  霍予安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躲我?”之前都老老实实随他亲的。

  简暮视线躲闪,有些难以直视他。

  霍予安又试了几次,他还是不愿意。

  “到底怎么了?”霍予安问。

  简暮:“……你小时候,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