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开心,爸爸也高兴,水快要凉了,从水里出来吧,爸爸拿浴巾给你擦干,穿上衣服去睡觉。”

  “可以让安爸爸唱歌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他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

  房门轻阖,脚步声从门边由远及近,半梦半醒的简暮迷迷糊糊地想,小林阿姨不会在他休息时擅自进门。

  等感受到另一侧床的塌陷,身上被子被掀起卷入空气,他慢半拍的脑子才回想起霍予安已经搬进了岛中墅。

  这是霍予安哄了岁岁睡觉,回来了。

  家里忽然多了一个人,而且光明正大地入主主卧,简暮有些不习惯。

  但心情无疑是愉悦的。

  背对着霍予安,埋在蓬松枕头中的侧脸在昏暗的小夜灯下无声勾了勾唇,感受到身旁的人朝他贴近,一只手在被子下摸索到他的腰身,这才贴着他躺下。

  简暮重新酝酿了睡意,脑袋发沉,意识逐渐涣散,正要睡去。

  忽然感受到搭在他的腰间的那只手在缓慢地游移,探入他的睡衣之内。在那只手偷偷摸摸地往上移动时,被简暮隔着衣服布料一把抓住。

  “做什么?”虽然刚睡着没多久,但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嗓,声音带了些鼻音,显得有些黏糊,听起来像是撒娇。

  霍予安一怔,反手就隔着布料抓住了他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发哑,调笑:“还没睡啊。”

  他翻身压到了简暮身上。

  “正好,省得我把你吵醒了。”

  ……

  简暮知道霍予安有吃那些大补的奇怪东西的习惯,可今晚的霍予安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比平时激动许多,甚至差点要把他的腿掰折了。

  在昏迷过去前一秒,简暮还在迷迷糊糊地回忆,最终把锅全部推到今晚吃的蚝仔煎蛋上。

  这东西以后要从他们家的食谱里划掉。

  这道菜对他的腰不好。

  完事后,把满床的狼藉收拾好,霍予安神清气爽地从浴室里抱出被他洗得香喷喷的简暮,放进被窝,自己也躺下,然后再次像八爪鱼一样把他塞进自己怀里。

  在omega细腻软嫩的脸上啃了一口,心满意足地闭眼之前,霍予安像狼一样藏伏在暗色之中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任你温白再如何名正言顺有什么用?

  简暮是我的。

  岁岁是我的。

  哄岁岁睡觉的是我,能把简暮抱在怀里的人也是我。

  以后少在简暮面前刷存在感,一点用都没有,温白你就等着当下堂夫吧。

  -

  偌大豪华的复式套房内,厚重的窗帘密不通风地阻挡着外面的光线,屋内只开了客厅中几盏射灯。

  客厅、餐厅里堆了满地的外卖垃圾,苍蝇在空气中沉沉浮浮,随机选择一袋幸运垃圾饱餐一顿。

  室内一片死寂,忽然从外面楼道里传来声响,是鞋底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透过大门门板,沉闷地击打着鼓膜。

  “砰”一声,像是见到杯弓蛇影一般,沙发上曲线起伏的一块披头散发的人影骤然直起身,惊恐地看向门口,生怕门铃会在这死寂之中响起。

  幸而,像是对门的门被打开又关闭,外面重新恢复了寂静。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但恐惧并没有就此褪去,而是像越来越顽固的寄生虫,把女人的五脏六腑全部掏空,吸干她的精气神,让她就此沦为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

  许久没有再见过天日,每天一睁眼就是这绝望的一眼望到头的后半生,邵姌已经彻底忘记了这是大选过后的第几天。

  自从大选那日,她的父亲邵信达当场被逮捕后,她当即订机票回到了安海,这时只有从小生活到大的家乡才能给她最大的安全感——尽管她知道无论躲到哪里,只要被上头盯上,起了个头,那么她所干过的事,该被查出来的,一件都逃不掉。

  邵姌清楚,她名下的资产一定已经被人监管起来了。幸好狡兔三窟,她还有一些房产挂在外祖母名下,在此时还能供她像龟壳一样躲在里面,不为外界所知。

  这个房子从前都是她用来养情人的居所,怕被钱邵哲发现端倪,她才房子记给外祖母,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为了她短暂的避难所。

  这些天担惊受怕,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噩梦连连,她过得像过街老鼠,朝不保夕,丰腴的身材以她从前梦寐以求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可邵姌感受不到任何愉悦,只有惊慌和悲凉。

  昨天她照镜子,发现她动过太多次刀子的脸由于休息不足,以及这些日子躲躲藏藏,没能来得及去修复,也隐隐有毁容的迹象。

  幸好……今天她就能远走高飞了……

  她躲过了出事后几天的风头,托她的舅舅买了飞往国外的机票,再过半天就要起飞了。

  只要到了国外,她就安全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奈何的了她,这是几天以来支撑她的唯一念想。

  ……机票是几点来着?

  邵姌眨了眨灰败无神的眼,视线在满地垃圾中转了一圈,终于在沙发和墙角之间的矮几上找到充电的手机。

  这些日子,她本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等于风平浪静的原则,掩耳盗铃一般不敢碰手机。

  越来越近的自由的希望让她鼓起勇气朝墙角扑去,拿来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手机屏保是她、钱邵哲和邵超耀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