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什么都没干,你紧张什么?”霍予安揉了揉被他吵得发疼的耳朵,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谁说我要打你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违法乱纪那种事我可不干,你说是吧老婆?”

  霍予安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朝身后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钱邵哲这才发现有一阵沉稳平缓的脚步声正匀速朝这个方向走来,他的视线被霍予安高大的身材遮挡无法看清,但那人很快就靠近了,从霍予安身后现身。

  钱邵哲愣了一瞬。

  这是一个omega,身材清瘦气场,瓜子脸,皮肤冷白,脸型很窄很小,桃花眼高鼻梁。这身段这颜值,哪怕放在娱乐圈中也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存在。

  套着校服外套和与校服裤款式相近的西装裤,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上下,和宽肩窄腰俊美的霍予安站在一起,两个人显得十分登对。

  omega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钱邵哲才从仿若看到天仙的错觉之中回过神来。

  他对霍予安的臭不要脸十分唾弃:“你不打人?你遵纪守法?你骗谁呢上次在云中村把我打的差点爬不起来的人是谁?”

  简暮无视了霍予安的臭屁,打量审视的冰冷视线在钱邵哲的身上上下扫着,霍予安立刻心领神会,为他答疑解惑。

  “钱邵哲,入赘给了邵市长家的千金,你大概没见过,毕竟市长千金也应该知道他上不了台面。”

  简暮恍然,无声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霍予安又往钱邵哲走近了一步,但这人跟尖叫鸡一样,一走近就张开嘴巴作势要叫。

  “你想干嘛?!你别过来啊!”

  “别叫了,我真不打你,我老婆在这呢,揍你容易影响我老婆身心健康。”霍予安友好地踢了踢钱邵哲的腿,“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钱邵哲疯狂摇头,立刻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路过!”

  “他是谁?”霍予安指了指身旁的简暮。

  钱邵哲愣了愣,偷偷瞟一眼像一尊精致的白瓷摆件伫立在一旁的简暮,试探性地:“……你老婆?”

  “这都知道了,还说什么都没听到呢?”

  霍予安又踢了他一脚,这回用了点力气,又把钱邵哲踢得嗷嗷直叫。

  “手机。”简暮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言简意赅地打断霍予安逗小鸡崽一样的动作。

  “行。”霍予安看向钱邵哲怀里的手机。

  手机自始至终被钱邵哲稳稳当当地护在怀里,哪怕他再怎么惊慌再怎么挣扎,攥着手机的那只手永远被他收紧在怀中,一看就有问题。

  “我手机里面没东西!”钱邵哲立刻矢口否认。

  可霍予安根本不可能信他,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掐住钱邵哲手肘的马筋。钱邵哲嚎叫一声,霍予安趁着他的手酸软无力,一把夺走了手机,扔给身后的简暮。

  “你来查。”紧接着把钱邵哲的手反拧在身后,不让他动弹。

  这是节目组的广告商赞助手机,刚一亮屏,就是满屏幕的软件推送消息,好像是和刚才在台上弹钢琴的贾适骏有关,不过这不是简暮要找的重点。

  赞助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往上扫开屏幕,页面中直接就是手机自带的录音功能。

  里面只有一份文件,视线显示几分钟之前,简暮点开文件,把声音拉到最大。

  他与霍予安的嗓音立刻在楼道里回响。放到最大的录音里面还有一些从楼下传来的杂音,但是里面两道嗓音清晰可辨,如果公之于众,别人可能对他的声音不熟悉,但没人会对霍予安的声音感到陌生。

  录音刚放了十秒,简暮本就泛着凉意的目光顿时更加森冷,上位者的气势锋芒毕露,让钱邵哲无端打了个寒颤。

  他删掉了录音,检查了手机里是否有备份,这才像扔垃圾一样,把手机扔还给了钱邵哲。

  “……这……这就完了?”钱邵哲难以置信,本以为自己要经受一番磨难,没想到简暮竟然轻飘飘放过了他。

  可简暮不屑于回他,只是高傲冰冷地站在那里,美艳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微微耷拉下来的目光像是在看最微不足道的蝼蚁。

  对于钱邵哲,他看不上眼。他需要对付的只有他的岳家邵信达和邵姌,其余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喽啰,顺手就能解决的事。

  钱邵哲拿着手机蹬着腿,正要灰溜溜地起身离开,然而霍予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重新把他甩回了墙上。

  “录音已经删掉了,你还想干嘛?!”钱邵哲也有点恼了。

  “我说事情结束了吗,你就想走?”霍予安轻嗤。

  他凑近了钱邵哲,嘴角勾着邪佞轻视的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蔑地拍了拍钱邵哲的脸。

  眼底的寒意和鄙夷让钱邵哲的心沉了沉。

  从这人弧度优美的嘴唇中吐露出来的话语更是让他如坠冰窖,冷意仿若藤蔓从心底蔓延,将他的心肺裹紧勒死,无法喘气。

  “多年前那个挺着肚子经常来练习室给你送饭的年轻女生,你说她是你的保姆,但你以为我们真会相信吗?你这个从前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如今飞上枝头也遮掩不住穷酸气的凤凰男。”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己掂量清楚。”

  霍予安直起身,将简暮揽入怀里,语气轻松地说一句“走了”。

  徒留面色像死人一样惨白的钱邵哲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许久窒息感袭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起忘了呼吸,随即身体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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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高悬,夜色渐浓,游园会临近了尾声。

  简暮驱车离开了,望着简暮的黑色奔驰驶离校门,消失在转角彻底看不见踪影,依依不舍的父子二人才转身往宿舍走去。

  懒懒散散地躺在宿舍的床上,浴室里有人正在洗漱,导演还在开会,还没来得及来收手机,霍予安干脆躺在床上抓紧最后的机会过一把网瘾。

  他给简暮发了条微信,得到了简暮发来的夹杂着风声的“还在路上”的语音,念着他开车要安全,便没再骚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