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予安?”他不确定地喊出这个名字,再次眨了眨眼睛,才确认真的是这个人,是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眼中蓦然升腾起湿润的泪意,像是久久在水中沉浮的溺水者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发现了生的希望,乍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霍予安?”再一次念出这个名字,他明显迫切了许多,亟待获得一个确切的回答。

  “嗯,是我。”霍予安耐心地回应他的呼唤。

  “我……我难受……”狭长的眼睫轻轻一颤,下一秒,滚热的泪珠便落到了霍予安的手背上。

  简暮心想,这是梦吗?

  竟然有他,真美好的梦。

  平日里为自己筑建起坚硬的高台铁壁,看似无坚不摧的人此刻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脆弱地蜷缩在怀中,委屈地诉苦,抱怨自己正在忍受着折|磨。

  许久没有看到他丝毫不设防的柔软模样,在那一瞬间,霍予安突然有了一种时光倒退了七年,当年那个青涩稚嫩、懵懂纯情的简暮重新回到他的身旁的错觉。

  这一刻,他的心软的不像话,心疼和酸涩混杂,在他心中口中回旋交错。

  “我在,不怕,我来想办法。”霍予安在他浸出细密汗水的额间落下一个不带任何欲色的虔诚的吻。

  再次得到身畔人的回应,简暮骤然失了控。霍予安没有防备,那双劲瘦软如无骨手便轻而易举地逃脱了霍予安的掌控。

  霍予安本以为他又要开始挣扎,薄唇刚离开怀中人的额间,却被脑后一个强加的力度摁了回去,下一瞬,他贴在了简暮的唇上。

  omega柔软的唇瓣已经随着攀升的体温而变得异常炽热,但唇上沾染的薄荷味信息素又让这个吻急剧冰镇降温,简直是冰火两重天。霍予安险些当场失控,把他在这个空旷无人,但门外人来人往,随时有可能会被推门而入的宴厅里就给办了。

  在一切彻底无法控制之前,霍予安凭借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了简暮,已经陷入谷欠望之中的omega意犹未尽地试图紧追而上,脑袋却被霍予安摁入了怀里。

  闻着熟悉甜腻的香草味信息素,刚想不满地抗议的简暮乖乖安静下来,伸出胳膊环着alpha劲瘦但强壮有力的腰,无意间摸到他后背腰线处的凹陷,还好奇地无意识地多摸了两把,引起alpha的战栗和倒吸一口凉气。

  霍予安慌忙把正在摸索他的腰窝,那双不安分的手还隐隐有下滑趋势的简暮翻了个身。简暮的后背抵着他的前胸,霍予安抓着他的双手环着他的腰,脑中飞快地思索他们如今的去向。

  简暮扭了扭腰,霍予安收紧手臂,将他箍得更紧了一些。

  “别动。”

  “硌得难受……”

  霍予安:“………”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适当松开了些许,不让自己硌到他。

  他问:“车钥匙呢?”

  简暮乖乖摸了摸口袋,还好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钥匙还没丢,他拿出来放到霍予安手中。

  霍予安满意地点头,在他侧脸上奖励一个吻。简暮没满足,红润的嘴唇直接贴了过来,让霍予安忍俊不禁。

  清醒的时候对他爱答不理,脾气偶尔稀奇古怪,但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又乖又软,听话好欺负,还是一个亲亲怪。

  “车在哪里,停车场吗?”

  简暮含糊不清,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

  在他毫无防备之时,霍予安起身把他打横抱起来,他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脑袋乖乖地窝在了霍予安的颈窝之中,细细地轻嗅他的信息素味。

  霍予安偷偷将宴厅的门开了一条缝,再次确认外面无人,不声不响地迅速走出。

  停车场距离他们的位置有小几百米远,为了避免碰到人,霍予安还绕了一些路。

  怀里的简暮开始不满了,脑袋动了动,霍予安猛然僵直,差点把他抵在旁边的树上办了。

  简暮咬着他的耳垂,呼出的气息钻入耳朵,似有电流通身而过,让人通体发麻,心尖微颤。

  简暮问:“床呢?怎么走这么久了,还没到?”

  “!”敢情简暮一直以为被打横抱起就代表着要去床上了?

  霍予安感觉自己都要被撩得着火了,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过会儿你再怎么哭再怎么喊,我都不会放过你。”

  晚宴酒店已经步入每日的打烊阶段,停车场中宾客的车已经寥寥无几,霍予安按下解锁键,不远处就有一辆黑色奔驰闪烁了两下车灯。

  他抱着简暮径直走过去,将简暮安置在副驾驶上,妥善系好安全带,再绕到驾驶座,驱车离开停车场。

  霍予安朝着前段时间他和简暮经常夜会的二奶房驶去。

  他本来想等到了二奶房再心无旁骛地帮简暮舒缓。

  可是身旁这个omega实在不安分,不知何时竟然自己解开了安全带,俯着腰长腿一跨,越过了中央扶手盒,直接坐到了霍予安身上。

  “我草啊!”

  低调奢华的奔驰在宽敞的路面上画出一个标准的“S”形,激起后面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幸好现在时间已经晚了,路上没有太多车,不然霍予安怀疑明天连环车祸分分钟要上社会版头条。

  霍予安实在是怕了简暮了。

  他驶离主路,随意找了条岔路,再往里面开一些,路面变窄,车流消失,就连路灯也没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霍予安将车的大灯也熄灭,黑色奔驰完美融入了夜幕之中,仅剩光滑透亮的车漆反射着月色光辉。

  修长的手指在座椅底下摸索,下一秒,驾驶座的后背被放倒,两个人一起平躺了下去。

  ……

  这回简暮总算是彻底安分了。

  春日还不到十五度的夜间,霍予安光|裸的上半身浸湿了汗水,站在车旁系好裤子,然后垂眸看向车椅上昏睡的omega,俯身耐心地将他基本收拾干净,至少在睡梦中不会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