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与霍予梦并肩而行走来的圆脸omega女孩,霍予安一愣:“封……封采?”

  这个名字有一点久远了,在嘴巴里绕了好一大圈,霍予安才确认是这个名字。

  裴秀榕一愣:“你和小采认识?”

  “哦,对,忘记和你和父亲说了。”霍予梦今天大约是去了一趟公司,脸上化着淡妆,穿着一身干练时尚的淡蓝色西装,看上去英气飒爽,“这件事其实也巧,小采是霍予安的高中同学,同一个班的。”

  omega女孩长着一双月牙笑眼,结合着那张小巧白皙的圆脸,看上去十分讨喜,扎着蓬松的丸子头,穿着一身碎花裙子,露出一截笔直细长的小腿,整个人青春靓丽,让人以为仅二十岁出头。

  声音也清脆甜亮,像黄鹂婉转的啼鸣,得体大方地打招呼:“我当时是我们班的学委,坐在霍予安前两排,当时他还经常找我问题目呢。霍予安好久不见啊,以后你要叫我嫂子了!”

  霍予安面上不无诧异,和封采寒暄了几句。

  他们一家人被塞车拖延了时间,来的时候亲戚们都已经入座了,给他们留了五个连着的空位。

  父母坐在一起,霍予梦和封采坐在父母旁边,霍予安成了多余的一个。

  裴秀榕身旁是霍予安堂哥的女朋友,而且还是霍予安的粉丝,堂哥坚决反对女朋友和她男神坐在一起,于是他被赶到了封采身旁。

  裴秀榕笑道:“正好小安和小采是高中同学,行吧,你们两个坐一起,小安和小采多说说话,没准能让小采自在一些。”

  酒桌上话题转了好几轮,等到大家的焦点终于从霍予安和封采身上移开,霍予安压着声音问封采:“你是怎么眼瞎看上我姐的?”

  但可能是他嘀咕的太大声,被霍予梦听到了。她正在给封采剥虾,闻言把手里的虾脑袋狠狠甩向了霍予安的头:“闭嘴吧你!”

  霍予安一躲,虾壳是躲过去了,丢在了身后的石膏浮雕墙上,纯白的石膏浮雕被溅上了油腻的汤渍。

  “你这人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霍予安抽了张纸巾擦拭墙面。

  霍予梦冷嗤,封采笑得漂亮的大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

  “我第一次见你姐姐是还在高中的时候呢,梦姐去学校接你,我在教室门口碰到她。”提起自己爱的人,封采满眼都是无法掩饰的幸福,“高中那会儿只是寥寥说了几句话,后面真正认识是在大学,梦姐是我的同门师姐,后面进入同一个研究院,又是同一个课题组,一来二去就熟了,在一起了。”

  霍予梦接着说:“其实早就想带她回来了,但是前些时间家中的情况一直不好,没敢和她还有她父母那边提,现在终于敢带回来,也是时候可以定下了,这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霍予安无所谓地摆摆手,把纸巾丢回桌上,等着服务员过会儿来收:“这有什么,你不声不响就有对象才是最让我震惊的,对象竟然还是我高中同学。”

  霍予梦抿唇,封采羞赧地垂下脑袋,忽然回想起什么,她凑近了霍予安。

  宴会厅里有话筒和大屏,一些爱热闹的小辈正在拿着话筒点歌唱,房间中回荡着他们的七拐十八弯的歌声。

  说话声容易被歌声掩盖,封采只能凑得比较近,稍稍抬高了声音道:“你之前那个节目的直播,我都看到啦,我有一个班级里的小群,大家都吵翻了,都在押注你喜欢的到底是谁,你快点给我透个底,我要去all in。”

  “这种事你们都要赌?”霍予安诧异挑眉,这是有多无聊?

  封采说:“大家都想不到你这个看上去注孤生的人竟然闷声干了这么大一件事,高中时候居然就有了喜欢的人,还一直喜欢到现在。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毕竟你可是连校花向你表白,你都能用人家八百米没跑及格,追不上你这种鬼话来羞辱人家……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谁的魅力这么大,连当年那么不解风情的你都能被他收服。”

  “给我看看你们都押了谁?”

  封采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给他看他们小群里的聊天记录。

  高中毕业后,他们这一帮玩得不错的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得知自己班里竟然有同学当了明星,就时不时关注着霍予安的动态,所以那天直播发生的事故也是第一时间得知,立即有人嚷嚷着下注。

  霍予安翻了一圈,有押他们当时的语文课代表、文娱委员、beta班花、隔壁班的班长……

  他指着聊天记录中的某一个名字:“其他我都忍了,但是这位押比我还高、长得跟李逵似的体委的兄台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开玩笑下注的。”封采忍着笑。

  “我感觉你们的眼光都不怎么样。”竟然连当年那样风光霁月、玉树兰芝,丝毫不被学校里的alpha校草遮挡丝毫光环的简暮都没人去猜,足以见得无论是审美还是品味,都比不上他。

  “突然不是很想告诉你了,反正到时候我公开,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霍予安卖了个关子。

  几乎一天没有吃饭,胃里空空如也,霍予安转过头正欲继续吃饭,余光中忽然瞥见没有关严的门缝外,一道清瘦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霍予安一愣,正想要凝神看得仔细一些,但门外只剩来回奔走上菜的服务员和几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第58章

  “抱歉,久等,路上有一点堵。”

  厅中几个正在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刹然停止了说话声,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宴厅花纹繁复的大门被推开,清丽隽美的omega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踩着手工皮鞋缓步踏入,嗓音微低,弧度优美的唇角含着礼貌但疏离的笑。

  其中一个坐在窗边,头发浓密,但肚子顶到餐桌,法令纹极深的中年男人朝简暮笑得热切:“你就是简钺山的侄子是吧?没想到竟然这么俊,来来来,迟到多大点事,就……自罚一杯,红酒提前都醒好了。”

  简暮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男人递来的红酒,杯沿抵着薄唇仰头,颈间秀气的喉结上下滚动,转眼间半个高脚杯的酒液便一饮而尽。

  中年男人赞赏地冲他竖起拇指:“简总大气!”

  简暮客气地假笑着入座。

  今晚这场局是他有求于人,想要暂借这些人的资金让陇峯挺过这一次现金流断裂的困境,他只能硬着头皮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他对城南的开发案十拿九稳,但是在项目回归陇峯之前,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至少需要足够周转的资金,维持陇峯这个经济巨体庞然大物的正常运作。

  让他喝酒的中年男人是简暮的大伯、简闻的父亲简钺山的朋友,而剩下的人是中年男人的朋友,都是一些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的暴发户。

  简暮心知肚明,这是一场鸿门宴,他不可能从这些人手中抠出一分钱。

  但是简钺山背后是陇峯董事会向他排山倒海一般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压力。简钺山在看着,董事会里还有他的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简暮不能对简钺山抛出的橄榄枝毫无作为,只能偏向虎山行,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刚一坐下,简暮就感受到了后颈一阵锋利的锐痛,像是几百根针齐齐扎进了他的身体中,从腺体的位置扩散蔓延,连带着全身的血管都如同被密密麻麻的尖刺穿透损毁。

  omega平静宁和的表情骤然一僵,面色蓦然发白,细细密密的冷汗从白皙光洁的额角冒出,像是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