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瑞风光举办了萧君持的下葬仪式,夏慕白并没有出席。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等她好起来,一个都别想跑了去。
夏慕白表面上大病初愈,私下联络燕阳公主党以及萧君持的旧部。父皇的情况如今她尚不明确。只是她越拖,父皇越危险。夏锦瑞有父皇当人质,属实有些棘手。
“公主,王将军来了。”只要萧君持一不在,张扬便听命于夏慕白,事事都会请示她。其实这也是萧君持的意思。有个得力并且知根知底的副将也不是不好。做什么,下达什么命令都会很方便。
“快请进来!”夏慕白放下茶杯,目光投向门口,这段时间,她秘密见了很多人。
王将军虽说官职不大,但却是朝中老人了,一直作为夏焘的心腹而存在。他能来偷偷见夏慕白,其实打心底也是对夏慕白的认可。
“臣参见燕阳公主!”王将军见到夏慕白就要行军礼,却被夏慕白阻拦,其实对于朝中老臣们,夏慕白一直都很是尊敬。所以不少老臣对夏慕白也是持支持态度。
“王将军无须多礼!本宫初涉朝堂,又没有真正去过战场,许多事情还都要请教将军,您可别对本宫见外才是!快快请坐吧!”
王将军坐在夏慕白附近的位置,好像大家都比较喜欢这个位置,因为近才好商议事,落座之后,就有丫鬟过来添茶了。
“公主,驸马之事你还是别过多悲伤,现在谁不知道是汉王殿下把萧将军给逼死了。虽说说话要讲证据,但汉王和蜀王都不是老实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害您,一个害萧将军。”王将军也是见夏慕白最近似乎状态不佳,忍住不要提醒一下。如今汉王有逼宫的趋势,他们全部的希望可都在夏慕白身上了。
夏慕白眼神深邃起来,眉头一皱“王将军放心,本宫不会糟蹋自己如了他的愿,如今是要想办法把夏锦瑞的人逼出宫去。”
“唉,他的人可一直在控制皇上,只要皇上在他手上,我们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啊公主。”王将军叹了一口气,这谁不知道的道理呢?他私下也跟许多大臣想了办法,可就是行不通才来拜访夏慕白的。希望一项聪明的燕阳公主能有办法。
“内忧外患,内忧有了,就看咱门敢不敢冒这个险请这个外患过来。”夏慕白凤眼微眯,她想着现在不是间接是夏锦瑞当权吗,他手上顶多两万兵,边境有人冒犯,他那点人手怎么会够?
“公主不可啊!!这事搞不好会被灭国!”王将军连忙阻止,这个办法行得通,但是就怕那些国家贪心反咬他们一口。那就不好办了,如今皇宫被汉王把持住,那也是夏皇室的人,他们国家不能落到其它姓的人的手上啊。
夏慕白食指频率地敲打着桌面。她在想办法,王将军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夏慕白淡淡一笑,眼神望向了窗外的远方,久久之后,才轻缓开口。“先按兵不动,有人比我还急。”
夏锦瑞在御书房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张哲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改如何是好。整个大殿仿佛被忧伤笼罩着。
“舅舅,您说,怎么才能让夏慕白主动把兵权交出来?前两天她都要死不活的,谁知这两天又突然好了!真是气死本王了!气死本王了!本王手上那点兵,拖得越久,越没有底气,迟早会被夏慕白反了去。”夏锦瑞脸色很难看,他压根没想过夏慕白的病会好的这么快,他现在有些焦虑,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滑向深渊之中,届时就永无翻身之日啊。
张哲清了清嗓子正声道“汉王殿下,您乃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您才是正统。皇位是您的没错,现在您就应该大度一点。想想燕阳公主年纪轻轻,就丧夫了。您作为兄长,自然要关心一番妹妹的婚事才行。您觉得呢?”
另一个官员听出了言外之意,要给公主选夫,又紧接着疑问道“丞相大人,公主才丧夫就让殿下给公主选婿怕是不妥,不符合规矩啊。”
“规矩?规矩是定给民间女子的。堂堂燕阳公主要给亡夫守孝,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如今只有这个办法,才有机会拿回兵权,不然兵权死死拽在她手中,她那般精明的女子哪里会主动送到咱们手上?”张哲也是思量了很久都找不到头绪,只是脑袋中隐约有点想法,但是他认为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不能坐以待毙。
夏锦瑞听后眼前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舅舅,夏慕白有兵权作为底气,她怎么会乖乖地去我的呢?”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他不能够左右夏慕白。
“她依然不会听您的,但是她不可能违背圣旨,就算是比武招亲。您也可以安插人手,只要娶了夏慕白,兵权自然是您的了。”
“舅舅是说借父皇之手逼着夏慕白就范?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先父皇开口。”夏锦瑞立马赞同起来。好像这个办法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养心殿内,夏焘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
夏锦瑞坐在夏焘面前,眼中闪过了一抹阴狠的神情。“父皇。”
“父皇?你还有资格配叫朕父皇么?朕可生不出你这种好儿子呢!”夏焘闭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夏锦瑞嘴角挂着淡笑,脸上却是很平静的,只是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韵味“叫您什么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我要你帮我写一道圣旨。”
“立你为太子?哈哈哈,别做梦了,朕就算是立夏慕白为皇太女都不会让你当这个皇太子!”夏焘嘴角抽动了一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然,你这逆子没有心,可以做出那种杀父弑君之事,但你要记住,只要朕死了,真正的遗召会有人颁布的。”
夏锦瑞却有些不屑“那又如何?您不下令我也不逼你,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让你心服口服。”
只要有兵权,暴力镇压这种事夏锦瑞心中已经盘点好了。
夏焘听后便不再说话了,这个儿子为了皇权已经接近疯癫状态了,那就是没救了。
“我要让父皇下令给夏慕白招亲。父皇不写就让我来写。徐公公颁布总是有效的吧?”夏锦瑞嘴角上扬,只要是从这间房里传出去的,那就是圣旨,谁敢质疑?
夏焘听后,也默不作声,他有充分的自信他的慕白能应对过来,只是可惜了君持那孩子,只能等他百年之后下去了亲自给国忠道歉。
夏锦瑞自顾自地来到桌案边拿起朱砂笔捣鼓起来了。
“徐公公。”
徐公公弓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有个侍卫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
夏锦瑞把写好的圣旨交到徐公公手上,淡淡道“去将军府颁了。让公主迁回公主府居住,都和离了还呆在将军府惹人笑话么?”
徐公公接过圣旨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知道这道圣旨肯定是对夏慕白非常不利的。他到底该不该颁?于是眼神投向静坐中的夏焘,祈求寻求夏焘的帮助。
“还愣着做不什么?想死吗?”夏锦瑞本来一肚子火,这该死的奴才还不听自己的话。他直接怒吼起来。
徐公公一哆嗦,只好带人去将军府,身后还有一堆夏锦瑞派的兵监视着他。
夏慕白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徐公公,对着徐公公虚弱的一笑“徐叔……”再一看,徐公公身后一堆士兵,原来徐公公被控制住了呢!本想问问父皇的情况,话到了嘴边也只好吞回去了。
“燕阳公主。”徐公公一直给夏慕白使眼色,提醒她注意身后士兵。
夏慕白看到徐公公手中的圣旨,瞬间明白了。这夏锦瑞又想作什么妖?
“燕阳公主,老奴来颁旨了。得罪公主了。”徐公公看见夏慕白的脸色非常不好,换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随后便打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谈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歉意。但是没办法。
夏慕白见之,带着院内所有人跪下等待徐公公宣旨,她知道这会对她不利,但是没办法,形势所逼。她只能先假装乖乖服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爱女慕白,惠心纨质,仪态万方。早已于天康五十六年寻得良婿,可惜突发意外,朕不忍公主悲伤,欲继续为公主选婿。择婿方式照旧,一切事宜由汉王全权负责。”
徐公公扯着嗓子读完圣旨,不忍去看夏慕白表情。
过了一会儿,夏慕白还是没有动静,将圣旨递给莲心,又上前一步,连忙去扶起夏慕白,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公主,快快请起。”
夏慕白拳头捏的泛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心中痛到无法开口,这不是欺人太甚么?这种损招不愧是夏锦瑞想出来的,简直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不出意外,驸马应该是夏锦瑞的人,她猜都能猜到。
夏慕白脸上已经没了怒意,转而被冷笑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