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夏慕白归朝的很顺利,各州县巡抚,知府们都怕贵人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出事,都开始提前做好了保护工作。
夏慕白抵达上京的那一刻,便觉得氛围有些异常,街道上多了不少军队巡逻。想着柳眉一皱,莫非父皇出事了?不行,得回宫看看才行。
拿着令牌连将军府都没回,直接去了皇宫,侍卫们见燕阳公主回来了,也不拦着,还是恭恭敬敬开门,夏慕白只觉得这些侍卫突然变得眼生了,以前自己都没见过,心中一咯噔。莫非真的出事了?
刚抵达养心殿门前,夏锦瑞双手背于身后,嘴角微微上扬“哟,妹妹回来了?”
夏慕白目光一凌,严声道“大哥这是做什么?让开,我要见父皇。”
夏锦瑞脸色不好地对夏慕白笑了笑,抬头便就看了一下夏慕白,继续笑,也不说话。
夏慕白冷着脸绕开夏锦瑞就要往进闯。
夏锦瑞板着脸,一把抓住了夏慕白的手腕,良久,才露出微笑“皇妹。父皇生病了,不见任何人,为兄劝你别硬来。”
夏慕白武功还没恢复,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个弱女子,根本挣脱不开,她满脸不可置信。心中的不安也坐实了。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夏锦瑞,你放开!”
夏锦瑞却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皇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在宫里休养一下?”
夏慕白嘴角挂着笑,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夏锦瑞,你狼子野心,我劝你谨慎行事。”
“这个不用皇妹操心了,皇妹看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夏锦瑞冷哼一声。甩开夏慕白的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袖。
夏慕白柳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夏锦瑞冷冷哼了一声,脸色带着诡异的笑“我知道萧君持是萧国忠之女,本王呐,找到了当年那个接生婆,想不到还有意外发现呢!”
夏慕白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夏锦瑞,夏锦瑞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毫无防备的向她劈来。之女??萧国忠之女。
现场虽然只有夏锦瑞和夏慕白两人,所以场面一片静默,声音不大不小的落在夏慕白耳中。
“看皇妹的样子,还不知道吧?”夏锦瑞见之,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笑。
夏慕白苍白的脸色开始涨红,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若久以后“你在说甚?夏锦瑞本宫告诉你!有些话,不可乱说。”
“呵呵,皇妹若不信,走,随为兄去父皇面前说!”
夏慕白嘶吼起来,身体随之颤抖着“你妖言惑众,为了置萧君持于死地,居然编出这种可笑的谎言!”
“皇妹,为兄没有证据,怎么会瞎说呢?你敢当着父皇的面告诉父皇你嫁了个女子么?呵呵,想着真是可笑,堂堂一国参政公主,居然被一个女子骗了这般久,真是可笑至极。皇妹以为呢?”夏锦瑞说完大笑起来。欣赏着夏慕白脸上的痛苦。
夏慕白睁大双眼,目光开始模糊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眼中往外涌,她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夏锦瑞。
夏锦瑞唤来侍卫“来人!公主需要养病,带回凤舞宫修养。”
夏慕白僵在原地,任由老嬷嬷把她架走。她内心还在回味着夏锦瑞的那番话,她不敢相信,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身份都是假的,假的,一直以来,萧君持都在骗她啊。她难怪自己一直感觉与萧君持走距离,原来是这个距离隔着她们。现在看来,还有些可笑,更多的是遗憾和愤怒,愤怒萧君持要骗她!她用真心换来了欺骗。
房间内,夏慕白平静地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夜熙。
夏慕白迟迟没有开口,张夜熙突然觉得这种压迫感好沉重。甚至带着心虚。
“夜熙姑娘,你与将军自小一起长大,自然熟悉彼此吧?”夏慕白需要一个真相,她不想像一个傻子一般被人欺骗,回想起来,萧君持身影瘦弱,皮肤细腻白净,日久不曾生胡须,似乎细致打量确实是个女儿身,可她的功绩却不像女子能做得出来的,所以大家都不会忘那方便想,谁会去怀疑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的身份?萧君持一直保持着与她彬彬有礼,举案齐眉的夫妻关系。起初以为是萧君持害羞不善言辞,现在一想,原来是怕自己身份暴露。
“嗯……”张夜熙隐隐不安起来,走的时候,君持和公主不是还好好的么?
“将军是女子么?”夏慕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目光迷怔,声音也虚无缥缈起来。
张夜熙也当即愣在原地,她不知道夏慕白会直接问出来……且夏慕白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确实让人感觉到害怕。“公主您在说什么?臣不知。”
“夜熙姑娘,本宫知道你全都清楚,你是聪明人,骗本宫对你还是对她都没有任何好处,这个时候还想糊弄本宫,欺君之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夏慕白冷冷的声音传来,她知道张夜熙没那么容易开口,但她需要一个真相,所以不断给张夜熙施加压力。逼她承认,此时此刻她更像一个施暴者,可她明明才是受害者啊。萧君持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她?为什么??
“公主……”
“说。”
“公主,这事会丢了命,将军对公主是真心……”
“本宫让你回答本宫的问题!”夏慕白声音徒然增高几分,也听得出声音里夹杂着的愤怒。
“是……将军确实是女子之身,将军没有选择自己身份的权利,希望公主……”
“退下。”夏慕白大声呵斥,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流淌下来。这一切都是欺骗,都是谎言,最后一个知道的居然是她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夏慕白起身踉跄几步,倚在不远处的圆木桌上。
“啪。”夏慕白把桌上的器具扫落在地上,玉片碎了一地。一口鲜血喷出,最后跌倒在地上。
“公主……”张夜熙连忙来扶夏慕白。
夏慕白猛地甩开张夜熙要来帮助自己的手。假的!骗人的。
看着一地的碎片,这打碎的不仅是玉器,更是碎了自己的心。
夏慕白擦掉嘴角的血迹“滚。”
关于萧君持的身份,说出来可是皇家的丑闻,夏锦瑞起码也会留一手来牵制夏慕白,毕竟逼急了夏慕白,对他真的没有好处,他摸不清夏慕白对萧君持的感情。所以不敢贸然公开,只是以谋反罪捉拿萧君持。萧君持声望不低,这种可笑的说法不一定会有人信,毕竟人家娶了公主,贸然揭开,对自己没好处,说不定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他控制了皇帝,控制了夏慕白,此时此刻,整个大梁都是他说了算。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夏慕白的势力不小,他真的怕夏慕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偷偷处决了萧君持,直接拿到兵权,这样皇家的面子似乎也保住了。
当然他也不会贸然行动去打草惊蛇。毕竟萧君持手握重兵,他只是提前在上京城布下重重兵力。只要一等萧君持进了上京,加之带的随从又少,他再以谋反之罪捉拿她,届时,布下的兵便会马上控制萧君持,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由不得萧君持反抗,这才是上上之策。
上京城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传过来,晚间,张夜熙风尘仆仆赶到,其实自己能够顺利出宫报信,多少都是夏慕白的功劳,她知道公主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不想萧君持有危险。所以特意让自己离开的。
“君持,我有话与你说。”张夜熙面色沉重地站在萧君持面前。
萧君持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在营帐中挥退了正在商议事情的副将们,眼下议和之事已经谈妥当了,就等会去找夏慕白了。
“君持,你不能回去!”张夜熙待副将们退下以后,抓住萧君持的衣袖。眉头紧锁。
萧君持一头雾水,难道出事了?那夏慕白可还好?“发生了什么?公主呢?”
“皇上生病,汉王趁机控制了皇宫,公主也被汉王囚禁了。”
萧君持心中一紧,就往门口冲,却被张夜熙一把抓住“君持,你不能回去!”
“慕白和皇上出事了,我更应该回去!!”萧君持真想立马集结部队,冲进皇宫把夏锦瑞捉了,这两个年长的皇子不是在谋反便是在谋反的路上。
“君持,汉王知道你的女子身份了,公主也知道了,汉王想要捉你回去得到兵权。这才挟持公主的,你可不能羊入虎口啊!君持!这是公主也不想看到的。”走之前,张夜熙侧面向夏慕白打听,据说是汉王找到了当年给将军夫人偷偷接生的接生婆,是自己爹念其可怜这才放她一条生路,没想到多年以后,却是个隐患。
萧君持也愣在原地了。慕白知道她骗她了吗?慕白一定很生气吧。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不管怎样自己都应该回去,任打任罚全凭夏慕白做主,就算是死她都要把朝政稳固了,这样夏慕白才能脱离危险,也算是给夏慕白一个交代。